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忧道人一战算得上是波澜不惊,就算他没有这么死得奇怪,全力相拼沈年也有十成把握将他十招内击杀。
他利用《小无相功》模仿的《黑妖死血功》的秘术一下子把他拔高到一品之上,惊动了天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天人尺玉就是专程下来杀他的,只不过阴差阳错降临到了南海,还被人设计俘虏。
正所谓天妒英才,历史上哪个成就天人境界的强者不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可沈年仅凭借天赋二字短短几年便可以打开天门,这是为天地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才会降下天人专程来杀一个凡人,若是寻常,就算尺玉降临再任何地方,也能在一刻钟之内赶到盛京城郊,一剑杀了沈年,只是现在的她正面临着被鱼肉的危机——一群南垂岛人已经压着她坐着船北上,而中原的凡人,已经在泻湖之上架起了大鼎。
沈年就像是小打小闹之后一样,弯腰从地上捡起来自己买的酿糕,走到陈素跟前拍拍她脑袋说道:“走了,不然天黑走不到梁县了。”
陈素无论是身体还是魂魄,好像都被那一口钟撞碎掉了一样,浑身酸痛乏力,走起路来就像是风雨飘摇的小草一样,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等到了梁县,陈素实在是吃不消,进了客房倒头就睡,饭也不吃,令沈年奇怪的是他一路上看到的人怎么全是些有气无力的样子,客栈跑堂也蔫了,传菜的时候也有气无力的,来来往往很少有食客,落座的食客就连筷子都不想拿起来。
沈年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没什么精神?”,他站在柜台外面摆出二两银子,掌柜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客人倒是好气色,只是也不是小老儿偷懒,只是今天中午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钟声,动静可大嘞!所有人都被震趴下了,等起来浑身上下就开始酸痛无力了。”。
沈年回头一想,好像陈素也是这样蔫蔫的,又被沈年‘虐待’,一路牵着驴走到梁县,难怪累成那样倒头就睡。
钟声一事沈年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应该就是他利用小无相功催动《黑妖死血功》时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当时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无忧道人已经是一滩脓水了,难道是那道钟声导致?可为什么梁县离盛京城郊十几里也有这么大的影响?而他处在正中却没有半点不适?虽然沈年不知道那声钟声响彻了整个中原,所有的人全都被压倒在地,浑身酸痛。
客栈伙夫受到影响也不能掌勺,只能提供熟牛肉和酒水这种现成的食物。沈年饿急眼来也不挑,来了两斤熟牛肉和一坛女儿红,配上盛京买的酿糕,晚饭还算对付。
沈年有个习惯就是打完架之后犯饿,虽然他块头比不上北方的汉子,但是两斤熟牛肉一斤女儿红可是一点不剩喝的干干净净,也不见酒意上头,随后又来了二斤肉一斤酒,脸上才堪堪有了红晕,如此酒量哪怕是在嗜酒如命的北地也不常见的。
吃好喝好,沈年也回房歇息,约莫子时三刻,他的房门被人挑开。推门而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小贼,他蹑手蹑脚摸到沈年枕边,然后把刀放在一旁,伸手去摸沈年的包袱。
“别动!”,黑衣人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然后冰冷的刀刃已经贴在他的脖子上了,再然后身后人点燃烛火,黑衣人这才看清楚睡在床上的其实是两条枕头!而身后拿着刀顶在他脖子上的人就是沈年。
黑衣人被抓个现行,当即哭腔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年摘下黑衣人的面巾,把他压在烛火前才看清来的是什么人。
沈年有印象,那个白天在眼皮底下逃跑的八品游侠,跑的奇快又毫无动静,沈年问道:“胆子不小啊?手都伸进包袱里了,想摸啥啊?”。
“大侠饶命啊!是主上叫我来偷你的秘籍,我是被迫的啊!”,李瀚说道。
“你的主上是谁?偷什么秘籍?”
“是无忧道人,他让我来偷一本名叫《黑妖死血功》的秘籍。”,李瀚说道。
“无忧道人?”,沈年惊讶道,这无忧道人不是他亲手埋的吗?难道化成脓水都还可以复生?,沈年又问道:“什么时候叫你来的?”
“今天早上,他让沈求败一行人吸引你的注意,让我伺机拿走包袱,然后就看到大侠在和主上……无忧妖道打,我害怕就跑的远远的,跑到梁县躲了起来,后面只听到一阵钟声,我就昏迷了,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侠进了这家客栈……”
李瀚的说法没有什么毛病,沈年算是勉强相信她说的,他说道:“那你知道无忧道人已经死了吗?”
“死了?”
“以你的轻功,跑回去查验死讯并不是不能做到,再来偷书,莫不是给死人用?”,沈年说道。
李瀚立马五体投地死命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动这些歪脑筋了!”。
沈年根本看不懂这个人,没有任何颜面尊严。
沈年根本没打算杀他,不然他刚进门的时候脑袋就已经被割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本莫须有的秘籍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麻烦,然而想要这些鬼道消停的方法就是毁了。至少要让沈年把秘籍在他身上的谣言给消除。
“你们来来回回无非就是想拿到它,我不杀你,但是我要你帮我做件事。”,说罢,沈年从包袱里拿出‘秘籍’,然后付之一炬。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沈年反问道。
李瀚连忙点头,“知道了。”
……
沈年从一进梁县便察觉到了有人在盯梢,便从街边顺了一本尚未拓印的书本,他烧毁的‘秘籍’正是那个了。不这样做,指不定会有多少人觊觎这个东西,而沈年威胁李瀚传播他已经把《黑妖死血功》烧毁的消息,这样一来不管酆都老人埋下多少鼎炉,也不会像无忧道人一样上门没事找事。
然而沈年并不知道,他的所做竟是为一个后起鬼道铺平道路。
京城南十里外有一处沟壑,乃是沈年当时击杀酆都老人的地方,沈年将其碎尸掩埋,却被一个人掘开,然后在碎尸堆里翻找酆都老人的贴身纸片,那鬼老头生前将秘籍《黑妖死血功》分开贴身携带,如今却被人掘墓摸尸。
随后那个声名不显的少年带着一堆纸片藏进了岭山的洞穴,一片一片地拼接那本丧尽天良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