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江河,监仓内还有二十来个犯人。
“蹲好点,别乱动!”
江河也低调的蹲在人群中。
搜查了片刻,无论是藏在枕套里面的扑克,塞在床单下的香烟,通通被摸了出来,甚至他们还从洗漱台下方找到了一支尾部磨得锐利的牙刷。
“科长,就搜到这么多东西。”
狱卒回到领头模样人身边,伸出手给科长看了眼。
科长面色冷漠,点了点头,慢慢悠悠走到先前光膀子纹身男那里。
“你,出去。”
纹身男左顾右盼了一番,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鼻子:“我啊?”
“废什么话,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行行行。”
除了纹身男意外,包括江河一共五人被科长喊了出去。
就在江河出门前,他身旁蹲着那个身上带着浓重油腻气息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小腿,江河低下眸子看去,中年人嘴唇动了动,看口型应该是“小心”二字。
他隐约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回了个和善的笑容。
小心什么?纹身男和其他几个囚犯?还是说那些狱卒?
囚犯们身着囚服,科长领着他们来到了办公室门外,身体往椅子上一靠,从桌上的香烟盒中抽出一根点上,随意道:“把江河叫进来。”
江河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另外四人围在一起,纹身男位处中央。
“江河,快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走出个狱卒喝了声。
江河慢吞吞的跟了进去,双手垂下,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别那么紧张……”科长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凳子:“坐下说话。”
“哦。”
江河拘谨的将凳子拉开,一屁股坐了下去。
科长从烟盒排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抽根烟?”
他忙不迭的双手接过叼在嘴上,取过桌上的打火机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时被呛到一般咳了好几声。
“都进监狱了,烟都不会抽啊?”科长看得有些滑稽,调侃一句后直入主题:“你来监狱也半年多了,阿威最近有没有在计划什么?每次去操场都看到他和他那帮人窃窃私语,神神秘秘的。”
江河低下头,诚恳道:“科长,我跟阿威接触的少,真的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从监仓内的表现来看,能称得上有一帮人的应该只有纹身男一个,出来的五人中除了他们俩,剩下三个都以纹身男为主。
他在心中快速转念,科长听完掸了掸烟灰,侧过身子翘起个二郎腿:“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把阿威叫进来。”
最后一句话是对站在后面的狱卒说的。
“是。”
江河掐灭烟头走出门,正和阿威撞了个照脸。
“科长跟你说了什么?”
阿威顿步,拦住江河的去路,把头凑到江河的耳边悄声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
江河向旁边准备绕过去,阿威还要继续拦,一旁的狱卒骂了一句:“想找茬啊?”
“算你运气好。”
阿威横了一眼。
江河依靠在墙边,目光平淡,喃喃道:“阿威……成为当前监仓的头目?打服你就行了吧……”
声音很轻,细不可闻。
屋子里,阿威熟门熟路的在凳子上坐下,“阿sir,抽根烟不介意吧?”科长还没说话,他便已经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吞云吐雾起来。
等他吸了两口,科长身体前倾,把手往桌子上一搭:“我知道,你们现在在计划搞点什么动静,木工厂前两天丢了把锉刀,是不是你的人偷的?”
“当然不是啊。”
阿威满脸无辜。“我哪敢做这种事儿啊,这不是给科长您添堵吗。”
科长斜了眼阿威,再次点了根烟,顺手把摆在桌面上的烟盒放进了抽屉里。
“我不勉强你。不过扑克是从你床位上搜出来的,这样是要送禁闭室的。你把锉刀交出来,我权当做无事发生。”
“阳哥,真的不是我的人干的。”阿威耸了耸肩膀,很为难的说。
“你可想清楚了。这几天木工厂那里只有你们监仓的人在帮工。不是你的人干的,还是那些工人拿的不成?”
阳哥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阿威赔着笑,没有说话。
阳哥眼皮耷着,淡漠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想闹,可以。监狱嘛,这都很正常。”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脸色蓦然阴了下来:“可是,抄家伙闹出人命来,我会很麻烦。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你懂我意思吧?”
话说到这份上,阿威犹豫了半晌,直到阳哥开始不耐烦。
“我的人肯定没拿,不过您既然说了那自然有您的道理,周权那老油条身边不还有四五个人吗,可能是他们偷的,我叫我兄弟帮您找出来。”
阳哥放下二郎腿,朝椅背躺了下去。
“我不管谁拿的,东西找到就可以。还有,牙刷扑克你让你外面小弟把黑锅背了,这事就这么过去。”
……
“怎么只回来了三个人,还有两个呢?”
开门的狱警看到只回来三个人,皱了皱眉问。
在监舍外的狱卒身体站得笔挺:“他们两个被送到禁闭室去了。”
走到一半,阿威突然发难,转过身一巴掌朝江河脑袋拍去。
“哒。”
江河抬手捏紧他手腕,便听到阿威的喝骂声。
“凯子,你他妈的摆我一道是吧?还好我兄弟替我顶包!还敢还手?胆子挺肥啊。”
他挑起眉毛,看到阿威脸上充斥着暴怒,其他犯人闻声赶来,将二人围在中间。
“喂,你们几个当我不存在啊?”
在监舍的狱警走了过来。
“都散了都散了!”
江河以审视的目光盯紧阿威的眼睛,缓缓将手松开。
阿威心里有点不得劲,平时毫无存在感的小子为什么眼神如此吓人?但看着身边的小弟,被簇拥着的他很快又张狂起来,揉了揉手腕,伸出手指指着江河的鼻子:“小子,你有种,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
背对着狱卒的江河没有说话,只是以口型无声的吐出三个字。
“哼。”
在狱卒的注视下,阿威带着小弟恨恨的往里面走,途径查房时蹲在江河身边的中年人,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老周,你手下的人没规没矩的,你要是管不了,我来帮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