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官府接到报案,成功捉拿了通缉已久的朝廷重犯狗虱子和崩弦箭,狗虱子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除了头骨,全都断掉了,柳青娘被绑在椅子上,武功尽失。
“真不知道你堂堂一位魔头,居然和两个小人物过不去,还那样虐杀了别人。”,陈素说道,她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负责牵沈年刚从集市买的驴,她骗了沈年千里迢迢来到大京,沈年没有一巴掌拍死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年倒坐在驴背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刚从柳青娘店里拿到的秘籍说道:“首先,我并没有杀他,弄成那样是因为他嘴太硬我没办法,其次,敢当着我的面用魔头二字称呼我,你是头一个。”。
“那沈年少侠,接下来您要去哪儿呢?”
“当然是去拿我的龙须金呗!”
“你答应去江南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听说盛京有个酿糕举国闻名。”。
陈素恶寒,沈年冷不丁的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从大京北上盛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里路了,我错了沈年少侠,我不该骗你的。”
“不急,先去盛京。”
“那你至少也给我买匹驴呀。”
“你去吧。”
“可银子全都在你哪儿啊!”
……
没办法,谁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陈素只得牵着毛驴上路,毕竟她能从沈年手下活着的条件就是吩咐干啥都行。
大京到盛京共七百一十里,快马加鞭尚且四日能到,单靠一匹笨驴和一双脚走至少也得一个多月,还亏得陈素自报家门,依靠净莲台记名弟子的身份才将将保住她小命,因为净莲台的确有龙须金,而陈素自称是当代掌门钟灵师太的记名弟子,还拿出了凭证,沈年自然是辨别不了真假,但陈素要真是钟灵师太的记名弟子也就意味着她就是下一任净莲台掌门,自然有分量能够支配龙须金,倘若不是,到时候到了苏州城木渎里真相自然大白,假冒净莲台弟子的罪名也够她喝一壶的。
至于为什么要去盛京,完全就是出于沈年想要作弄一下陈素,仅此而已。
行了十五日,陈素那叫一个心里苦也只能藏着,驴上坐着的公子哥可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她鞋磨破了也不见沈年主动给她买一双鞋子,还是陈素受不了了拉下脸来求了他很久才给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不也是她自己找的事儿吗?从江南跋山涉水跑去汉中骗沈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当然,沈年也是一个吃饱了撑的主,一路上把能得罪的门派全都得罪了个遍,打上门来的人能光天化日杀的全都杀了,就像那酆都老人一样,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杀的全都废掉后通知人来带走,毕竟来找他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么就是接了沈年仇家的悬赏令,比如酆都老人,要么就是魔道中人想借人上位,比如柳青娘和罗三宽。
沈年有个小习惯,就是从不杀女人,到大京的一路他俩惹得事,或者说陈素给他惹的事,以及各种各样的追杀和埋伏,哪怕是对方以命相博,沈年都不会动手了结一个女人的性命,曾有一次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扮成农妇混杂在集市,冷不丁的给了他后背一刀,沈年也只是废掉其武功,丢到官府门前。所以陈素很敢赌,就算她到了大京不给他龙须金,他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人。只是陈素这小算盘打的还是差了一点,这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啊!更何况人家沈年可是年轻魔道巨擘,又不是愣头傻子,一路走来早就看穿陈素疯狂给他找事是为了学自己的武功,没半路杀了她已经是很大度了,要是拿到了龙须金还好,可偏偏就是没拿到,这样一来雇佣关系无法形成,沈年也懒得跟陈素客客气气,他心想折磨戏弄一段时间就给她放回去,对龙须金的期待也没有那么高了,毕竟武道一途,主在持之以恒。
一路走到盛京,沈年都收起他残留不多的怜悯之心,陈素硬生生走破两双鞋子,再加上大包小包一背就是一个多月,身形都变得有些走形,没了江南女子的婀娜,倒是多了点英气,一脸尘土也覆盖了娇容,没了仙气,更像个普通殷实人家的女儿。
而沈年一路钻研那本从柳青娘店里拿来的《小无相功》,这本武功只是残篇,记录了一种能让五脏六腑错位的武功,那个罗三宽挨了沈年一掌没事就是因为自己把五脏六腑压的不成样子,全部给塞到腹部,胸腔空荡荡的,再往空出来的胸腔里面灌注真气,所以沈年那一掌才感觉有气无力,但是强行拖拽五脏六腑错位导致的后遗症就是容貌身形会发生变化,罗三宽曾经也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之人,就是因为急于求成所以才变成那副矮小猥琐的模样。
沈年觉得有趣便坐在驴背上跟着《小无相功》练,一会儿把心脉扯到一边导致手臂缩短一截,一会儿又把肝脏网上提一寸导致脸色青绿,有时劲儿太大一时间没复原过来露出畸形模样,此时又恰好经过集市或村落,就会有老人在背后议论陈素这个女娃真惨,这么漂亮的脸蛋嫁给了这么个歪瓜裂枣,可真是老天瞎眼,这也算是陈素一路上唯一能够取笑他的地方了。不过好在这些变化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太大的变化一般一两个时辰也能回溯,摸索一路之后沈年倒是成功把心脏往边上移动了一寸而身体尚未发生负面变化之后,他觉得无趣就把《小无相功》秘籍扔在了路边。
临近盛京,今日必定是赶不上进城了,沈年二人只得停留在梁县县城,反正也快要到了,不差一天半天的时间,便好生在梁县打理一番,一路风尘仆仆,总得打理打理不是?
坐在驴背上基本没挪窝,当他下驴的时候驴背上那一处被坐得光溜溜的皮肤像极了马鞍,沈年屁股上沾满了驴毛和泥巴,就好像是不小心坐进泥坑了一样。
“走,买件衣服去。”,沈年说道。
“你去呗,我给你看驴。”,陈素说这话多少带点怨气,一路上他也很少和自己说话,沈年看起秘籍来就像个闷葫芦一样专心致志,搞得陈素一路上无聊至极只能给驴拔毛,可是苦了这头笨驴腮帮子都被拔光了。
沈年上下打量她一番,这个最爱白衣的女子现在是什么模样?身上挂着两包行李,鞋子全是灰尘,脸上也蒙着灰尘和阴霾,看来是积怨已久啊!沈年给她取下包袱挂在驴上,陈素警惕叫了一声干什么?他笑道:“就当我今日发善心,我给你也买一身还不行吗?”。
“真的?”
“嗯,但是不可能太贵。”
“那我能再买一双鞋子吗?”
“可以。”
“我还想再买盒胭脂”。
“也可以。”
“我还想要一对耳坠,还有一把钗,听说盛京牛角梳最有名了,还有绸缎还有……”
沈年急忙打断:“贪得无厌小心一样都没有。”
陈素急忙闭嘴,沈年看着她的样子又好笑又惹人怜,不管上一刻处于什么状态,只要给予一点滋润,她都能够焕发新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素到底也是个妙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