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红肿,喻安抱膝坐在椅子上,目无神色,眼泪已经再流不出,不停抽噎的声音听的出她的情绪还未平复。
始终无法下定离开徐昱廷的决心,她是爱他的,离开他很容易,可她要用哪个念想活下去。
手指细细摩擦着手腕上浅褐色细长的疤痕,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傻的无可救药。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徐昱廷平静的脸色出现在面前。
喻安看着他,眼神波动,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去,畏惧他脸上的刻板严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折返回来,只祈祷别再对自己冷言以待。
徐昱廷看着眼眶红肿的喻安,委屈的样子着实可怜,反手关了书房的门,徐昱廷和往常无异走到喻安的身边,大手捞起她的手臂,在她的抗议声中,将她拉起。
“你干什么?”
挣扎着被握住的手臂,喻安声音沙哑,赤足站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触直达心里。
男人不做理会,径自坐在松软的电脑椅上,又霸道的拉过站着的喻安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瘦弱的重量太轻,V领装下却很有料,没有心情思考其他,大掌稍稍掀起了裙角,便露出了左腿上烫红的一片。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嘶……”
带着薄茧的手指触及娇嫩受伤正脆弱的肌肤,引得喻安倒吸冷气,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拧细的腿上红色一片,中间起了水泡,周围较轻的伤势红色已经褪去,男人视线触及,眸色沉了沉。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又问一遍,像是在责怪她的大意,语气中却又带有心疼。
看着他低垂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那么长,硬挺的五官侧颜完美,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泪水突然又决堤,小手紧张的抓着一角的衣服,颤抖的道,“没有注意到……”
轻轻的一口叹气,徐昱廷对她的畏惧似有不解与无奈,伸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没说几句,“嗯嗯啊啊”之后便挂了电话。
“我叫了医生。”
还是关心自己的,暖流只是一会的事,她更多的是怀疑他因为什么会再次回来。
因为他离开的时候给她的感觉是短时间内不会在见自己,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其实不用。”
不算严重,起了几个发白的水泡,自然的结痂后代谢下去也可以,只是会有一段时间的色沉,在白净的皮肤上顶多是难看些。
喻安没有想过会感染的事情。
眉头一皱,略有不满,大掌搂紧了柳细的腰,柔柔弱弱一掌可握,就像她软绵的身体,糯糯的声音那般让人心动,“这么严重还不需要?告诉我,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嗯?”
空着的一只手抚上喻安的小脸,拇指大鱼际擦去脸颊的清泪,大眼睛水雾蒙蒙,“乖别哭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太单纯,只是不想以后被人轻易利用。”
“嗯。”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喻安点了点头,纤细手臂转身搂上他的颈部,将脸颊贴近他脖颈的皮肤,眼泪蹭在他的皮肤上,像是讨好又像是出气般,张口在他动脉上狠狠咬了一口。
没有准备的徐昱廷闷哼一声,只是眉头微动,并未推开喻安,任由她疏泄够了,颈侧传来刺刺的痛意才算作罢。
“还生气吗?这边也咬一下?”徐昱廷看着情绪已经稳定的喻安,说完认真的转过了头,将另一侧也暴露在她的眼前。
算是赌气,喻安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表明她已经不生气了。
将脸凑过去在他嘴上一吻,眼神忧伤的看着他,自导自演。
“不疼了是吗?”
意有所指,喻安坐在电脑桌上,徐昱廷起身一手撑在身体侧,一手掌放在大腿受伤的外侧,裙子推上去,以防布料的摩/擦。
“疼。”
不止伤口疼,心也疼。
喻安侧头看到了徐昱廷右颈侧被自己做下的记号,两排清晰泛红的牙齿印,有两个牙齿印深的地方已经渗出血丝。
自己那一下可真是下了死手。
“疼还这么不老实?”
徐昱廷一边威胁的说着,一边随着她的视线,大手摸上了脖子上的伤口。
“你……”
“我怎么了?”
欲言又止,喻安话还没有说出口,手指却是紧张的拧着裙角,头低的再低,声如细蚊一般:“没事……”
到底没说出口,徐昱廷看着她的眼眸幽深,抬起她的下巴对上自己的眼,认真的说,“我有这么可怕吗?让你能这么畏惧。”
“嗯。”
她认同了,徐昱廷没回答,直直的看了她十几秒,看的她心发慌,“怎么才能不让你害怕?这样吗?”
“嗯……”
徐昱廷低头吻上喻安的唇,没有克制,霸道的让喻安吃痛的皱眉。
今天的裙子倒是方便了男人,推至腰间,将受伤的腿,开的远远的,就为了不碰到她的伤口,长臂一伸扫掉了桌上的东西,包括那台厚本的电脑,跌入桌下发出声响,也不知道坏没坏。
身后垫了他黑色的西服外套,让她平躺不至于着凉,乌黑长发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散开而垂于桌沿下,发丝被汗水濡湿贴着皮肤,眸色明媚动人,娇声滴气催人意志崩溃。
总是架不住男人的技巧高超,喻安躺在桌面,看着头顶的圆白灯,有件事想了又想,身上衣物整齐,除了下方的那些意外。
“我想和你说件事。”
坐起身体,身体酸疼,喻安揉了揉腰,看着电脑椅上的徐昱廷说道。
将解开的手表重新戴回手腕,动作帅气,引得小女生爱慕浓浓。
“什么事?”
咬着嘴唇,喻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例假迟了六天,会不会……因为之前没有刻意的……”
喻安说的隐晦,但徐昱廷能够理解,眼里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从手腕上移了视线看着谨慎的喻安道,“待会医生来了问问看。”
“嗯,如果有的话,要不要?”
徐昱廷最为主要,喻安一切都想以他为中心,这种事情自然也会经过他的同意。
如果他不同意,就算她再怕手术台,想必也会做掉,可她必须知道他的意思。
“先查一下,现在只是猜测。”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喻安的心沉了。
为什么徐昱廷总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好像现在所有的好都是一种假象,他的柔情下隐藏着另一种阴暗的神像……
“我也是说如果。”
“好了别想太多,我问问医生到哪了。”
这个话题不再继续,徐昱廷给医生打电话,遭到了对方的强烈不满,虽然隔的很远,但喻安听清楚了医生的那句怒吼。
“我他妈的不是妇产科医生!”
当然,针对所有的人,徐昱廷都有办法应对,淡定的丢下一句,“这个能力都没有,那就解约”的话,立刻挂了电话。
“医生生气了?”喻安试探的小心翼翼,因为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大,她能听得出来,那是从内心深处感到的不满。
“我可以去医院查,如果你不想要,我也可以直接拿掉的。”
徐昱廷听到喻安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心里某处的柔软轻轻一抖,她所有的事情都为他着想,处处体谅自己的感受,可他却……
对她,徐昱廷觉得自己算得上愧疚吧,也不知道这辈子到底是谁欠了谁……
徐昱廷没有说话,喻安心里更难受,他的态度这么明显,连一点点不舍都没有,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伤心。
其实,她已经二十五了,他也三十多了,是可以要孩子的。
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要,难道仅仅是为了和郎家仇恨的事情?
沉默的时间仿佛过的特别慢,喻安和徐昱廷单独相处的每一秒都觉得煎熬,他的不在意就像是一根刺哽在喉咙,让她不舒服的难以复加。
半个小时后,医生的到来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气氛。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人,红十字架的医药箱放在一边,目测二十七八的年龄,一头流行色奶奶灰的齐耳短发,东方人标准的鹅蛋脸,不大却清亮的眼睛看着喻安上下打转。
嘴里嚼着口香糖和身上的天使白褂很不相配,下身露着两条大白/腿,裸粉的高跟鞋足足有十厘米,站在喻安的面前堪称以压倒性的身高取得了女人第一次见面相比较的胜利。
“你就是喻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蝉衣,金蝉子的蝉,衣服的衣,这没品味的名字源于一味中药。”
蝉衣的态度不好,居高临下的眼神有种蔑视感,说到名字的时候更是极为不情愿,还眼神不屑的瞅了瞅一旁的徐昱廷,似乎这个名字就是自己最大的难以说出口的羞耻。
“喻安。”
介绍简介,笑容得体,举止落落大方,友好的伸出了手。
带着强迫性的,蝉衣勉强的握了握喻安的指尖,接触的一秒钟又快速的收回。
“别废话了,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一边说一边打开医药箱,声音很大,似乎在宣泄怒火,喻安被徐昱廷按坐在沙发上,老实的等着看病,他则站在喻安身后眼神清冷的看着蝉衣的动作。
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蝉衣身体一冷,打了一个寒颤,抬头接触到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蝉衣突然就变得正常了,准备用具的声音小了,面色也变得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