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无极应该……”圆通和尚忍不住心中疑问,竟然问起了赤焰。
“嘶……”赤焰摇摇头,又用头撞了撞圆通和尚的胸口处。
圆通和尚见状,赶紧躬身一个佛礼:“阿弥陀佛,是老纳心志不坚,受教了!”说罢,继续静坐在赤焰身边。此时,正值午时,离无极出走,已经足足六个时辰了。赤焰就这样站在悬崖边,寸步不曾离开。
“净风使者……”癫道人哆嗦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田道长,有话请讲!”净风明使等了半天,不见癫道人说话,便催问道。
癫道人站在洞口处的松树上,看着那洒落在松枝上斑驳血迹,心中痛苦又愤怒。此时,他不敢开口,他怕自己的猜度变成现实。
“田道长,你怎么了?”净风明使感觉到癫道人神情恍惚,怕他出什么事。
癫道人踟蹰了半天,终于将发现的那些血迹指给了净风明使。净风明使心中一惊,因为他发现,那些血迹确实新鲜的无疑。
“田道长,你别着急,也许这些血迹是那旋明子留下的!”净风明使违心地开导道。其实,此刻,他心中的紧张比癫道人不差分毫。宗门尊主嘱咐他监视无极,实则是要保护无极,可是现在事情办成这样,他定会受到宗门的责罚。当然这些都是其一,最主要的是,这将近一年来的相随和相处,他似乎已经将无极一众人看作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突然遭此变故,心中也是痛苦不堪。
“净风使者,贫道刚才唐突了。无极定会平安无虞的,他的身边有清秋仙子,虽然她只是一个刚刚化形的妖修,但是修行千年,怎会轻易就遭人毒手。还有,无极身边还有天云剑,还有两个鬼将,即使这些都不能抵挡,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道师父。那些血迹定是旋明子留下的。”癫道人怔怔地看着那些血迹,低头自语,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在开导净风,倒像是在开导自己。
净风明使心头此刻也是愁云密布,他在无明之境待了漫长的岁月,每天面对的除了黑暗就是自己,早已是不会和人交流了。要不是无极的出现,也许他还就是那个在黑风洞中等待岁月一点一滴流失的守望者。他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只能静静的守护在癫道人的身边。
也许,此刻最坚定的支持莫过于耐心的等待。
玉枕之处的元气渐渐充盈,黑白鱼龙此刻已经不敢再近身纠缠。它们远远的躲开,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无极没有急着对两条鱼龙下手,他继续吸纳天地灵气精华,将其转化为体内元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玉枕之处。那静待于玉枕之处的元气,好像一直处于静止状态,只知道吞噬,却不见任何行动。
“一动一静,一阳一阴,方能保证平衡。”无极心中也是不急,他知道,此刻体内元气还不能与黑白鱼龙相抗衡,若是勉强相搏,定会造成两败俱伤。
洞外,天地依旧还是幽暗,点点星光闪烁在只有碗口大小的苍穹。暮色霭霭,天地昏昏,时间不知道是静止了还是在悄然流逝,此刻唯一动的就是无极的心和那源源不断的元气。
突然间,那委身于玉枕之处的元气似是终于吃饱了一样,慵懒的动了一动。它这一动,让不远处的黑白鱼龙也随之一震,就像是看到天敌一样。黑白鱼龙紧张的向着上丹田处移动,似有冲破上丹田,逃往鹊桥之意。可是,上丹田此时也早已和玉枕、百会二穴一样,像是自动设置了屏障,任凭黑白鱼龙怎么冲撞,都不见松动。
它们这么一撞不要紧,却是害苦了无极。无极百会处似是被重石相击,黑白鱼龙每撞击一次,无极的心脏就跟着狠狠的颤抖一下。
“孽障,我就不信你能将我的头顶撞碎?”无极心中发狠。
随着无极心意,那股已经长大的元气,突然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迅速的幻化成一条混沌之龙。此龙只有龙头,没有双眼。它缓缓地升腾至百会穴处,低头俯瞰着还在下丹田不停撞击的黑白鱼龙,面无表情,就像是当初它被黑白鱼龙蔑视和欺压一样。
黑白鱼龙此时更加紧张了,就像是两头困兽,不停的对着混沌龙嘶吼和咆哮。混沌龙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犹如看跳梁小丑一样。混沌龙一步步紧逼而来,黑白鱼龙眼看就要被混沌龙挤压得没有容身之地了。突然,两条鱼龙纵身一跳,跳上了混沌龙的龙头,它们首尾相接,将龙颈缠绕起来,似是要将混沌龙勒死。
感觉到这种情况,无极心中一惊,想到自己培养多日得元气要是就这样被吃了,不免紧张起来。虽说元气消失了还能补齐,可要是让黑白鱼龙变得强大了,日后再想要对付就难了。
就在无极眉头不展,准备想办法御敌时,就见那混沌龙的龙头突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条龙尾,而一个硕大无比的龙头从之前的龙尾处慢慢回转过来,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在自己尾巴上作祟的黑白鱼龙。
“咦!”无极心中大喜,他不知道这条由自己的元气衍化而成的混沌龙竟然有如此本领。
黑白鱼龙看着又一个龙头凭空生成,知道想要勒死对方的想法已经破灭,故而之前的暴虐和狂躁又变成了心悸。
它们此刻似是也学乖了,悄悄地从混沌龙的尾巴上下来,缩身于下丹田之处。看样子,它们也是要学混沌龙之前的样子,以守为攻。
可是,混沌龙此刻好像根本不给这两条黑白鱼龙面子,它昂扬龙头,一步步紧逼过来,就像是一个胜利的将军,面对一群已经放弃的抵抗的敌人一样。可是,这个将军可不是那种缴枪不杀的善茬。
黑白鱼龙静静的缩身在那里,静止不动,就像是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太极图案。
混沌龙慢慢靠近,左看看右看看,鼻子又凑上前嗅嗅,犹如一只狮子在查看一个暴尸荒野的尸体一样,虽然也是食物,可是没有经过自己的血腥猎杀,始终不放心。
无极感觉着混沌龙的的举动,心中轻笑,想到:原来,懦弱地求存和卑微地求生,并不能换来强者的怜悯,相反,还会让对手所鄙视,到头来就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连死都会遭到对手无情的践踏。
混沌龙观察了半天,又将龙头高高昂起,冷眼看着那两条已经静止的黑白鱼龙。当然,龙头处是没有眼睛的,即便如斯,还是让人感到强大的威压,压迫得空间都有点窒息。半晌后,混沌龙将龙头调转,慢慢远离了黑白鱼龙。
就在混沌龙转身的那一刻,黑白鱼龙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竟然悄然动了起来,互相缠绕,两对黑白眼睛,心有余悸的看着远走的混沌龙。
“吼!”无极像是听到了混沌龙的咆哮之声,只见那还在黑白鱼龙附近摇摆的龙尾突然幻化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头。
黑白鱼龙一时得意,竟然忘记了,这混沌龙的首尾可以互相幻化的。
说时迟,那时快,混沌龙此刻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张开硕大的龙口,一口咬向了黑白鱼龙。黑白鱼龙也知道,现在凭借小伎俩已是不能逃过一劫了,便也犹如困兽一样,愤然而起。
混沌龙下口的速度突然变得缓慢了一下,它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看了看那充满斗意的黑白鱼龙。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告诉黑白鱼龙:唯有如此,才有资格死在它的手中。
黑白鱼龙被混沌龙的傲慢彻底激怒了。只见黑白鱼龙霎时分离,两条状如混沌龙大小的似鱼似龙的怪物凭空出现。两条龙虎视眈眈的看着混沌龙,眼中充满了残暴。
混沌龙依旧一副冷冷的面孔,面对黑白鱼龙的变化毫不在意。黑白鱼龙首先沉不住气了。它们呼啸着向混沌龙的龙首处咬去。
就在这个时候,混沌龙的龙尾突然幻化,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头。四个龙头,在无极那狭小的之百会穴处开始了一场殊死搏斗。
一黑一白两头龙对着两头没有眼睛,甚至是五官不全的龙头咬去。本以为这将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岂不知,两条混沌龙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抗拒,双双同时被黑白鱼龙吞噬了。
无极一愣,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培养了多日的元气,竟然一下子就这样被吞噬了。他试着感受百会处的变化,但是此刻,任何一点自己的元气都感觉不到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就这样被吞噬了吗?那么强大的一股元气怎么就被一瞬间吞噬了呢?”无极反复问了自己几遍,但是,现实就是—元气被黑白鱼龙吞噬的一干二净。
太极谷无声,灵台寂静,一时间世界陷入了静止。
“嗯?”无极突然感觉到百会处有了异样,那吞噬了自己元气的黑白鱼龙状似很痛苦的样子,本来首尾相接的它们,此刻,竟然是头对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串在一起不能动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无极疑问道。
就在无极疑问的同时,只见那白色鱼龙痛苦的张开嘴巴,正准备将黑色鱼龙吞进嘴里。
无极张大嘴巴,惊得眼如铜铃。
黑色鱼龙被白色鱼龙一点点吞进了嘴里,无极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手足无措,当然也没有任何办法。
约半柱香后,黑色鱼龙被完全吞噬了。可是,那白色鱼龙却显得更加难受,它浑身颤抖,狂躁不安,在无极的百会内乱冲乱撞。无极头疼欲裂,冷汗淋漓,几欲昏厥。
“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保持……啊……”随着一声痛叫,无极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晕倒在暖玉床边。
而那条在百会处的白色鱼龙还在不停的胡乱冲撞,身上一阵黑,一阵白,眼睛却一阵白,一阵黑。渐渐的,那条鱼龙变成了一条混沌元气,无色无相,静静地游弋在无极的百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