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寒快要被巨大的恐慌跟自责给淹没了,他克制着颤抖的嗓音,“初初……”他们的俊俊不见了,该怎么办?他要怎么跟简初交代?生平第一次,他害怕的眼眶一酸,眼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上一般,“俊俊不见了”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死活也说不出口,他是个罪人,对不起俊俊,也对不起简初,如果俊俊真出点什么事,他这个家也就没了!
简初紧紧抓住手机,就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等不及听他把话说完,就开始哭着求道,“俊俊呢?冷亦寒,你留下我肯定不是想跟我过这样的日子,把俊俊带回来,我答应你留下,你说多久我都答应你!”
“你把俊俊给我带回来!”
冷亦寒心疼的胸腔都开始疼了,他快要疯了,宁愿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该从哪里把俊俊找回来还给简初?
得不到回应,简初以为冷亦寒还在生气,下意识放软嗓音祈求道,“冷亦寒,俊俊从没离开我这么久,你忽然这样,他会怕的,他还那么小一点,什么也不懂,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孩子,你带他回来,就当我求你……”
冷亦寒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好久好久他才用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说道,“……你等我回去再说。”
简初听他松口,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早点?公司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不急的话……能不能带俊俊一起回来?你要是实在没时间也没关系,我去接他……好不好?”
如果这会儿俊俊没事,他肯定要吃小家伙的醋了,简初那么倔强的性格,为了让小家伙回来竟然也肯低声下气地刻意讨好他,冷亦寒有些恍惚,一时间竟想不起她上一次这么关心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卑劣地放任再贪恋一会简初的温柔,因为她一旦发现俊俊的事,就会毫不留情地把这一切收走,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他一个好脸色。
果然,从他这里得到确切时间,简初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仿佛刚刚的关心与温情是他自己制作的一个虚幻的假象一般,冷亦寒弯了弯唇角,露出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再怎么不想面对,这一刻也终究会来,冷亦寒按灭最后一根烟,阿斌在烟雾缭绕中走进来,看着他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冷亦寒一哂,“说吧。”
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阿斌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冷总,再也找不到以往他接完简初电话后的短暂的快乐,此刻他脸上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警方查了所有能看的监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小少爷的信息,那边定案了……被定为失踪。”
哪怕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冷亦寒还是被这结果震的眼前一黑,腿软的竟是想要起身都做不到,他的俊俊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没了?
冷亦寒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吩咐阿斌,“找,继续找,我不信我儿子会这么没了,他妈妈还在等他,他还那么小……你去安排人,刮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他脸上明晃晃挂着自欺欺人的绝望,那表情连阿斌都不忍心再看,可他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劝冷总,犹豫了好久才小心开口问道,“夫人那边要怎么说?”
冷亦寒沉默的时间比阿斌还要长,抹了一把脸,他颓败地开口,“她那边……先瞒着吧,”顿了顿又补充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既然要瞒着,他就不可能回去,一连半个月,冷亦寒都找各种借口没回公寓,简初开始还每天打电话给他,可从昨天开始,在他又找借口搪塞简初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地挂断了电话。
今天更是一通都没打,冷亦寒做贼心虚,给家里保镖打了好几通电话,得知简初一直呆在房间没动静,连早饭都没动过,他再也坐不住,自己开车赶了回去。
外衣都来不及脱地跑进卧室,房间里一片昏暗,简初抱着腿靠坐在床头,察觉到冷亦寒的气息,她不想抬头,也不敢抬头。
他回来了,就这么回来了,这么多天的等待,她心里那个隐隐的猜测再也骗不了自己,简初眼眶红肿,酸意再次涌上眼睛,抬头平静地看向冷亦寒,开口的第一句话则是,“俊俊呢?”
“俊俊……”如果没有这事,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还会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
简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难以置信地上前,一把拽住冷亦寒衬衫的脖领,嗓音沙哑带着哭腔地警告道,“你知道我要听什么,别说我不想听的,告诉我俊俊在哪,你为什么还不把他给我带回来?!!”
冷亦寒脸上一片死灰,目光悲戚绝望地看着简初,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啪!”的一声,简初被他这表情气到,毫无预兆地挥过去一巴掌,她瞪大眼睛看着冷亦寒,颤抖着嗓音质问道,“俊俊呢?”不会的,她的俊俊才离开她几天,不会出任何意外的,她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冷亦寒半张脸被打的麻木,可见简初被气到什么程度,咬了咬牙,他颤声解释,“送你回来的那天,商场发生意外……”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冷亦寒的脸上,简初这回大概是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一巴掌下去,他嘴角就渗出血迹,冷亦寒扶着因脱力软下去的简初,闭了闭眼,脸上一片湿滑泪痕,“保姆被人潮撞到,俊俊……”
“这不是真的!”简初还想挥手,想把冷亦寒的话给打回去,把他给打醒,不会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俊俊还那么小,他都没体会到童年的欢乐,也还没经历青春期的苦恼,他该有段热恋,结婚生子,他该意气风发事业有成。
等她垂垂老矣的时候,他该坐在她病床边,不舍地求她再多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