秦画更是别说了,她忍不住安慰道:“潆悦,你别难过,她们……不值得。”
曲潆悦强颜欢笑,欠了欠身:“让诸位见笑了。”
姜夫人难得心有不忍,加上这位怎么说也是皇上钦定的祁王妃,不好得罪太过,便道:“曲小姐不如先回去,这里交给我们。”
也省得曲潆悦为难。
姜夫人也没打算怎么样,教训一顿直接送去官府就是,还能为这种玩意儿脏了自己的手?
她们也配?
蓄意害人这桩罪名就够她们母女在牢里待上几年,姜家再疏通疏通关系,保管让她们在里头好受!
如此方才出气。
淮南王妃她们通情达理,曲潆悦却不能真的表现得太冷酷无情,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确实是她生母的嫡亲姐姐和嫡亲外甥女。
她轻声叹道:“多谢各位,不过念在这点血缘情分上,我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有悔改之心。”
姜夫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人啊就是这么奇怪,她希望曲潆悦能爽快把人交出来,但当她真这么做了,她又会觉得曲潆悦是屈服于她们几家人的权势之下,哪怕亲姨母和亲表姐也能舍弃,过问都不过问一句。
未免太过冷血势力。
曲潆悦的做法恰好踩在姜夫人点上,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婢女把门打开,里头的人听到动静,还以为曲潆悦终究不忍心关着她们,立马像打了鸡血冲出来。
几个常年做粗活的嬷嬷眼疾手快钳制住她们双臂,将她们带到淮南王妃等人面前,又不让她们太靠近。
姜夫人见到她们,就怒从心起,若不是身边蔡嬷嬷拦着,她就要直接上手打人了!
“贱人!毒妇!害我儿媳和孙儿差点没命,我今日一定要打死你们!”
姜夫人凶悍大骂,吓得母女俩止不住后退想躲起来,奈何被嬷嬷摁住,动弹不得。
她们只能将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曲潆悦,大声道:“悦儿,悦儿!快救救姨母!”
“救你?”姜夫人见她挣扎不停,破口大骂道,“害了人还想安然无恙,你当官府是你家开的呢!死贱人,要告诉你!你最好保佑我孙儿没有半点事情,不然我非剥了你们皮不可!”
淮南王妃&秦黛&秦画:“……”
完全没有她们发挥的余地。
淮南王妃清咳一声,“姜夫人,稍安勿躁。”
看在淮南王妃的面子上,姜夫人冷哼一声,没再想扑上去打人,蔡嬷嬷松了口气,安抚道:“夫人,您别急,她们哪配您动手?”
淮南王妃算是里面辈分和地位都最高的人,她看着那对母女,来的路上已经听秦画和她完整说过昨天的事情,知道她们将自己女儿当作婢女看待,自然心生气恼。
“听闻你夫家姓田,那就暂且唤你一声田夫人吧。”她淡淡道,“田夫人,田小姐,不知我侄女哪里做不好,竟让你们能狠下心做出推她入虎的事情,要知道,她肚子可还有个孩子呢。”
淮南王妃说话不紧不慢,明明没有刻意摆架子,但站在那就有一种沉淀多年的贵气流露,秦黛和秦画两个人站在她身边直被她比下去,那对母女一愣,撒泼挣扎声也渐消。
曲潆悦适时道:“这是淮南王妃,这是君家夫人和宋家二少夫人,她们都是秦氏大族出身。”
秦黛嫁的人是君家嫡长子,只不过和姜恒不同的是,一个已经掌权,一个还只是继承人。
虽说是父母订的亲事,但秦老太君也掌了掌眼,选的自然是好人家,且都是适合她们的。
曲潆悦看着愣住的母女,继续道:“昨日你们欺负的那位是姜家少夫人,也是秦氏大族出身的贵女,这位是姜夫人,你们做出那等事情,我也没脸替你们求情……”
话还没说完,田大花就嚷嚷道:“还不是她们不肯把船让出来!若是识趣,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相比了解了一点京城中世家情况的田夫人来说,田大花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晓得自己表妹是皇上钦定的祁王妃,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甭管什么秦家王家,姜家李家,那都是普通人!能和皇后娘娘比吗?
她有些怨恨地看了曲潆悦一眼,觉得是她不肯尽心尽力维护她们,要不然这群人怎么敢找上门……曲潆悦甚至还想把她们母女交给这群人处置!
田大花理所应当的话让姜夫人再次理智全失,虽然姜家及不上秦氏君氏以及淮南王府,只能勉强和宋氏齐平,但姜大人这个家主极会做人,平日里和同僚相处的很是融洽,加上嫡长子年轻有为,便是有些时候姜夫人在世家夫人中.出洋相,也没人会笑话她。
但是如今,这两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沟冒出来的乡野村妇,竟然用这么理所应当的口气说是秦眉不肯让出船只……
姜夫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抽的田大花一脸懵比,她还尤不解气,觉得养尊处优多年,力气都变小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儿媳给你让船只?我告诉你!你这种贱人就算跪在地上我也不屑瞧一眼,仗着将军府就敢如此嚣张妄为,怎么?我家眉儿是欠了你的不成?那些船只那个莲心湖都是你家的不成?还让……我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淮南王妃等人的脸色也不甚好看,淮南王妃轻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厚颜无耻的话。”
曲潆悦脸上不免火辣辣,淮南王妃的话像是巴掌一样打在她脸上,令她难堪不已。
早知她们会做出此等事情,便不该收容她们,还给她们银钱宅院,养大了她们的心!
姜夫人看过来,曲潆悦忙低下头道:“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是毫无悔改之心的,潆悦不敢求情,一切按我大煜律法处置。”
大煜律法,蓄意害人者,杖责五十,关进大牢五年。
田夫人母女虽然不懂得什么律法,但也知道害人要坐牢,更何况秦眉肚子里还有一个,若是昨日一尸两命……就这群人的态度,她们母女俩也就活不下来了!
当下田夫人就跪在地上哭饶道:“悦儿,悦儿你不能这么对姨母啊,姨母和你表姐都知道错了!你就帮帮我们,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啊!”
田大花还不知所谓,被亲娘一把扯着跪下还怒道:“那人不是没死吗?她不过泡了点水,什么事也没有,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就凭你们蓄意害人在先。”秦黛冷冷道,“你们想害我妹妹,她没出什么事是老天庇佑,万幸之至,却不能改变你们恶毒的心思。怎么,以为我妹妹没事,就不能追究你们的罪责了吗?”
秦氏女要是有这么好欺负,秦氏大族早就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倒了!
还会让人敬畏到至今?
笑话!
秦画一直没说话,气的满脸通红,此刻也忍不住道:“若是我二姐姐有点什么不舒服,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样软和的性子能说出这种狠话,说明确实被气狠了。
曲潆悦脸色苍白,知道白楹和秦家几个出嫁了的姑娘要好,她从来没想过要偏袒她们,本以为最多留下一命,没想到她们如此不知悔改,她闭了闭眼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若非你们心生恶念,在外打着将军府的旗号耀武扬威,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田大花叫道:“你不能不管我们!曲潆悦!你不能不管我们!”
曲潆悦冷冷道:“我怎么管你们?犯错就要受惩罚,更何况你们是要害人,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你们是什么身份?便是我,便是爹爹,做出这,也得老实受罚,你们还想我保你们?”
田夫人顿时哭倒在地,也算是明白了这群人是连将军府都惹不起的存在,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金贵的夫人要去那种地方,她悔不当初,又企图求情:“悦儿,姨母真的知道错了,你表姐,你表姐也知道错了!我们日后再也不敢犯,求各位夫人王妃恕罪,看在将军和悦儿的面子上,饶了我们吧!”
田大花被拽着磕了个头,疼的她龇牙咧嘴,还嘴硬道:“不是没事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我们昨日也没讨着半点好……”
把淮南王妃几人气笑了。
淮南王妃看向曲潆悦,“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此事涉及我们眉姐儿,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会就此罢休。”
如果田氏母女因为犯错而惶惶不安且有愧疚之心,悔改之意,淮南王妃也不是不可以卖将军府和曲潆悦一个面子,顶多让她们去官府受几下子杖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淮南王妃冷冷一笑,今日也算大开眼界。
京城中的人可没有这样不知所谓的。
曲潆悦道:“但凭王妃做主。”
“曲潆悦!悦儿!悦儿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姨母啊,你的亲姨母啊!”田夫人不可置信道,“你就这样舍弃了我们?你母亲在天之灵,怎么能安心!”
“还拿人家生母说事?”姜夫人上去又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极为清脆,她打的大快人心,就连秦画都觉得解气。
十多年没见,大手大脚花将军府的银子,拿着将军府名头在外头欺凌百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已亡故的曲夫人会不安心?
母女俩都挨了耳光,脸颊上的巴掌印子十分明显,但配上她们可恶的神情,完全让人无法生出一点同情和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