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隆兴微微一笑，说道：“西门家想请两位公子牵线，让五大宗门与西门家能够坐下来好好商谈灵泉一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啊？”
岩秋愣了愣，说道：“这个，我们和五大宗门并无瓜葛，哪里做的了主啊？”
西门隆兴以为岩秋是在推脱，神色微微不满，说道：“公子莫要欺我老朽，江湖上的门派，谁人敢煞云中剑门的威风。”
“这件事我们师兄弟接下了，礼尚往来自古有之，我们也得还侯爷人情不是。”闷在一边的石中剑终于擦擦嘴巴，放下筷子开口说道。
西门隆兴微微一笑，望向岩秋道：“不知岩公子意下如何啊？”
岩秋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师弟的意思好了。”
……
夜风微凉，喧嚣的盛京城沉寂下来。
白日里人潮不息的府安大街也冷清下来，只剩一家家店铺门前的大灯笼，给街上照下光亮。
从西门府出来的石中剑和岩秋拉着马缰绳，并排而行，缓缓的走在府安大街上。
岩秋道：“师弟，答应镇西候的事，该怎么办啊？”
石中剑回应道：“我明天去流云派问问。”
“流云派？师弟有认识的人吗？”
“流云派的掌门是我云中剑门的一位三代师兄，一直和师门有着联系。”
“哦，这样啊！”
“哈啊！”石中剑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眨眨眼睛说道：“师兄，快些到你家去吧，我好困。”
岩秋摇摇头，说道：“我喝了那么多酒都还没说，你到喊起困来了。”
“师兄酒量好，师弟佩服，话说你家还没到吗？”
“别耍贫嘴，马上就到了。”
“得嘞。”
过了府安大街后，便是向南而去的宽敞巷道，巷道两旁则是窄些的小巷子贯通期间，小巷两边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宅邸。居龙巷就位于第七个小巷道开口处。
晚间的巷区已是一片寂静，昏沉的光芒透过对面门外的灯笼洒在岩秋和石中剑的背上，两人站在岩秋家门前，长出了一口气。
进了屋，点上灯火，岩秋一扫疲累的神态，神采奕奕的对石中剑笑道：“在师兄的地盘上，你可劲睡个够，明个几点起都成。”
石中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翻了个白眼：“拉倒吧！明天还有事干。”说着随手指了一个房间，“我睡这里？”
“嗯，都行。”岩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明天还要去流云派，师弟你就先休息吧！”
“行。”石中剑也不废话，打开门就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传出一声不满的抱怨：“啊，师兄，这房间灰尘也太多了吧。”
岩秋站在房门口，苦笑着摇了摇头：“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将就一晚吧！明天我雇人打扫一下。”
“行吧！”石中剑倒头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师兄，熄灯，记得出去带上门。”
“喂，小老弟，当我佣人吗？好歹这是你师兄我的地盘啊！给点面子成不？咦？睡着了？”岩秋嘴上不满，但还是熄了灯，阖上门出去了。
漆黑的室内，石中剑睁开双眼，眸中的幽幽光芒里，流露出许不安。
世界是公平的。使用灵泉可以让一个凡人在一夜之间拥有后天初期的力量，但同时，它也会带给使用者肉眼可见的衰老，这是石中剑告诉岩秋的。其实，在底层的求道者中，流传着灵泉更为真实的面目，那就是，有着近乎一半的可能，灵泉只是给了你道的希望，就要收去你三年光阴的狰狞面目。
也就是说，有很多的人即使使用了灵泉，也不会晋升后天，但快速的衰老依旧如期而至的情况。
所以当你在求道者中遇到满脸皱纹，驼背蹒跚，看起来像是九十岁的老人的凡人，告诉你他实际上年方二十，都是不为过的。
灵泉的恐怖，可见一斑。
因此，石中剑才会深感不安，对于将灵泉交给师兄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不知道，也无能为力。不管怎样，接下来的一切，成败王寇，都要靠师兄的气运了。
……
清晨，第一道阳光洒在床头的那一刻，岩秋睁开眼睛，只觉得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亮，成功了，昨晚的痛苦没有白受，他激动的直想落泪，体内充斥的灵气，在阳光下汹涌澎湃，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强大，他，终于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云中剑客了。
等到情绪悄悄平静，岩秋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上布满了黝黑的泥垢，甚至身下的整个床铺都散发着一股酸臭刺鼻的腥味，惹人作呕。
被熏的干呕了几下，岩秋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浴桶边，一头扎了进去，等到把水洗的恶臭，又重新换上清水，再洗一遍。接连换了三次清水后，直到身上彻底没有了污垢和异味，才肯罢休。
换上一袭崭新的月白锦袍，岩秋捏着鼻子将床铺和脏衣物一同卷起扔进了浴桶中，提着一起扔到了巷口的垃圾堆，看也不看一眼，扭头就走。
等到重重的关上大门的那一刻，才像虚脱了一样，背靠着大门长出了一口气：“啊……该死的恶臭，呕。”
“早，师兄。”
“呀！”冷不丁出现在面前的石中剑吓了岩秋一跳，扶着胸口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师弟，人吓人吓死人啊！你从哪冒出来的……”
石中剑斜靠在柱子上，神色清冷：“刚才在房顶上打坐，顺便练了会剑。”
“哦，我成功了，后天初期。”
“恭喜。”
虽然临近早春，但盛京城的气温却依旧没有回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石中剑默默的将视线从岩秋一夜之间斑白的两鬓上移开，望向天边斜挂的朝阳，破出混沌的橘红色光芒已经在渐渐转变为白色，天将大亮。
“师兄，我这就出发，前往流云派了，你好好休息。”
岩秋愣了愣：“不需要我也一起去吗？”说着伸出手臂做了一个展示力量的动作，开心道：“我现在状态贼好。”
石中剑摇摇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接着点了点头：“那好吧！师兄坚持的话，那就依你了。其实师兄刚刚入道，巩固修为才是要事。”说着说着还做出一副我就是要恐吓你的样子，道：“要不然，修为可是要掉回去的哦！”
岩秋就真的吃这一套，当即面色惨白的摇摇头：“我还是不去了，那什么，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点脏东西没有处理，师弟，就不送你了啊！”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
石中剑轻笑着摇了摇头，该去流云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