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贵妃苦笑,“若当真像皇上说的如此轻巧就好了。”
庆嫔擦了擦眼泪,从坐上起身跪在皇帝身前,“皇上,血燕是臣妾兄长送进宫来的,前两日兄长问我用着可还喜欢,臣妾却不知道还有此事!”
经她这么一说,皇帝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前早就分配好的东西,贵妃你又为何争抢,也不怕丢脸!”
陈姝姚怒容难免,“皇上!皇后被废,余下的一份份例无人享用,是内务府为讨好,自己归入我名下的,如今他们还贪墨了庆嫔的份例,臣妾又如何知晓?”
皇帝神色游疑,一旁辰贵妃开口说道:“内务府是内务府,贵妃怎么也不想想,这东西便是送到永和宫去,就能想也不想收下吗?”
“你何必这样阴阳怪气说话!”陈姝姚愤慨,“不过是些小玩意儿,本宫说了,多少银两我赔便是,你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表明态度,却不想皇帝脸色却彻底阴沉下来,“贵妃,这绝不是几两燕窝的事,你快与庆嫔道歉。”
陈姝姚抬头望向皇帝,满脸不可思议说道:“凭什么,我为妃位,又凭什么与她一个嫔道歉!”
“贵妃娘娘,这是臣妾兄长一片爱护之心,您怎能轻易用银两来糟践!”
说完,庆嫔死死咬住嘴唇,猛然起身便要冲石柱撞去,“奇耻大辱,臣妾倒不如一死了之!”
眼看她起身便要往柱子上一头撞死去,辰贵妃连忙派人拦住了她,皇帝更是慌张,三两步走到跟前,一把将人死死拽住。
“人命关天,如今你还如此不知悔改吗!”
陈姝姚脸色复杂想起今日兄长对她说的话来,犹豫许久,这才艰难做出决定,“臣妾道歉就是。”
她这话说的颇为咬牙切齿,口中说着道歉的话,目光却凶狠恨不得直接将眼前人撕成碎片才好。
“底下奴才不懂事,我也是被蒙骗了,方才那些话更是无心之失,还请妹妹莫早怪罪。”
庆嫔听完,虽然明白她自然不是真心实意的,却还是点了点头,“妹妹不敢。”
眼看此事如今淡淡掀过,庆嫔这才语气如常说道:“皇上,娘娘病了,这些血燕还请皇上开恩,送去佛堂一些吧。”
“病了?”皇帝皱眉,“她身体一向康健,如今怎么会土豪病了?”
庆嫔摇了摇头,一旁辰贵妃这才开口说道:“事前两日娘娘病的实在厉害,这才叫我去见,臣妾前往,见果真情况不好,这才想起庆嫔这的好东西了。”
皇帝沉默唏嘘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既然是病了,便再送一些过去吧,另外吩咐太医,好生看顾着,可前往别出什么岔子。”
辰贵妃点头应下,“皇上放心,臣妾自当将处置妥当。”
眼看如今目的达到,庆嫔也不再久留,刚才起身,一旁辰贵妃便抬手拉住了她。
“你得心意,我心中都明白,只是委屈你,如今清白受如此大得委屈。”
庆嫔轻笑,“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孤身一人,只有在姐姐身边,才能过几日安生日子,姐姐不嫌弃我已是万幸,又说什么委不委屈的?”
轻叹口气,辰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往后日子还长,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庆嫔点头,两人一同往长春宫,又派人去了王府递信。
梅若华早就与连云传信,希望他能回来看上一眼,毕竟皇后对他们曾经有过大恩,他们也不愿眼睁睁看着皇后被如此磋磨没了性命。
连云赶回是,已是两日后的事,随身带了少于药物随梅若华进宫,路上仔细问起病情,神色见也凝重起来。
“皇后娘娘似乎是心病,五脏六腑中有积沉淤血,恐怕不及时诊治……”
梅若华神色紧张,“师兄的话我都明白,如今只能拜托你多费心了。”
连云点了点头,“你放心便是。”
一行人来至皇后佛堂,梅若华瞧见里头静的可怕,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吩咐容香:“去看看,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容香听完赶紧上前扣了扣门,不久殿门被从里头打开,众人这才发觉,屋内竟是一点光也没有,寂静的可怕。
“娘娘呢?”
梅若华这一门,过来开门的宫女再忍不住,抽泣开口说道:“娘娘方才说是累了,可等躺下又咳了血,折腾了许久,如今这才刚刚睡下。”
梅若华连忙进屋去,果真看见皇后静静躺在床榻,身形都消瘦了许多。
“娘娘,妾身来看您了。”
梅若华说着轻轻握住皇后娘娘的手,这才发觉,原本便纤细的手指,如今如同枯骨一般,只害怕用力稍大些,便能直接折断。
皇后似乎听见有人叫她,混沌中费力睁了睁眼,“王妃来了……”
见她病的这样重,梅若华连忙唤连云过来,“师兄可有法子?”
连云诊脉,又从随身的木箱中掏出针灸布囊,“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针灸试试了。”
梅若华点头,轻轻从帷幔中将皇后手臂拉了出来,拿热水敷过后,这才由连云施针。
针灸颇为费事,更费功夫,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连云连上就浮起一层细密汗珠,容香取了巾帕过来,仔细擦拭去,这才悄声退下。
过一炷香的时间,连云这才停手,长舒口气后,又吩咐人去取纸笔过来。
“这病来的凶险,恐怕难以根治,只是如今,唯有性命最重要,我开的方子凶险,药量分明,千万记着莫要交于旁人之手。”
皇后身旁侍女连忙点了点头,“先生放心,奴婢自会小心的。”
几人刚才坐下,辰贵妃与庆嫔便也到了佛堂中。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辰贵妃看皇后脸色颇为担忧问道,梅若华吩咐两旁侍从退下,这才轻声说道:“如今已经缓过来了,只是恐怕难以根治。”
“当真……如此吗?”辰贵妃神情恍惚问道,眼眶微红,心中悲痛难以抑制。
梅若华轻叹口气,最是明白她的心思,“师兄交代了,待病情好过,好生调养总不至于出什么大错的。”
庆嫔长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儿皇上刚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又亲自开了口,宫中这些势力的奴才们,也总该收敛一些才是。”
梅若华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叫两人到自己身边来,轻声说道:“我听说谢承辞回来了,左右是个契机,可要试一试?”
“谢承辞,”辰贵妃仔细琢磨许久这个名字,最后才下定决心说道:“一切交由王妃去办。”
谢承辞离京时,把握皇位的还不是当今圣上,这桩陈年旧事,也没有多少人知晓。
梅若华仔细打算,还是觉得谨慎为上,先派人以秦敛的名义送了一封信过去。
如今京城四处都不安宁,外头议论纷纷,不过猜测她与秦敛可是当真生了间隙,眼看事还未成,他们也只好将眼下这场戏演下去。
“去将这封信交给三都巡查使谢大人,千万记得,一定要亲手给他。”
府中正是不安生的时候,梅若华自然谁也不敢轻信,只将信交给了容香,吩咐她赶快送去。
至于信中所说,无非就是如今皇后病情。
他们与谢承辞接触都不多,如今便是要赌,赌他对皇后娘娘感激,会出手相帮。
谢承辞收到信时,人还在驿站住着。
“爷,您调任回京,可要去寻处宅子,后来来往也还方便。”
谢承辞阖上手中折子,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在京中还有一处宅子,来日叫人前去收拾一番,便能腾出来救人了。”
主子已经发话,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转身悄然退下,刚走到门口,又碰见来送书信之人,连忙将人请了进去。
“奴婢见过巡查使大人。”
容香行礼,却没注意到谢承辞免了礼数,直接开口问道:“可是王妃叫你来了?”
苦笑好了点头,容香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奴婢前来,是为给大人送信来的。”
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那封书信,放在谢承辞跟前。
“我今日随王妃刚去看过皇后娘娘,她如今情况不好,谢大人若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尽管说才是。”
沉默良久,谢承辞铁这才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为何病的如此突然?”
不等他说完,容香直接开口答道:““有人陷害,再加上没每日繁忙,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只是这事就一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容香说的无奈,谢承辞听来却是颇为咬牙切齿,“恐怕又是皇上新封的贵妃做的事吧?”
“不错,”容香点了点头,“贵妃三番两次派人阻挠太医行诊,恐怕也怕皇后娘娘好起来,彻底断了她的机会。”
谢承辞冷笑,“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如今竟然如此阴狠,但是叫我大开眼界。”
好生将书信收起来,他原本要让人送容香回家,只是还未开口,容香便纵身到了房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