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几缕浮云待着夕阳的余光飘过。
夕阳之下,筠空眼神坚毅地站在顾长威面前,她好似一堵保护墙,将赤羽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良久,终是顾长威败下阵来,他跪地垂着头,腰杆挺直,低声道,“是卑职以下犯上了,还请公主降罪。”
跪在地上的顾长威自是没看见筠空那双紫眸里暗藏的如履薄冰的冷意。
筠空蹙眉,“顾将军这是作何,筠空只是不希望身边人受到伤害,顾将军不必对筠空行此大礼。”
话虽这么说,但筠空却没有任何想要让他起来的意思。
顾长威没有听到筠空让他起来的意思,便一直跪着,直至天色晚矣。
月色明朗,高挂在天空,抬头望去距离似乎近得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那一片洁白无暇的润玉景色。
月色下矗立着一白衣少女,她神色淡然,一双紫眸在月辉下,多了几分灵动,纤尘不染的白衣在夜风中舞动,素手抱着方才赤羽从马车上取来的琴。
她的身前跪着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他的举动很是恭敬,不过却能看到他握着长枪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顾将军怎还不起,这地上凉。”筠空的声音悠悠传来,令顾长威心中再腾起一把火。
可他却不能发作,若是面前的人出什么差错,皇后那边不好交代。
“谢公主。”顾长威撑着长枪从地上站起,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月儿弯,星河繁,与洛河镇的荒凉形成鲜明的对比,清风拂过,吹来远方的寂寥。
“将军。”几位御史卫的人,走到顾长威身后,一人附身在他耳边低语。
“那些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血液,成了干尸,我们还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太玄门的毒。”
“太玄门?”顾长威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而他身前的筠空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听到‘太玄’二字时,眼眸微微闪烁。
筠空露出疑惑的神情,“顾将军,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公主天色已经暗下,我们速速进去罢!”顾长威见筠空看着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就直接转移话题了。
筠空浅浅一笑,不经意地看了眼一间破败的茅房,点点头,“也好。”
赤羽搀扶着筠空,脚步轻缓,向镇子里走去,全然不在意身后顾长威暗沉下来的面色。
“哼,不过一个棋子,也敢在本将军面前耀武扬威!”顾长威恶狠狠地说道,“若不是皇后还需要你,本将军怎还会让你再活着!”
见将军气极,一旁的御史卫上纷纷囔囔,“将军莫气,再让她借着公主的头衔横几日,等到了皇城,她就只能沦为药人。”
“是啊将军,您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生气呢,太有失身份了。”
“也是,等到了皇宫,她就只能成为太子的救命丹,本将军不仅是西陵国大将军,还是黎家未来的家主!”
顾长威被下属这么一说,突然想到自己是皇亲国戚的身份,笑出声来,“待本将军回去之后,你们都重重有赏!”
“谢将军!”
“多谢将军!”一听到有赏赐,那些御史卫脸上似都笑出花儿来。
另一边
筠空在离开顾长威他们的视线后,便与赤羽分开了,她独自一人向着镇子深处走去。
这么大的洛河镇,竟然被人悄无声息地灭了去,怎么说都说不通,如今她只能在顾长威他们前一步找到凶手。
越往里走,周围的房屋逐渐稀少,似乎这里是洛河镇中最偏僻的地方。
筠空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片桃林,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在地上铺下了一层粉色的小路。
她继续向前走,风轻扬,掀起万花飞舞,身处其中的人儿,宛如一只白色的百合花。
而那翩翩飞舞的桃花瓣则像是蝴蝶一般,围绕在‘百合花’旁,欲争一处落脚地。
筠空发上,衣上落了不少花瓣,她伸出手,一片花瓣落在指尖,轻吹一口气,它便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飘落在地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说的便是这番景象吧,桃花儿争艳,引路人愿停下匆忙的脚步驻足观赏。
筠空看着漫天飞舞的桃花,不禁回想起昔日辉煌的莲炘族。
居住的地方,也如这般模样,种满桃树,每待花开之际,她与少主都会在桃花粉落间舞剑。
若是少主尚在人世,恐怕已经十七岁了吧。
筠空回过神来,抬眸便见一位橙衣少年站在远地看着她。
风止,花静
繁华入眼,落君心。
时光似乎不再流转。
周围桃花盛开的景象逐渐模糊不清楚。
那一刻,她眼里只有远方凝望着她的少年,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到来下,都成了陪衬。
橙衣少年看到筠空的眼睛后,身体一顿,随后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姑娘,还要看到何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让筠空从那少年的容貌中惊醒,她眼神略微带了点歉意,“抱歉,我失态了。”
“小女子名唤筠空,不知公子名讳?”从回忆里惊醒,她款款上前一步,眉眼含笑地询问。
“鹤尘凨(feng)”他淡淡地瞥了筠空一眼,转身就走,“若不想在迷路,便随本公子来吧。”
闻言,筠空一愣,随后快步上前,跟在鹤尘凨身后。
原地,一枚小小的枫叶孤零零地遗落在众桃花瓣之中。
在筠空跟鹤尘凨走后不久,赤羽抱着琉璃琴从空中落下,站在筠空方才站的地方。
弯腰拾起筠空留下的枫叶,将它收好后,顺着筠空二人先前走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怪了,方才公主才走了一会,怎么不见踪迹?”
顾长威与几位御史卫还在洛河镇中央徘徊,他们不知筠空已经被一个名叫鹤尘凨的少年带走了。
“将军你说,她会不会被人……”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男人,抬手在脖颈间比划比划。
见此,顾长威的脸色不太好,他厉声道,“不要瞎说,她必须活着,否则皇后那边不好解释!”
“属下知错。”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连忙低下头认错。
“分开找找。”顾长威看了他一眼,下达命令。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