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邵答应了戚亦安回国的事情,但是并没有立即动身离开。他安抚着戚亦安答应他多在美国停留一个星期。
他不是为了楚惜夏,而是他真的有公务还没处理完。
看着戚亦安入睡了,他才慢慢的退出了病房,火急火燎赶往一个重要的饭局。
这个饭局关乎季氏企业一个亿的投资项目,季明邵不得不亲自出场督促,但是现在时间上他是赶不及了。
项目投资人是个中年老外,他看见这个项目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中国小伙子,心里已经不悦,觉得季氏企业根本不重视这次合作,在季明邵迟到之后,这种不悦直接表现在脸上。
季明邵自知是自己理亏,拿起桌上有十厘米高的酒杯,倒了满满三杯白酒,一饮而尽,以此表达自己的歉意。
中国人讲究餐桌文化,许多事情都是在餐桌上谈成的,老外深知这一套路,既然他们喜欢玩,他就陪他们玩,他要让中国人知道在他这里没有中国的规矩,只讲办事的效率。
老外拿起桌上的白酒,又倒满了三杯,他用蹩脚的中文对季明邵说道:“早就听说季总裁才华横溢,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三杯我敬你,季总裁要是不喝,就太不给我面子了。”
季明邵没有说话,从商之人他知道他面前这个人心里盘算着什么小九九。他闷头喝完了这三杯。
有一就有二。老外接连着用了好几个理由敬季明邵酒。
十几杯酒一下肚,季明邵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胃里已经开始翻滚。
他已经表现的足够有诚意了,现在他要开门见山了。
“我知道在美国,你们极其看重一个人的时间观念,我因为个人原因迟到是我的不对,”季明邵笑了笑,他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季氏企业在国内可是排名第一的企业,你们这次的投资也是看重了我们的发展前景,以及我们项目运行后带给你们的利润。当然你们也有权利选择不投资我们,只是你们另选公司承担的风险,和得到的回报能不能成正比,你们自己考量。”
季明邵准备走人,老外的助理却拦住了他。
“季总裁说的对,除了投资季氏企业,还有什么企业能够超过季氏。”
在商业的战场上,谁实力浑厚谁说话。
季明邵喝了这么多酒,老外觉得自己也没亏,这么大的买卖谁会蠢到往外扔呢。
这一顿饭,一个亿的项目就这么谈成了。
季明邵出了饭局,人已经开始浑浑噩噩,他坐车来到了医院,他本该去找戚亦安的,他的潜意识却带他来到了楚惜夏的病房。
满身酒味,楚惜夏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季明邵,但是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喝了这么多酒。
季明邵跌跌撞撞向楚惜夏走去,还没走到她的面前,他就拐了一个弯走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
一阵干呕。
没有进食,苦酒入喉,在胃里火辣辣的翻滚,季明邵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醒了许多。
他出来坐在了楚惜夏身旁,他似乎并不想说话,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一个点放空自己。
楚惜夏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许久,季明邵都还没有反应。
不会傻了吧。
季明邵转头拿起楚惜夏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冰冷的水给他带来了徐徐的清凉。
楚惜夏惊呼,今天季明邵是傻了吗,也不知道避嫌,这可是她的水杯,这是间接亲吻啊。
“下个星期我就回国了。”他沙哑的声音略带疲惫,他抬起头看着楚惜夏,想要得到一个回应。
楚惜夏咬着嘴巴,唇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齿印,她不安地揪着被子。
他告诉她这些干什么?他回不回国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一个入侵者,突然出现搅乱她的生活。
现在又突然地离开她的生活,他还想她哭哭啼啼求他留下来,还是不要自尊地跟他回去。
见她没有反应,季明邵抬起手中的杯子,还想喝水,可是杯子里已经没有了水。
楚惜夏叹了口气,一把夺过季明邵手里的水杯,颤颤巍巍从床上下来,提起温水瓶给季明邵又倒一杯水,然后默默地递到了他的手里。
季明邵没有接,他睁大眼睛看着楚惜夏。
楚惜夏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赶紧把水杯放回在桌子上,奋力爬回自己的床。
这时候季明邵把她拦住了,他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他看着她对他戒备的目光,他问着她身上甜美的香味。
很快,他就会离开这个女人了,他再也看不到她的那张讨厌的脸,他再也听不到她冷漠的声音,他再也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她也许还会挽上另一个男人的臂膀……
脑海里的一切想象刺痛了他的神经,季明邵搂紧了楚惜夏。
楚惜夏不停地挣扎,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和季明邵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他是不是喝醉了,她可不是戚亦安,别对她做出这种暧昧的动作。
“别动,惜夏。”季明邵在她耳边命令道。
楚惜夏愣住了,两年来他从未这样叫过自己,每次相遇不是全名,就是“贱女人”这种侮辱的词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她心里竟然有些悸动。
他凝视着她的脸庞,她柔软的红唇对他来说是一种毒药,每每一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他自己,想要去触碰。
可是这次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抱紧了她,轻轻地撇开楚惜夏额头上的碎发,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楚惜夏的心里漏了半拍,那些被她封锁在心底的对季明邵的感情,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她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疯狂地压制住自己,才阻止了自己想要拥抱季明邵的冲动。
病房外一双手握在了把手上,这双手的主人仿佛随时都要冲进病房来。
高泽恺按住了就快冲进病房的的戚亦安,拉着她的胳膊走向一个幽暗的角落。
“你是谁?”戚亦安满是戒备地问道。
“你现在进去无济于事,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断开的。”高泽恺不着急解释自己的身份。他和戚亦安不过相互利用,没必要这么早就透露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给我发彩信的人吧。”戚亦安也不傻,只是她不明白他这么帮她的理由是什么,“你这么帮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对季明邵真心实意,我也不希望楚惜夏和季明邵走的太近,我们两个的想法近似,我帮你有何不可?”高泽恺的眼神还是那么温和,用“谦谦公子”来形容毫不为过。
楚惜夏这个贱女人,身边挂着一个护花使者,还来勾引她的季明邵,她可真是不能小瞧她。
“那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他们发生了什么?”
戚亦安还在介怀高泽恺拉开她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个人的关系决裂,要是这一个晚上他们旧情复燃,她不是功亏一篑。
“你是蠢到想要季明邵知道你在跟踪他吗?”
戚亦安这个女人手段是狠,可是一遇到季明邵的事就失去理智。高泽恺一挑眉:“最好的摧毁一段感情的办法,就是制造误会,我希望戚小姐能够体会这句话。”
高泽恺离开了,听着他的话,她的心里也有了想法。
戚亦安看着高泽恺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护花使者是吧,等她把季明邵得到手,她就把这对奸夫**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
……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明邵才缓缓放开了楚惜夏。
楚惜夏呆呆地望着他,眼睛里是他熟悉的情愫,季明邵知道楚惜夏并没有真正的忘记他。
他依然没有任何解释,默默地离开了,如果楚惜夏真的喜欢他,她会选择回国,若是不喜欢,就当这次是他正式地向楚惜夏道别吧。
这一晚,楚惜夏是摸着自己的额头入睡的,季明邵这个突然的举动扰乱了她的内心,她甚至觉得这两年的付出似乎得到一点点回报。连死掉的内心,也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活了过来。
她开始期待明天季明邵会不会来。
可是自从季明邵亲吻了楚惜夏的额头后,他就接连着三天没有出现。
他可能有事情才没来的吧。楚惜夏安慰着自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楚惜夏的腿伤恢复的也越来越快。
这日高泽恺带着楚惜夏去参与复健练习,在病床躺了快一个月,楚惜夏撑着栏杆行走,右腿还不是很有力。
来来回回走了走了三个循环她已经热的满头大汗。
高泽恺提议到楼下休息一下,楚惜夏欣然同意。
在高泽恺的陪同下,楚惜夏慢慢地下楼,可是她没想到她既然碰到了季明邵,而且他的身板居然还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戚亦安。
楚惜夏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季明邵的身上,她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戚亦安会在这里。
忽然她的眸色一沉,她想到了自己好像连要个解释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