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混双决赛已经开始了之后,我抄起相机(今天虽然只是运动会,但学校仍然明文规定不允许学生携带电子产品,但相机例外),马上向羽毛球馆奔去。程美从后面把我叫住,“你去哪里?”
“我去羽毛球馆,给运动员加油”。我边跑边说,头也不回,也不管她乐意还是不乐意。
羽毛球馆人满为患,观众席上一个座位摞了好几个人,更多的人只能站着,百分之八十是男生。看见这种围观场面,我以为比赛一定很激烈。
我拨开人从众,像泥鳅一样努力往前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入了内圈第一线。在你推我挤之中,我赶紧捕捉陆篱的身影,按下相机快门,我担心等一会儿我现在的好位置会被别人挤走。
陆篱一身短装,现出匀称的大腿和细长的小腿,低邦的粉红色运动鞋露出短袜的蕾丝花边。漫展那天,陆篱的九尾狐扮相,气质处于妖娆和圣洁之间。但今天的运动装,则是游离于温柔与健美之间。
不知道是我技术问题,还是相机问题。无论我怎么拍,都觉得照片不如真人漂亮。照相机是细舅父淘汰出来不要的傻瓜数码机,像素不高,也没有美颜功能,但胜在轻巧,镜头清晰。
看了一会儿比赛,非但不激烈,还有点沉闷,与我之前的丰满想象太不一样。当然,我说的丰满想象指的是比赛,不是陆篱。陆篱的不用想,看就得了。
与陆篱搭档的男生,来头可不小,据说一直在校队服役,本来就是三日一小赛,五日一大赛,会过不少省市的各路高手,这样的比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湿湿碎”。
至于陆篱,看她击球的动作,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好像也挺专业的。即使不是校队,应该也是学过的。
他们的打法很单调,就是单吊,不停的吊高远球。男生在后场拼杀,女生在前场捡漏。
陆篱的上衣太短了,伸手击球时常常会露出肚脐,颇为性感。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身材太好,把本来合身的衣服给撑短了。陆篱的男搭档确实很厉害,吊的高远球既高又远,而且角度刁钻。对方回得甚是吃力,有时候会失手接不到或者打落网,有时候回得不够高被陆篱在网前就截杀了。
陆篱这队占尽上风,因此陆篱打得很轻松。而同样打得也很轻松的是对方的女生,虽然后场危机四伏,但她想帮也帮不了,所以没事就和陆篱在网前聊天,细声讲大声笑。
后方将士喋血沙场,前方女眷喝茶聊天。这是什么比赛,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出来了,陆篱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色诱”牵制对方女队员,其次就是网前捡漏。比赛的节奏完全被陆篱他们掌握,对方频频失分。
“裁判,我要换球。”
……。
对方不断叫裁判换球。可能是扣杀太狠,羽毛球的质量跟不上,掉毛掉得厉害。
“这是决赛吗?”我身旁的一个男生问另一个男生。
“呢个叫做友谊ball,志在切磋切磋。”另一个男生调皮地回答。
虽然球赛本身很沉闷,但陆篱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加上后场时不时的就来个强力跳杀,观赏性还是很强的,所以仍然吸引了许多同学前来围观。
我眺望四周,见到几个我们班的男生,但看不到辛秦,也不见欧sir。
比赛毫无悬念,陆篱轻松夺冠。
我从来都不追星,也没有特别崇拜过谁。我不知道,我对陆篱的这种喜爱和羡慕算不算追星。不过,那天我确实是体会到了做粉丝是什么感觉的。
我明明跟她不认识,但却产生我们之间已经十分熟悉的幻觉。在她登上台获奖的一刹那,我也会很兴奋,好像是我拿奖一样。觉得她拿奖,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但其实除了几声“加油”和“好球”之外,我没为她的比赛付出过什么。
散场,走出球馆。天空有点灰,黄叶在地上打旋。一股冷气吹来,我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衣衫。这个鬼天气,室外室内的温差真的很大。
球馆外不远处,梧桐树下,我看见了陆篱,还有和刚才一起拿奖的那个男生,他背着两个球拍袋。四下人不多,这么个大好机会,我脑子里组织着词语,正打算上前与陆篱合影。突然男生脱下身上的运动外套,系在了陆篱的腰间,围盖住她的小长腿。男生的动作十分纯熟,陆篱亦处之泰然,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情愫不一般。原来,他们球场内是partner,球场外是情侣。
看见这么温馨,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画面,我却突然醒悟过来。佛祖在菩提树下顿悟生命宇宙的真相,我在梧桐树下认清了自己的偶像寄托,不过是懦弱。
别人的星河灿烂,别人的功成名就,别人的恩爱缠绵,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素不相识,无血缘关系,既非朋友又非亲戚,我替别人高兴个什么鬼?
与其去追逐星星,不如尝试去成为像星星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