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不叫,卡修也没进门。
他就那么在门外坐下,拿起酒瓶就喝。
这个世界的酒和卡修在地球上喝过的都不太一样,既不像白酒,更不像洋酒。不烈也不香,却带着一股浓厚的苦涩。
“怎么会有人喜欢有这么苦的酒……”卡修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毕竟是陪客人喝酒,也就忍住了这句评论。
瓶子上没有标签,应该是约翰自己带来的品种。
卡修在观察约翰,约翰也在观察卡修。但卡修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也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猎人看穿了多少。
一口接一口,两人再无一话。一瓶下肚,喝完就走。
卡修前世酒量一流,好像这副身体也不错,或许也是度数低的缘故,喝完没有什么晕眩感。向约翰道别之后,便关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桌子上,看到伊迪斯给自己贴心准备的醒酒汤,卡修笑了笑,随即摸向了柜子——
“进门左手,褐色的柜子,第三个抽屉,把顶上的机关扳开。”
一边口中重复,一边行动。卡修不知为何把这句话记得特别清楚,就当那个小扳手被卡修指尖勾开的那一刻……
抽屉里掉下来一个暗格,砸在了卡修此时唯一完好的右手上。
“疼疼疼……”卡修皱着眉把那个暗格中的物体拿出来——
一把手枪。
漆黑的枪身,精密的构造,大口径,半自动射击。
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古老的左轮,反倒是极为先进的现代武器。
卡修试着把弹匣拆出,八发子弹,严密扣紧。上了一下保险,似乎经常保养,卡修做了个准确的瞄准姿势,就算立即击发也不会出问题。
“好像经过改装……”除了一些基本的构造,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卡修看不懂的改装、构造的机件,或许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科技。
等等,为什么我这么熟悉。
卡修突然一激灵,握着冰冷的手枪,酒瞬间醒了大半。
之前查案的直觉和经验、枪械的使用方式、这些常人接触不到的知识。
我曾经在地球上,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捂着头想了半天,卡修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叹了口气,这份苦恼他也不能和任何人说,卡修最后把伊迪斯准备的醒酒汤喝下,躺到床上睡去。
…………
次日,卡修起的很早,像是个勤奋学习的好学生一般,大清早就坐到书桌前。
他的面前摆着一本书——《经典十课》。
这本魔法书,从他拿回来起就一次没翻开过。但这次有了泰伦德的话,卡修决定看看里面到底是写了什么。
卡修把手试探性的放到书封上,突然一阵光亮起。
卡修虽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小吓一跳。那光和泰伦德翻书时别无二致,卡修轻轻把书翻开,这次果然成功了。
书被翻开,里面是普通的纸张,上面写着中文。不对,艾伊语,或是别的什么语言。
这个“翻译”的能力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缺陷和问题,什么都一股脑翻译过来,有时候就会分不清原文到底是什么语言。
“喂喂,你有什么话说?”
卡修对脑里的愚者说话,试图从他那里再诈出一点翻译的使用技巧。
卡修从愚者那不合作的态度中想明白了,他之前之所以愿意教导卡修使用“翻译”,根本不是什么好心和循循善诱的品格。
愚者完全就是被卡修居功自傲的心态气到了,想要显摆和纠正“翻译是自己的”这个观念罢了。
只要用这个方法,就能搞定这个奇怪的老头……
但是这次,再试了几次都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愚者无话可说,还是识破了自己过于直接的意图,索性懒得理自己。
放弃了这条路的卡修于是好好看书,前几章的内容正是“神秘”和“吟唱”,刚好对上了泰伦德前两节课的内容。
书中的内容和泰伦德所说的基本一致,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和例子。卡修看着看着,也受益匪浅。
例如神秘的性质,观察神秘的技巧。虽然有“神秘不能描述和刻画”这项规则,但书中用尽量贴近的各种方式侧面表现了很多细节。
又如吟唱的方式、咒文的发明过程、对于咒语的种种研究和猜想,卡修一边看书一边做着笔记,感觉自己前世学习知识都没那么认真。
前两章的内容只是复习了一遍,那么关键就是第三章——
手势。
这也是重点要练习的内容,卡修回想起昨晚泰伦德那双灵巧翻飞的手,心中是十分的羡慕。
手势的章节里详细记载着每个“印”的姿势,是昨晚泰伦德说过的,天、地、人、鬼、山、海、火、风、雷、冰、星、云、日、月、光、影,共十六种印。
奇怪的是,这十六个印都是单手。或许是这本书只是学徒的入门级别,所以只有单手施法的手势教学。
卡修也记得泰伦德所说的“单手是基本功”的教诲,他默默把这十六个手势记了下来,每个细细地尝试和比划。
这并不是靠悟性而来的能力,而是实打实训练之后才有的技巧。
此外,书中还附带了一些手指练习和锻炼的技巧和训练,卡修也都记了下来,准备加入日常的锻炼清单。
想起昨晚泰伦德玩的硬币花样,卡修从怀里掏出那枚硬币,放到手背上小心的尝试着弄了弄——
就在这时,房门的敲门声响起。
吓了一跳,卡修的硬币掉了下来,他连忙附身捡起。
是伊迪斯的声音:“主人,德曼医生已经在门口了。“
好在她没有推门进来,不然就能看到桌上张开的魔法书和卡修的一系列笔记……
…………
卡修穿戴整齐后,出了房间。
约翰先生没有出门,不,不能这样确定。经过约翰的房间时,卡修只看到紧闭的房门。
下了楼,来到会客厅,卡修果然看到了德曼医生——
不,也不能这样确定。
应该是,“鸟嘴医生”。他披着厚实的黑色风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最为特征性的是,面部被一个大型面具全部覆盖,是一个尖端突起的鸟嘴,造型极为诡异。
这就是那个,他穿越那天,那个在床边给他检查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