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我忽然想到了钟楠。罗兰说请了全办公室的人,以她的行事风格,她绝不会漏掉钟楠。于是,我拨通了钟楠的电话。
“喂,伶凝。”电话一接通,她那边很吵。可以听出来,她在KTV。
“钟楠,你也跟他们在唱K,对吗?”我直接问。
“你知道?!”钟楠听到我问,似很吃惊。
“罗兰上午给我打电话了。”我说的平静,心里却止不住的生出一丝苦涩。许副总的那句“我等你回来”还言犹在耳,现在他却又跟别人在约会。
“我刚出来时,他们两个正在你浓我浓的对唱《明明白白我的心》,在这之前还唱了一首《选择》。”钟楠生气地说。“伶凝,这样的男人我为你不值。”
“好了,别生气了,随他们去吧。我都不气了。”我无奈地笑笑,看来我挑男友的眼光真的很差。
“嗯,你别为这种人难过。”钟楠虽是气愤,却不忘对我的关心,“你的嗓子沙哑了,你外婆…”
“前天,她等到我回家后不久就去逝了,今天早上已经送上山了。”我低低的说。
“哦…”钟楠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才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预计星期二走。”明天外婆圆了坟,我再回家呆一天,然后坐火车过去。
“那你有没有再遇到像上星期天那样的事?”钟楠忽然有些紧张。
“有,现在愰如隔世,来了再慢慢跟你说。”我淡淡地说。
“好,那你要注意身体,渣男不要也罢。”钟楠安慰道。
“我没事,我就是担心你为此生气,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想以钟楠跟我的关系,她肯定为此事恼怒。
“你傻呀,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要来安慰我。”钟楠暖暖的责备道。
“好了,不说了,你进去吧。我也睡了。”我说。
“嗯,晚安。”钟楠听后跟我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6点,我就醒了。为了不影响徐欢睡觉,换了衣服后,我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怎么不多睡会儿?”原本躺在沙发上的林燕七,见到我便起身柔声问。
“昨天睡得太多,休息过来了。”我说。
“你真的准备一直跟着我吗?”虽然,我觉得他跟着可以保护我,让我很安心,但跟着我漂泊对他来说着实不便。
“除非有事,否则决不离开。”顿了顿,他脸有些暗淡的问:“你担心我跟着你,会打扰到你和他,是吗?”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摇头否认,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再说,他昨天都跟别人约会了,我不喜欢夹在别人中间。”虽然难过,但还好,也许是没有投入多少感情进去吧。
“没有就好。”听我这么说,他似放心了。
外边,太阳刚升起来,到处被洒上了淡淡的金色。这景像让我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我想着反正还早,可以到后院的菜地里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能找些红西红柿吃。那可都是外婆栽种的,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想到这儿,一丝伤感又涌上心头。
“等一下,我们下去走走。”我扭头看了眼已经飘至面前的林燕七说。
“好。”他微笑着应道。
洗漱完毕,我就脚步轻盈的下了楼。林燕七见我这样,微笑着紧跟在后面。
一大早,几个红透的西红柿正带着露珠迎着朝阳,笑着欢迎我们呢。
“云雾,你这一世的生活轻松多了。”林燕七看着我说。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云雾!”我摘下一个红透了的西红柿,放在鼻前闻了闻。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找错了人,那多浪费你的时间?”我起身看着他问。
背后的5月中的朝阳射洒在身上,我的发丝轻扬。这让我在感受到凉飕飕的同时,又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和飘逸。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林燕七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还是我呆在那个阴冷世界的边缘了。林燕七看着我,竟有些呆了。
如果人们可以看到林燕七,就会发现清早的菜地里,有一对年轻人正在恋爱着。忽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无论现在你承认与否,你都是!”林燕七看着我坚定地说。
“其实,我有点儿想知道,你跟她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轻轻的扭到一边。
到底是怎样的爱情,可以让他这样刻骨铭心呢?我心里开始有点羡慕那个云雾仙子了。
“我现在说给你听。”他深情地看着我说。
“晚一点儿吧。”我想到一会儿还要去给外婆圆坟。“我不喜欢听个半截吊在那儿。”
“那我晚上说给你听。”他又说。
“好。”我点头应道。
“哦,对了,你怕桃木符吗?”我忽然想起放在家里的那个符。
“什么桃木符?”林燕七疑惑。
“一个八卦型的桃木符。是…SAM的,那女孩跳楼后,一直跟着我,他借给我用的。他一再嘱咐我,不能带来见外婆,所以我就取了放在家里。”他可也是鬼,应该对他也有影响吧?
“也许对我有点影响,也许根本拦不住我。要看做符的人的道力,还要看这个符经历过什么。”林燕七想了想说。
“我戴上它后,就没再遇到那个女孩了,感觉安心了很多。”我也不知道那符是什么人做的。
“没事,到时看情况再说吧。”林燕七微笑着说。
早饭后,我们带着铁锹、扫把、火纸和酒去给外婆圆坟。一些鬼可能知道我今天会来,又聚到我们经过的路边,远远的看着我。
圆坟后,我跟爸妈便回了县实验中学的家。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刚到家门口,我就担心的问林燕七。
“没有,没有任何感觉。”林燕七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待进屋看到符后,他说:“这个做符的人道法极高,但符上面的浊气太重,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浊气太重?”我拿着符,看着林燕七不解地问。
“想是他没有保管好吧。”他简单地回了一句。
“哦…”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虽然一年多没有回家,但这次回来得匆忙,又一直忙着在给外婆办丧事,状态也不太好,我也就没想过要出去找同学玩儿。而且,与我关系较好的一些朋友都到外地去读书或工作了,只有胡芸在南岭县城。故上午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家里玩。
“段伶凝!”到家没多久,我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就听到有人在楼下大声喊我的名。
“我朋友胡芸来了。”我直起身跟一旁的林燕七说。然后我走到窗前探出头,看见有个人正望着我的窗口。
“胡芸?”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必须要确认一下。
“怎么啦?不认得了?”胡芸笑着回了一句。
“哦…哦…快上来!”我赶紧说道。我是真认不出她了。
见胡芸跑入了楼梯口,我去开了门并站在门口等着。
“哇,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胡芸刚上到楼梯拐角处看到我就惊叫。
“我想说的是你的头发怎么长这么长了?还有这装束,怎么这么女性化了?”我没有回答。我的印象里,胡芸一直是一头短发,而且还喜欢穿一身运动服。除了名字,除了那纤细的手,其它的简直就是男生样。
“别提了,被我妈和我姐硬押着弄成了这样!”胡芸两手在面前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下说。
想上大学那会儿,她妈哄着她说,只要她把头发留起来,每个月多给一百块钱的生活费。就是这样的诱惑,都没能让她的头发多长几公分。现在,不仅长成长发,还电成了一头米粉!
“这样挺好看,呵呵…”我捂着嘴笑起来。
之前的假小子,忽然变成了眼前这个有点性感的大姑娘,这转变确实有点儿大。我一时还不习惯。
“不过,以后你可当不成宝哥哥了。”从初三那会儿,胡芸就一直叫我宝姐姐,而她自己则自称是宝哥哥。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也不是宝姐姐了,你成了林妹妹。咱俩,…嘿嘿!”胡芸上前一把搂住了我的肩,那动作颇有几分男人的豪气。外表再怎么变,这性格却是变不了。
“你现在在学校也是这样穿?”我有点好奇的问。胡芸大学上的体育院校,现在可是县一中的体育老师。
“没有课就这样穿,有课时就穿运动服。”胡芸说。
“这是胡芸吗?”妈妈从房间走了出来。
“阿姨,是我啊。”胡芸赶紧从我身上撤离,而且脸一下子红了。十足一个害羞小女生!
“这样好看,真的,早该这样了。”妈妈连连点头称赞。
“妈妈,我们进去聊会儿天。”我知道妈妈一直对胡芸有看法,不想她说太多。
“好,你们去吧。午饭好了叫你们。”妈妈微笑着说。
“谢谢阿姨。”胡芸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她一直怕来我家,就是因为每次来,妈妈总是喜欢说女孩子该怎么怎么样之类的。她曾抱怨说妈妈简直比她妈还能说。
我们两个女孩在房间聊了一下午的天。林燕七说出去转转就离开了,太阳要落山时他才回来。
晚饭后,胡芸在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催促下走了。我本来是要留她在家过夜的,无奈她重色轻友,选择去会男朋友了。
送走胡芸回来,我来到了学校的运动场。有几个人正在篮球场那边上打篮球。看到单双杠处没人,我走了过去,双臂用力一撑,双腿往上一挌,坐到了双杠上。
“贪狼,你年少时是什么样子的?”看了眼双杠下的林燕七,我将目光转向了篮球场。外公外婆都叫他林寨主,但我有点儿叫不出口,觉得还是贪狼顺口。再说,他不是说他是贪狼星吗?
“有些辛苦,但一切因为你而美好。”听到我忽然叫他贪狼,他一愣,盯着我看了又看。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那些打篮球的,想着自己青葱年少的时光,但一切终是回不去了。
天渐渐黑下来,球场上的人也走光了。有些教职员工们,围着操场的跑道慢慢散步。我跳下双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