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华伤得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才下床,这几天秦敛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解带贴身照料她,梅若华起初虽然各种各样发脾气,闹情绪,想要赶走他,但是秦敛都很有耐心的忍了下来,只是忍着脸色有点不好看,梅若华看到最后生怕秦敛惹急了直接给她一巴掌,也就不作妖了,乖乖地让干嘛就干嘛,秦敛脸色才恢复过来。
不过这样的好脸色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梅若华提出想要去大理寺看温雪姝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秦敛的脸色已经黑的和梅若华每日喝的苦药有一拼了。然后僵硬的说出两个字:“不行。”
天地良心,梅若华真的不是作死,也不是作为得意者的心态想要看一看温雪姝这个手下败将,她只是听说温雪姝自从进了大理寺之后一直都拒不认罪,无论大理寺的官员如何逼问,一口咬定梅若华陷害她,只是为了保昔日之怨。而且宁安伯府知道这件事只后,也是多方活动,眼看着就要把温雪姝从大理寺捞出来了,梅若华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去看温雪姝一眼,或许见到自己,温雪姝会情绪激动,兴许能够说出什么呢。
梅若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个秦敛听,本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够得到秦敛的赞赏,没想到秦敛只是斜睨了梅若华一眼,然后从梳妆台上端来铜镜,放到她面前,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梅若华拿过镜子仔细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怪之处,只是躺的久了,而且也是大病初愈,脸色有点苍白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最重要的是,还是那么漂亮。作为一个化妆师,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梅若华很喜欢长得漂亮的人,无论男女,前世的梅若华便生的足够漂亮,这一世更是如此,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不过秦敛很明显不是让梅若华欣赏自己长得又多么好看的,好奇地问:“你让我看什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了?变丑了吗,不会吧。”
秦敛却说道:“你没有变丑,只是变得不太像人而已。”
梅若华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秦敛接着说道:“活生生想一个女鬼,就你这个样子去看温雪姝,她别说会有多么得意呢,你还指望他有什么愧疚之心,对你感激涕零,痛哭流涕,然后就趴在你的脚下认错不成。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真的想的话,可以考虑扮成女鬼,把她活活吓死,或许效果更好一点。”
梅若华自然听出秦敛明里暗里讥讽她现在脸色苍白,有披头散发,像一个女鬼,若是换作旁人也就认了,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梅若华不能忍,他可是最看重自己容貌的人,怎么可以让人这样说她。梅若华顺手摸过自己的枕头就像秦敛扔了过去,一边扔一边咒骂:“你才是女鬼呢,你才会吓死人呢,你全家都是女鬼,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梅若华力气不大,准头更不好,秦敛稳稳将梅若华扔过来的枕头接住,连他一根毛都没有伤到,听见梅若华这么说他,反而笑了出来,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你就是我家人,我家果真是养着女鬼的地方,回头得让到时来看一看风水,看看是不是流年不利,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说谁不干净呢,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秦敛笑,说道:“自然不是说你,而是说那些小人,你说一说,你才回来京都多久,招惹了多少小人,还不是流年不利,招惹邪祟。”
梅若华知道秦敛说的是实话,但就是莫名地心里不舒服,说来也对,也确实是不干净的东西找进来了更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如果她一事无成的话,寄居她梦中的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活活把她弄死,为了自己的小命,梅若华也要争上一争。
梅若华小心翼翼地说道:“秦敛,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没想到秦敛直接看都不看她,就说道:“不行,没得商量。”
梅若华原本在心中打好的草稿硬生生憋了回去,别说有多难受了,只能张着嘴,然后小声埋怨:“不是吧,这么强势,未免太过不近人情,难怪没有人会喜欢你。”
虽说是小声呢喃,但是这个屋子里面也只有秦敛和梅若华两个人,因此这话一字不差的都落进梅若华的耳朵里边,但是面对梅若华的抱怨,他也没有退让,只是说道:“我不是不关心你,只是温雪姝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歹毒,而且很聪明,她不是你上次对付的那个小丫鬟,稍有不慎,恐怕把你自己都搭进去了。”
梅若华点头,然后接着对秦敛说:“你说得对,温雪姝不好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但是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她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温雪姝也是这样,我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他太过善妒,也太过小心,这样的人,一定会给自己留后手的,但是我们只有找到她的后手,就可以找到她的证据,就能一举将她拿下,秦敛,你不明白,温雪姝是我的噩梦,我被她纠缠了太久,我撑不下去了,这一次如果再不能弄到她的话,我是要疯的。”
秦敛知道温雪姝对梅若华造成了很多伤害,因此过分保护梅若华,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种伤害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病,时时刻刻纠缠着梅若华,让她不得不一次一次见到温雪姝的时候回忆起这样的噩梦。秦敛帮梅若华除掉温雪姝,这固然是好的,但并不是自己亲手手刃,梅若华不会甘心,梦中的那个冤魂也不会甘心,怨气太重,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散去的。
梅若华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敛,秦敛实在受不了她这个眼神,清咳两声,转身说道:“既然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就去吧,其他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不过只有一点,不可逞强,不许让自己受伤,否则,我也不知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自己的命,我可比你珍惜多了。”
梅若华低头,露出狡黠的微笑,看来古人诚不欺我,无论什么样的男子,估计都受不了心爱女子的撒娇,看来有时候示弱,也并非全是坏事。
梅若华听见秦敛的答应她去大理寺之后,就坐不住了,时时刻刻催促着秦敛赶紧安排,秦敛本来还想拖上一拖,但是看梅若华这个样子,心里软了几分,办事也就利落了几分,很快就安排好了,十天之后,梅若华成功心满意足坐上前往大理寺的马车。
温雪姝已经是阶下囚,可以说是狼狈不堪,但是没想到看见梅若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却是依旧倔强地站起来,神气得意的看着梅若华,眼神中全是讥嘲,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梅若华,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大,也真是我小看你了,这样都可以活过来,不过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这几天不好过吧,没关系,看见你不好过,我就开心多了。”
梅若华相比温雪姝的疯癫,倒是冷静许多,看温雪姝在自己面前发完疯,才冷冷开口:“你当真好过吗?你伤了我,又指使其他人敢伤害小皇子,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让你杀头的罪,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即便你想看我出洋相,那你也只有到底下看我的份了,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想到听梅若华这么一说温雪姝反而说道:“什么,你都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是你伤害了小皇子,有买通其他人对我栽赃嫁祸,然后我看穿了你的招数,你为了不让自己的谎言被人看穿,所以就故意刺伤自己,偷走了我随身的玉佩,妄图陷害我,幸亏上天有眼,没有让你的奸计得逞,梅若华,死到临头的,明明是你才对,只要他们查清楚,你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梅若华睁大眼睛,她知道温雪姝一定会狡辩,但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一丝证据都没有,就空口白牙想要陷害她,梅若华被她惊得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只能说道:“你,你当真是冥顽不灵,就算是再有什么样的人给你开拓,也掩盖不了你本身的污秽。”
温雪姝冷笑,说道:“我,污秽,梅若华,你有没有弄清楚,我温雪姝,宁安伯之女,天生的富贵命格,我这一辈子,都是要大富大贵,做人上人的,你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沾着靖国公的一点恩情,就妄图攀龙附凤,被拆穿之后还死不悔改,如今即使你满身贵气,华衣加身又如何,你骨子里的穷酸,是永远都掩盖不住的,梅若华,你永远都只能在泥泞中挣扎,这就是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