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果真,楚黛儿留在陶鹫宫便不走了,一直不停的聊东聊西。
黄昏,南宫容溯回来了。
他见到楚黛儿,有些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怕她再伤害楚瑜。
“皇上,臣妾和妹妹抛开了过去的心结,正一起聊天呢,对了,我还带了甜点,希望皇上品尝。”
南宫容溯看了看楚瑜,点点头:“你们聊……朕先到书房看会书。”
楚黛儿又拉着楚瑜聊起来,一直到深夜,才不情愿的离开。
楚瑜到书房,看到南宫容溯已经睡着了,她轻轻唤醒他:“皇上,到床上去睡。”
南宫容溯半睡半醒的在她搀扶下回到床上,楚瑜为他盖好被子,看着他好久好久才睡下。
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第三天楚黛儿一直这样,从早上来,深夜走。
白天南宫容溯来了,又返回倚兰殿去了,极少留下来,晚上南宫容溯还是睡在书房里。
楚瑜知道了楚黛儿的心思,她在陶鹫宫里不仅常常碰到南宫容溯,把楚瑜的时间占有,然后让他们一天到晚很少有相处的时间。
楚瑜叫来子桃:“你留守陶鹫宫,如果皇后前来,就说让她在这里等等,但不要说我去了哪里。一概说不知道。”
子桃用力的点下头,“可是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倚兰殿。”她出去,现在正是用膳的时候,楚黛儿呆会儿就会来了吧。
楚黛儿来到陶鹫宫,问子桃:“瑜贵妃呢?”
“回皇后,子桃不知。”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楚黛儿坐下来,“我等等吧。”
倚兰殿楚瑜抱着南宫容溯的腰,“这几天晚上我要留在倚兰殿侍候你啊。”
“为什么,朕会去陶鹫宫的。”他每晚都去,不是吗。
“可是我们没什么时间相处,倚兰殿的后寝宫也不错啊,还是……你不想让我在这里。”
南宫容溯也搂紧她,“你这个粘人的女人。”
女人,这个词好柔软,楚瑜已经开始了解,女人,有时候要像水一样。
楚黛儿坐不住了,楚瑜去哪里了,这么晚了,无奈,她只好离开。
接连两三天都没看到她的人,她派然儿去打听,才知道楚瑜一直躲在倚兰殿。
“哼,她看出来了,这招不管用!”楚黛儿非常的气恼。
她忽然一想,只要楚瑜在倚兰殿,她也去,一定要拆散他们。
想完,马上起步去了倚兰殿。
保公公拦下她:“皇后,您可是找皇上?”
“是啊。”
“皇上不太殿里,和瑜贵妃去湖边了。”
楚黛儿又转身去了湖边,宫里的湖建的也很大,她沿着湖边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人。
然儿跑来,指着湖中央说:“皇后,您看!”
楚黛儿望去,只见一只小船上,楚瑜和南宫容溯紧紧相拥站在上面。
她却想接近也接近不得,气得转身就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忽然的吐了血在地上。
“皇后,您这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吐血了?”
楚黛儿挥挥手,“没事,我想我是气急攻心,先回宫吧,再想办法来对付楚瑜。”
然儿点点头,扶着她回凤回宫了。
南宫子银快步的走着,莫深深小跑着跟上来,伸开手挡在他面前:“你说,我哪里不好啦,你要冷着脸对我。”
“你让开点行不行,我要去城王府。”南宫子银非常的焦燥。
“城王府?谁在那里啊,有女人是不是。”莫深深嘟着嘴唇,为什么她能对他一见钟情的喜欢,他就对她冷眼相待呢。
“是我二哥的王府,你让开。”南宫子银自顾自的走,莫深深就是跟在他后边。
来到冷清的城王府,进门后,他来到了南宫靖城的房间,看到了卧病在床的他。
面色憔悴,无精打采,他问:“二哥,身体还好吧。”
南宫靖城苍白的嘴唇笑着,说道:“你来了。这样听你叫我二哥,真是不习惯。”他和容溯的身份一夜颠倒,他从三皇子,变成老二。
“请大夫看过了吗,怎么说。”
“心情抑郁所造成的,是我太想不开,噢,这位是……”他看到莫深深正盯着他。
南宫子银不得不介绍她:“她是色古国的公主,叫莫深深。”
“还是景王的未婚妻,二哥,等我们成亲那天,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啊。”莫深深真诚相邀。
南宫靖城点点头,“真是个开朗的女子,四弟,你要珍惜。”
南宫子银握住他的手:“我现在更珍惜的是兄弟手足之情,大哥找到了沈留芳,在旗王府里天天的打架吵闹,听说大哥还扬方要休了她。而你卧病在床,现在想想,只有三哥是我们之中最幸福的了。”
莫深深说:“对呀对呀,他好疼瑜贵妃的,两人恩爱极了,我想明年一定生下个宝宝。”楚瑜和容溯是她羡慕的一对。
“闭嘴。”南宫子银怕南宫靖城听了伤心。
“明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莫深深不悦的低下头去。
南宫靖城神色黯然,“没事,二哥希望你也得到幸福。”
南宫子银轻轻叹息,自知该知足,以前的恩怨都过去了,时间久了,人也开窍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何必再去挂念仇恨,芙月之死,不论是不是二哥所逼,他都决定放下了。
莫深深随他离开城王府,问:“你说你们除了皇上幸福,你们都不幸福吗?你为什么不幸福啊,我出现了,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你是不是个疯女人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南宫子银真是受不了他的罗嗦了。
“我知道你,早打听过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冷着的一张脸的,性格说不定就像我一样呢,你还凶?”
南宫子银定住脚步,定定的望着她:“人,都需要长大,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跟着我。”
莫深深双手叉腰,“你说不跟就不跟啊,我跟定你了。”
南宫子银第一次拿一个人这样没有办法,他甩袖气愤离去。
楚瑜和南宫容溯经常游湖,坐在船头上看着风景。
南宫容溯说:“回陶鹫宫吧,朕会过去的。”
“你知道我不是怕你不过去。”
“嗯,是因为皇后,她应该不会打扰我们了吧。”都这么些天了,南宫容溯觉得差不多了。
楚瑜点点头。
南宫容溯亲了自己拇指一下,指腹再印上她的唇上。
楚瑜诧异,不禁一笑,“你还记得啊。”
“怎么可以忘,这是我们的特别之吻。”
楚瑜将头靠在他肩上,任风轻轻吹过脸庞,夏天过去了,秋天还会远吗。
倚兰殿南宫子银与几位大臣同坐在殿内,南宫容溯扔下一本书信,“几个富裕的县城都有一个武功怪异的蒙面男子出没,他杀了四个少女,引起各镇的恐慌了,可是却查不到他的一点点线索,你们怎么看。”
某大臣说:“皇上,有可能是江湖中人,确实难查线索。”
南宫子银摸着下巴:“我觉得他倒是有什么目的,确切的说,是有某个目标,女子为阴,他杀的少女都是未嫁之人,皆是手腕被割,也许是……练习某种武功。”
南宫容溯觉得子银说得有理:“可以查到是什么武功吗。”
“需要点时间。”
“好,这事你去查查,速来回报。”他觉得累了,挥挥手说:“退下吧。”
几位大臣一一退下,南宫子银独留下来:“三哥,二哥他,他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南宫容溯许久没有说话:“你去太后那里告诉她吧。”
南宫子银看着南宫容溯走远的背影,喃喃道:“你还是放不下。”
宁太后听闻子银说靖城病倒,她的书掉在了地上,宫女捡起来。
“让太医瞧瞧吧,我就不过去了。”宁太后不想让容溯误会什么,他们现在的感情还是很脆弱的。
“可是他这次的病……有可能挨不过去。”
“怎么会这样!”宁太后心乱如麻的走来走去,说:“好,我去一趟。”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城王府宁太后来到府中,看着院墙的树叶都未清扫,显得相当冷清。
“靖城。”她在屋里见到了靖城。
“母……太后。”他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病成这样。”宁太后坐在床边,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脸,心疼极了。
“谢太后关心,靖城来生再报您的养育之恩。”他的眼睛红润,心里很难过。
“靖城,可怜的孩子。你要想开些,一切都是我们这些长辈的错,可是你依然是我的儿子,知道吗?”
靖城微微笑了,“靖城的心里也只有一个母亲,就是您。”
眼见,南宫子银的婚期近了,宫里又开始忙碌起来。
莫深深试穿着嫁衣,在楚瑜面前转了个圈:“贵妃娘娘,你看我穿着好看吗?”
“好看。”
莫深深玩弄着盖头,“没想到,我居然在我皇哥哥之前先成亲。”
“你是指……莫深萧。”楚瑜所想到的人就是他。
“对啊,他还一直找那个在泸国宫里见到的漂亮宫女呢,也没找到,在色古国的时候天天想着那女人。”莫深深并不知眼前的楚瑜就是哥哥喜欢的女人。
楚瑜的笑容渐渐收敛,“四弟心地善良,你要好好和他生活,在景王府里当好女主人,太有性格了也不太好。”
“哎,我懂,成亲以后,就不是孩子了,我会改改的。”莫深深笑眯眯的幻想着未来了。
楚瑜却想,只怕南宫子银还忘不了芙月,会伤害深深怎么办,莫深深的性子再改,也不能变成小家碧玉,他们的婚姻会幸福吗?
莫深深问:“大婚那天一定很热闹吧,我看他们的二哥身体病成那样是很难来了。”
“谁啊。”
“是子银的二哥啊,你不知道吗?在城王府里一直病着,听子银的意思说,好像是……过不了这个年了吧。”
楚瑜腾站起来,是南宫靖城?她匆匆告别莫深深,跑去了倚兰殿。
南宫容溯正在画画,看到她,嘴角便扬起。
楚瑜走进去,“听说,南宫靖城身体不好。”
“嗯。”南宫容溯回答。
“你知道这件事,怎么没有告诉我。”倒不是指责他,只是不理解,难道他还在因为过去耿耿于怀,容溯该知道,她对靖城也只是单纯的喜欢,而绝非是爱情。
“生死有命,我不想你太难过。”他流畅的画下一道长长的瀑布。
“如果他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南宫容溯停笔,抬眸看着她:“你呢,你会能说会难过吗。”
“会。”楚瑜不可能忘记靖城曾经对自己的照顾。
南宫容溯放下笔,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想去看看他。”
“朕陪你一起去。”
楚瑜点点头,微笑,靠近他怀中。
南宫容溯与楚瑜低调而来,城王府前一个人也没有。
楚瑜推门进来,看见了南宫靖城:“南宫靖城。”
南宫靖城看到她的刹那,眼睛忽然的蒙上水雾,但看到紧随而来的南宫容溯,他忍住激动的心,“你们来了。”
南宫容溯搂过楚瑜来到床边:“让太医给你看看病吧。”
“不……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病。”他与他经过夺位那件事,现在说话有些别扭了。
南宫容溯将搂着楚瑜的手移到她的腰间,令她紧紧与自己靠着。
楚瑜说:“你要保重自己,不要放弃,按时吃药,好好睡觉,这样身体才会好啊。”听到人们说他活不过这个年,心里就很难过,为何这样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完结?靖城会不会怪自己当初帮了容溯一把,而将他害到这般地步?
南宫靖城看到容溯搂着楚瑜的手,眼睛里都是痛楚,“我会的,你们放心吧。”
南宫容溯说:“好,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他带楚瑜马上离开。
楚瑜想再说点什么,发现也没有什么可以交待的了,便跟容溯离开了,走时,回头与他对视一眼。
回宫后,楚瑜生气了,“你刚才一直在气他,那么亲密的搂着我,就是想气气南宫靖城。”楚瑜坐到软垫上。
“我承认。可是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你,由我来照顾,一切都很好,他可以放心的。”
“你是这样想的吗?”楚瑜却感觉不是。
“朕已经什么都拥有了,怎么会……难道在你心里,朕就是那种小气的男人吗?”他转身就离开了陶鹫宫。
他们吵架了。
楚瑜咬着下唇,也很苦恼。
可是当天晚上,他们同时听到一个消息,城王府屋内失火,病床上的南宫靖城没来得及离开,已随风而逝。
楚瑜流下泪,他是自己点火的吗?还是真的是意外?不管怎样,他死了,替他难过。
南宫容溯在倚兰殿听到这个消息陷入沉默,可是一会儿后,他差人进殿:“你去让人好好查查尸骨,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是南宫靖城。只要找到一丝破绽,都要详细的来告诉朕。”
“是。”
南宫子银恰巧进来:“三哥,那个杀人凶手果然是在练武功,江湖上的独门绝功,名叫阴阳杀。”
“朕听说过,杀十个少女就可以练成最后一层,可是朕不能再让百姓女儿受到伤害,谁若是能提供线索,定有重赏。”
南宫子银领命。
南宫容溯下令厚葬南宫靖城,虽然只是骨灰了。
楚瑜静静的坐了一天,真不敢相信啊,靖城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南宫容溯站在门外许久,最后没有进去,原路走回。
夜深人静,楚瑜坐在床上,看来南宫容溯不会来了,她躺下,自己误会他了吗?明明说过,要把他的眼泪变成快乐的。
闭上眼睛,梦里都是容溯的模样,她却触不着。
第二日,天空下起了小雨,秋风伴着凉意袭来,令人感觉微寒。
楚瑜来到倚兰殿,保公公说:“皇上正在休息,不见任何人。”
“你让我进去吧,出了事我担着。”楚瑜拍了胸脯的担保,保公公拦也拦不下。
楚瑜来到寝宫休憩的地方,看到南宫容溯根本没有睡觉,却在盘坐着练武功,身边还有淡淡的紫雾。
她好奇的来到他面前,看他像个修仙道士似的,轻轻勾了他的鼻一下。
南宫容溯忽然的嘴角溢出鲜血,他那越发紫的眼睛愤怒的瞪向楚瑜,看到是她后,又马上收起了自己凌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