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武焱奉命破阵,误入了太虚幻境。武焱拍马冲出重重迷雾,白昼已变为黑夜,东南天一轮红月使人胆寒。武焱四下看去,发觉自己处于一片林中,周围静得出奇。武焱又沿小路向南行了二里,见路旁有一石碑,上书“蔽日林”三字,武焱心想:“怪哉,我本在铁壁关前,怎的一会儿工夫便行了千里来至京城郊外。”
武焱一路疾驰赶赴京城北门,迎面撞上张平及数十个青龙卫军士,武焱问道:“你怎在此?铁壁关现今如何?”张平道:“二公子还顾那铁壁关做什么,晋王联合司马文曲、司马武曲等人意欲谋害太子、篡夺皇位,叛军已兵围皇宫,武太师与大公子等人正领兵抵抗,请二公子速去救援。”
武焱与张平一同赶赴东宫,途径羲和殿,恰遇见孙虎、孙豹正率宫中禁军与叛军缠斗,两路人马并做一处。孙虎道:“晋王与司马文曲已率麒麟卫攻破皇宫四门,正到处追杀太子,青龙卫左右营将士全都走散了,禁军统领也已殉职,太师与大公子护卫太子往北逃了。”武焱问道:“陛下何在?为何无人其它诸军不来援救?”张平道:“二公子忘了?明帝早在月初便驾崩了,司马武曲命朱雀卫封锁乾州各处要道,消息无法送出。”张平这几句话说惊得武焱一身冷汗,武焱到此仍不明原委,只知张平等人定不敢妄说大逆不道之话。
武焱与张平等人于皇宫中左突右冲,不知不觉来至瑛瑶公主李琼寝宫。宫中各处皆杀得人仰马翻,火光冲天,唯有此处平静如常。几个宫人正守着墙头四处张望,见武焱率兵前来急将他迎了进去,李琼与几个侍婢正在打点行装,见武焱来了说道:“皇宫失陷,请武将军护送我逃出天京。”武焱道:“公主何须如此慌张,公主毕竟与晋王一脉同宗,素与晋王无冤无仇,想来晋王亦不会为难公主。”李琼道:“两位皇兄反目成仇非我所愿,如今晋王悍然政变,我无意再居宫中,便与太子一齐逃出去罢。”武焱将所率军士分为三队,张平领一队于前引路,武焱领一队护卫李琼左右,孙虎、孙豹领一队殿后。众人一路潜踪匿影,向北追去。
张平领前队来至京城北门,城上仅有七八叛军把守,张平赚开城门,于城外等候。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武焱领中队护卫李琼赶来,正要出城时,司马文曲领一队麒麟卫由宫中追来,司马武曲又领数百朱雀卫叛军杀到,两路兵马将武焱与李琼等人合围。司马文曲道:“晋王殿下曾再三嘱咐诸将,瑛瑶公主喜清静,众军不可搅扰,公主为何叛晋王殿下而去?”武焱将李琼护在身后,说道:“晋王谋害兄长,篡夺皇位,实乃不忠不悌之徒,世人皆嗤之以鼻,公主素以贤良淑德闻名于世,又怎可与之为伍。”司马文曲道:“子厚贤侄此言谬矣,晋王殿下性刚直,不愿眼见天朝社稷毁于无能李璋之手,无奈行此下策。如今先帝已逝,陈王、韩王与朝中诸多老臣皆拥晋王殿下继承大统,实乃众望所归,此诚先帝之德、天朝之幸、万民之福。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望子厚贤侄三思。”武焱道:“司马匹夫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李贤妄图弑兄夺权,违背天理,尔等宵小之辈助纣为虐竟还如此冠冕堂皇。我虽身无寸功,却也是将门之后,岂可容你。”说罢,武焱拍马绰枪,直取司马文曲。
武焱冲到司马文曲面前,忽然背后中了一箭,正要回头去看,只觉浑身无力,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武焱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又回到蔽日林中,四下空无一人。武焱驾马赶赴京城,见林外有一人,手持一把羽扇,独坐于石碑旁,抬头仰观天象。武焱问道:“天京已破,你是城中逃难百姓还是叛军?”那人道:“皆非,贫道道号‘上善道人’,与令尊武太师算是故交。”武焱想起父亲当年所述卧虎山奇遇,问道:“道长可知家父与太子现在何处?晋王已攻入皇宫,我须速去援救。”上善道人道:“将军稍安勿躁,此处乃是皇甫师所设太虚幻境,所见者皆是虚幻。此刻天京城中一切安好。”武焱问道:“这幻境倒是以假乱真,几乎与现实无疑,未曾想那皇甫师竟有这般本事。”上善道人道:“这太虚幻境虽是虚幻,却与入境者息息相关。太虚幻境从无定数,入镜者所见或是过去之事,或是未来之事,抑或是跳出人界之事。然无论如何皆是一场噩梦。”武焱惊道:“如此说来晋王真有反意?”上善道人道:“非也,太虚幻境终归不是现实,所谓事在人为,若是将军能力挽狂澜此事便只是虚幻。”武焱道:“家父对晋王早有防备,只是晋王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从不与人落下口实。若是此事变为现实,天下又将大乱。”上善道人道:“将军不必如此顾虑,武家众将神勇盖世,想来定能逢凶化吉。”武焱道:“方才我中那一箭甚是奇怪,道长可知是何人所发?”上善道人道:“天机不可泄露,待将军出了这太虚幻境便将所见一切忘了便是。”说罢,上善道人一手抚武焱额头,另一手将羽扇一挥,四下顿时大雾弥漫,面前立起一道石门,只听得上善道人一声“恭送将军。”随后便遁入雾中。
武焱穿过石门,眼前仍是铁壁关。张平等人见武焱出了石门急忙迎了上来,张平问道:“武将军去了何处?可曾见到武帅与曹大将军?”武焱道:“不知,这石门中迷雾重重,什么都瞧不真切,也不知走了许久,只见眼前立起一道石门,穿过石门便又回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