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老爷子呢?”
喻国兆急急忙忙前来,打扰了喻老爷子住处的清净。
刘伯挑了长袍,伸手做请,“老爷子正在屋里喝茶。”
喻国兆听后立刻朝客厅走去,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爸。”
客厅内老爷子果然在喝茶,端坐如松,手里捏了串紫檀的佛珠,房间里充满了茶叶的涩香味,喻国兆落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肘架在膝盖上,看着老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子出事了。”
一听出事了,喻老爷子才回了神,“什么事?”
茶杯放在桌子上,手中紫檀的佛珠停止转动,喻老爷子精神矍铄的朝喻国兆看去。
“喻安被徐昱廷送走了,不知道送哪去了,他这是要对我们家动手的样子啊。”
这事对老爷子来说的确是大事,紫檀佛珠突然被捏响,老爷子眼里神色古怪。
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爸这两年我们的公司一直不如以前生意那么好,郎家狼子野心你也知道,现在就连徐昱廷也要插一脚,如果这件事情一直僵持下去,对我们不利。”
“现在徐昱廷又把喻安送走了,我怕他是知道了您的事情,所以报复我们来了。”
喻国兆说的大义凛然,可喻老爷子并不领情,说了句让他听大哥的,便将他“赶了”出去。
门外喻国兆恼羞成怒,门内老爷子若有所思。
难道徐昱廷真的是来报仇了?是了,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又为什么要装疯卖傻?
老爷子叹了口气,低头转动着佛珠……
他依稀记得,某年三月份的一天,陪他在后院里打太极的刘伯突然跪下,请他帮自己一个忙,他要去帮自己堂哥的女儿,此事有关法律,想请他帮忙应衬一下,不需要他出面,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刘伯跟随了他几十年,更是救过他夫人和喻国兆的命,他对刘伯的过往也是十分清楚。
父亲车祸去世,老母亲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家里联系不上他,也能幸得同门的堂哥照顾,才让老人不至于沦落到无人照顾,抱着感恩的心,刘伯这么多年也没有亏待他们家。
当堂兄唯一的女儿刘秀沛找到他,表示自己需要他的帮忙时,那件事虽然有违良心,但他同意了。
老爷子听后事情的原委,沉思了许久,收了拳背手站在的他的面前,面色阴冷,沉声说道:“如果郎家追查到了真相,你知道后果吗?”
“我知道……但是,堂兄对我恩重如山,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个时候的刘伯还不似现在这么苍老,他的视死如归坚定的眼神让喻老爷子微怔。
无论出于什么心态老爷子对他的请求都不会拒绝,所以他答应了。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喻家。
那场车祸的司机是刘伯安排的人,和刘秀沛的严密计划并没有露出破绽,提供已死的那个司机的人也消失匿迹。
这一切都没有暴露出来,刘伯自从那次事情后,便和刘秀沛及堂兄断了关系,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心里也自觉对不起老爷子,将他甚至整个喻家都牵扯了进来。
但是刘伯现在万万想不到,郎煜莛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真相……
当得知喻国兆将喻安嫁给郎煜莛的时候,喻老爷子他自觉有愧并未出面,后来见了那场车祸失去一切的男子,优秀的外表如同虚设,他心里更加不安。
为了弥补,他让喻安再不要回喻家,老老实实待在郎家照顾郎煜莛就好。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他在了解那场车祸的整个线路后并没有阻止,而是看着它发生了。
五条人命丧失其中,郎煜莛更因此在国外的疗养院度过了一年多的光阴……
现在他的一定恨极了当初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如果要报仇,喻家肯定也在其中,可喻安呢?他会怎么对她……
长长叹了口气,喻老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出了门发现刘伯正站在大院里,望着那颗嫩芽抽出许多的桂树发呆,威严了大半辈子的脸上带着沧桑。
“这桂树长了有几十年了吧?”
刘伯回神,态度恭敬的对喻老爷子福了福身,“老爷子您怎么出来了?”
“屋里闷出来走走。”话落,喻老爷子又指着面前一人粗的桂树说:“这树有三十年了吧?”
应声看去,枝叶繁茂的大树,枝丫上已经抽出大量的绿芽,“差不多三十年了,二少爷小时候种的。”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刘伯仿佛还记得喻国兆闹着他种树的场景,拗不过他,在院子里随手种了颗树,想着等喻国兆新鲜劲过了就刨了它,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十年,树都长这么大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我去后院走走,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不用跟着我。”
喻老爷子说完背手朝后院走去,刘伯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目光萧条……
徐昱廷正式与郎家为敌是在上海的合作崩解后,双方合作不愉快,合同解约,郎家赔了几千万。
如果处理不好,郎氏集团将面临着因税务问题而染上官司的局面。
时隔不过三天,B市已然变了天,坐在办公室内,徐昱廷心情不错,外面的阳光明媚,他想事情总算要了解了。
远在爱尔兰的喻安此刻刚从梦中醒来,坐在阳台的藤竹椅上看着灰蒙蒙的山尖,那里已有光圈出现。
天要亮了,喻安算了一下,这是她到爱尔兰的第四天,这四天,徐昱廷除了两通电话外再也没有什么消息。
应了蝉衣的话,这里的信号差的要命,除了美丽的风景,喻安看不到任何的消息,小说早就被丢弃在了一边,没有更新,不知道爆照事件进程如何,也不明白编辑是否已经抓狂,喻安就这样每天除了吃饭便是坐在外面发呆。
偶尔出去看看风景,也必是由蝉衣陪着。
日子过得很慢,很煎熬,喻安格外的想回国。
但她知道,徐昱廷不想让她回去,否则也不会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怎么起这么早?”
蝉衣站在喻安的身旁,看着她说道。
“嗯。”
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喻安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并未看蝉衣一眼。
自讨没趣,蝉衣也知道喻安目前的情况,所以简单的开口,“洗漱一下,下来吃饭吧。”
点了点头,蝉衣便离开了,又坐了一会,喻安才动身回到房间。
心情压抑,食欲也跟随着不振,一个面包片,几口粥早饭便打发出去了。
放了汤匙,喻安起身上楼,蝉衣看着她餐具中几乎没动过的东西,眉头紧锁。
喻安自从来了这变得更加安静,沉默寡言,时常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目光呆滞,惹人心疼,蝉衣担心,喻安长此以往下去,会精神抑郁。
面色沉重的离开餐桌,蝉衣回到房间反锁了门,拨通了徐昱廷的电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下喻安现在的情况。
“嘟嘟”声只响了两声便有人接起,蝉衣看了看锁着的门,开口道:“徐总,喻小姐这两天情况不太好,您要不要来看看?我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
话落,那头沉默了许久,蝉衣都以为他不在听,“徐总?”
徐昱廷脸色暗沉,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情况,“我知道了。”
没有得到解决的办法,蝉衣看着挂掉的电话,心里忍不住骂了徐昱廷几句。
换了衣服,蝉衣准备去喻安那里,陪陪她……
“你最近是不是太压抑了?”
原木的公道杯,小巧精致,方形的矮脚桌上茶壶中白烟徐徐,蝉衣坐在喻安的对面,脸上挂了微笑,不似刚见面时那么清冷。
“没有。”
喻安的声音虚无缥缈,没有力气,态度清冷又不在点上,蝉衣觉得尴尬,于是转换了思路,“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
目光所到处,是一望无际的青山和碧绿的草地,空气质量清新,是一处好的休息场所。
不得不说,徐昱廷还是挺会挑地方的,可惜了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欣赏,否则的话,她可能会在这里住的很开心。
“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基尔代尔购物村看看,那里可以以很低的折扣买到爱尔兰本土设计师品牌及国际高端品牌的作品,很多游客都会去那里购买东西,你也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
“嗯。”
说实话喻安对此兴趣并不大,但她不好驳了蝉衣的好意,只能勉强的点头同意,也许是看出喻安的兴致不高,蝉衣不再搭话,壶里的水开了,茶水注入公道杯,纤细手指捏起放到了喻安的面前,得到的是喻安细若蚊蝇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