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若华怀里暖化了手,这才从自己怀兜里掏出一件东西,说道:“这是东街矮子巷里的小笼包,快尝尝。”
“这么冷的天,你为何要去!”梅若华急了,看他还是冷的哆嗦,将身上的袄裘披在他身上,再摸那小笼包,却还是暖和的。
秦敛拉了拉身上快要滑落的粉色袄裘,笑道:“夫人待我真好,快尝尝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旁边的容香已经将炭盆端来了,也有些感叹:“王爷您若是疼惜夫人,倒不如让下人去,现在夫人心疼,哪里还吃得下包子啊。”
“好容香,这你就不懂了,”秦敛振振有词,“就是要让夫人心疼我,心疼我,就舍不得再回那露香凝里去。”
原来是这样,梅若华一把扯去了他身上的袄裘,赌气似的抢走了小笼包,一口一个的吃起来,嘴里还念叨:“不吃白不吃,有什么心疼的。”
“容香你看,我要是不这么说,夫人还吃得下包子嘛。”秦敛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梅若华一个包子放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偏偏还没法开口反驳他,只能看着这一主一仆对她的包子脸笑得前俯后仰。
等到那个包子咽下去,梅若华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搅,抑制不住的恶心,慌忙跑到门口吐了起来。
秦敛和容香连忙跑了出去,围着梅若华,看她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通通吐了出来,秦敛关切道:“你怎么样了,怕是这家铺子有问题,我这就找他们去!”
容香拍打着梅若华的背部,劝道:“王爷莫要去,夫人恐怕是吃的急了,休息片刻再看吧。”
此时的梅若华将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整个人却还是头晕目眩,爽快不得,在堂中坐了许久,容香叫小厨房做了紫米粥来,她喝下去半碗。
不多时又跑到门口吐了起来,竟是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秦敛此刻再等不得了,嘱咐旁人好好照顾王妃,就要去砸了那间包子铺。
而此时的容香却有些疑惑,渐渐转为清明,大喜道:“王爷,夫人怕不会是害喜吧?!”
听到这两个字,秦敛浑身一怔,原本恼怒不已立刻变成喜形于色,跑到梅若华面前,像个孩子似的欢喜抱着她。
但是梅若华却不像他们这般乐观,有了上一次假孕的经验之后,她再不敢轻易下结论,也不让旁人去叫国公夫妇,只说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御医啊!”秦敛大手一挥,堂中站着的小厮连忙作鸟兽散。
待梅若华将腹中吐干净后,秦敛小心的搀扶着她,到床上躺着,容香也端来了铜盆,加了银炭放在床侧,防止夫人还要犯恶心。
虽是大雪的天气,但毕竟是国公府,大夫立刻就赶到了清风苑为梅若华诊脉。
斜倚在床榻上的梅若华有些担忧,她生怕又是假孕,害的全府上下空欢喜一场,看着床榻边秦敛喜形于色的样子,她心中担忧更甚。
大夫诊治了许久,才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夫人这是孕相啊,看脉象已经三月有余,夫人身体康健,气色红润,定能为国公府再添一位小世子!”
“当真!”秦敛像个孩子似的,一把抱住了梅若华,将头靠在她的小腹上,笑道,“是真的,我听见他喊我。”
一旁的容香掩着帕子笑出了声:“王爷啊,这才三月,胎儿尚未成型,如何就能听见他喊你。”
躺在榻上的梅若华方才一时愣神,如今才缓过来,也跟着嘲笑起秦敛:“你家王爷想孩子想的早就疯魔了,这是他的臆症又犯了呢。”
虽是这样说也难掩梅若华脸上的喜色,过去这么久,终于有了第二个孩子,严格来说,这还是她和秦敛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次做母亲,让梅若华觉得很奇特,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在逐渐成长,那是她的血肉,她的脉搏。
秦敛对着满堂的人说道:“今天所有人,本王重重有赏。”
满堂欢呼,齐呼王爷千岁,洪福齐天,梅若华在一片恭贺声中,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一会儿,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急急忙忙赶过来,二人走路的步子让身后身强体健的小厮都跟不上,小元宵也被奶娘带了过来,说是带来,可半路就跑的没了影儿。
整个国公府的人此刻都聚集在梅若华的清风苑里,生怕误诊,又叫了三个老大夫,全都问过之后,确信无疑是喜脉。
国公夫人欢喜的红了眼睛,连忙用手绢擦拭,国公爷也长吁短叹,秦家这下终于子嗣绵延,他以后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小元宵扑在梅若华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爬下来:“儿子莽撞了。”
他已经长大许多,先生交的礼仪他样样都懂,梅若华抱住他的脑袋:“哪里莽撞,娘亲最喜欢元宵扑在怀里的样子。”
“真的嘛,”元宵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心的用耳朵凑到梅若华的小腹上,“我听见了,是个妹妹!”
房中的人都笑了起来,梅若华点着他的额头:“你啊,就和你那个父亲一模一样。”
众人笑得更欢,国公夫人坐在床沿上,说道:“华儿,你真是秦家的大功臣,以后吃穿用度上有什么不妥帖的,一律跟母亲说,母亲再换上更好的来,女人怀胎何其辛苦,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孩子重要,你的身子也重要。”
这一番话像是一阵暖流,让梅若华心头一阵发热,她感激的看着国公夫人,颔首道:“是,多谢母亲关怀。”
还没等众人说几句话,秦敛就忙着逐客:“好了好了,王妃现在要安胎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众人笑他,但也没有计较,毕竟是年少父亲啊,事事都看的紧要。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秦敛第一次做父亲,虽然他和梅若华一样爱着元宵,但元宵怀孕生产之时他都不在身边。
没有体会到确诊喜脉的喜悦,没有经历过孕期十月的辛劳,也没有看他在这人世第一眼的样子,一切都是第一次,秦敛初为人父。
让梅若华吃了清粥睡去之后,秦敛叫人悄悄将另一张床铺搬了进来,原先的床榻现在看来已经太小了,秦敛只好搬了张小床,日日守在梅若华身边。
这三日是全城同庆的日子,现在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国公府家的忠王爷,也就是露香凝的梅夫人有孕了。
国公府门前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各种稀奇菜品不间断供应,露香凝摆出了一折销售,所有产品只需一两银子,权当为新生儿讨个好彩头。
众人议论纷纷,这是何等的气派啊,万人空巷齐庆贺,火树银花不夜天,就算是皇城诞下第一位小皇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排场。
可见王妃在府中是何等的风光和荣宠,只叫人羡煞不已。
这件事情也传到了紫禁城,皇上知道后也很高兴,上次朝堂大洗,国库充实了许多,现在京中人人都在传颂王爷忠勇,王妃贤德,如此美事皇上怎么可能不与民同乐。
为了百姓眼中的国民夫妇,也为了彰显皇室对秦家的恩宠,皇上特下指令,若王妃诞下女儿,便封为公主,若王妃诞下世子,便封为亲王。
如此圣宠,梅若华觉得承受不起,可秦敛却领旨谢恩了,他悄咪咪的告诉梅若华,他可不会为了谦虚,夺走孩子的封号,这只是属于孩子一个人的恩宠啊。
梅若华这才接下旨意,只是心中依然觉得受之有愧,自己亲手打造了数十套化妆道具,其中海绵蛋,腮红刷,修容笔,粉扑等一应俱全,绝对是限量套装。
又派人将这些套装送进宫中,皇上将它们赏赐给后宫妃嫔的时候,别提众人有多高兴了,整个后宫的化妆水平都上了一个档次,皇上当然是龙颜大悦。
甚至还有妃嫔觉得,这个梅若华每次都能变出这么多新鲜又管用的产品,定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奇人,若是能将她笼络过来,还愁不能艳冠六宫吗。
于是将她召进宫的频率就更加勤快,梅若华能推则推了,实在推不过去,才去宫中坐上几次。
不知怎么这个消息在民间不胫而走,坊间都在传言,宫中的娘娘用的就是露香凝的产品,难怪皇上最近去后宫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原来露香凝的物什如此好用,甚至许多爱美的男子也跃跃欲试,也顺理成章的从跃跃欲试变成了欲罢不能。
民间掀起了一阵露香潮,梅若华孕相稳定之后,又去了周围几大都城勘察地形,开了数十家分店,并且以更快的速度持续增长,眼看就要称霸北方了。
转眼梅若华已经孕五月,也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梅若华孕相明显,肚子大了几圈,完全看不出腰型了。
这对于一向爱美的梅若华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挫折,孕期原本就显胖,加上小厨房在秦敛的吩咐下给她准备的吃食,使她现在臃肿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