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为何,纪深就是怕她赌气,即便之前闹脾气都弄得天翻地覆的,还是想着尽量跟她好好相处,这毕竟是来之不易的世界和平。
他道:“真的是喝酒喝得,你不信我打电话叫他们出来给你认认人儿?”
说着他还真往裤兜里掏手机,她赶忙给他叫住。
宋相思是没机会去体会他们男人间的酒场,但是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往死里整,看他这样子也是没少被整。
“你这是要回去还是继续?”抱着朋友间关心的语气道。
纪深问:“就你一个人?”
听到这个问句,她还是不由得顿了下,方才开口回答:“我跟陆少臣。”
纪深轻笑声,说:“那你还是别管我,他那人小心眼子的,回头搁他耳朵里又不知道该说我什么坏话儿,我这形象本来就不好,可不敢给人说成祸害。”
宋相思耳根子敏锐,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嘲声,想想这人除了平时死不正经外,本性还善。
开口调侃他句儿:“那敢情好啊!命儿长哪!”
纪深当即笑着怼回去:“你这是骂我祸害遗千年,真当我听不出来好坏了?你赶紧走吧!我这真没事儿。”
想起先前给凌东揩油还是他帮忙逼退的,虽说当时跟这丫也发生点小不愉快插曲,但宋相思打心眼里把他朋友的分量加了不少,起码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不管。
硬是说什么也要给他架到包间去,这深更半夜了的他也是玩得嗨,屋子里一帮子小年轻群魔乱舞,好不安生,她不想进门,给人扶到门口便退身回去。
回头时,说巧不巧的遇上凌东跟公司几个同事,宋相思心里不是没猜测,刚才她扶纪深那事儿铁定给他看在了眼里。
这个世道,人心眼儿正的,哪怕见着你同人进酒店人家也不会心思乱想,要是心眼儿歪的,就是你跟人搭句话也得是关系匪浅,另有奸情了。
而凌东还真就是后者,所以她头没抬,只当是没看着人,径直往电梯去找陆少臣。
到电梯边,陆少臣正倚着墙壁抽烟,看他一口接着一口的烟雾往外吐,这大晚上的也是往肚子灌毒灌得嗨。
宋相思走过去,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烟,掐灭丢进垃圾桶。
按好电梯,脸色不太好的说:“不知道晚间一支烟,少活大半年吗?你这空腹还吸烟,是不是不想长命百岁了?”
陆少臣心想,她怎么不说长生不老,问:“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电梯门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踏进去,她回答:“没听过。”说完后知后觉,她反问:“谁跟你事后了?”
他勾唇贱笑,把话纠正过来:“是事前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几百条街。”
现在的他早已非过去的那个,宋相思看着他,特想骂一句“贱得上天”。
陆少臣在门口都吸掉了两根烟,她才来,这一来就杠他,问:“你怎么去这么久,去哪惹得一身火药味儿?当我出气筒了?”
宋相思想到遇见凌东,心里挺不快乐,随口跟他提了嘴:“那个凌东在陆氏什么官职?”
电梯就他俩,陆少臣不见外的打趣她:“怎么?打算另攀高枝,去傍他?你也有点眼光行不,我都替你丢人,你觉得他官职能大过我?”
“问你正经儿的。”
陆少臣说:“这个人我也不怎么了解,但是在陆氏工龄不短,跟一楼的总监是一年进公司的,听说两人平时倒掐得挺厉害。”
宋相思白他一眼,损他:“你这太子爷怎么当的,没见过这么不上心儿的人,你爷爷征战沙场给你打下这江山,你倒是连自国小老百姓点儿信息都不兜心里。”
陆少臣大言不惭的回她:“他要是小老百姓那我都得叫臣少陆了,在陆氏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油水。”
宋相思嗬了一声,这一声不仅是因为得知凌东是个贪官,更主要的还是为陆少臣暗道逮人的作风觉得佩服,三个字“有头脑”。
一般明着查人的大多都得不到什么真实有力的证据,可看得出陆少臣不是不上心陆氏,而是在登台继位前慢慢摸清内部消息,到真正成为君王那一刻再来一个个收拾,一个不放过。
出了电梯,两人往车里走,系好安全带,她说:“听你这么说,铁定以后不是康熙那款儿。”
陆少臣把车开出去说:“我走曹操款儿,宁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
“暴君暴君。”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对她讲:“要暴也第一个暴你。”
她知道他就一肚子坏水儿不想好,故意话锋一转说:“康熙跟曹操都不是一个朝代,你中学历史学哪去了。”
陆少臣故意回她:“老师上课,我梦周公呗!”
宋相思有空就喜欢拿他那点儿家底子调侃他,媚眼一挑,不无羡慕嫉妒的眼神却偏偏用那种教训人的口吻说:“你也就是投胎投得好,刚好又生对了这个拼爹……拼爷的年代,有空多去庙里拜拜菩萨什么的,千万别让你家破产,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你这是巴不得我破产是吧?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宋相思手搭在车门上撑着侧脑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完美侧脸,说:“臣老大,臣哥你饶了我吧!我哪敢巴望你破产,还指望着你们家给发工资呢!我巴望你破产那不是害人害己嘛!”
“早价值千亿的公司哪是你说破就能破的,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小助理,有我陆少臣一天饭吃,绝对少不了你的。”
说完,陆少臣咻的伸手往她另边侧脑门上戳,愣是戳得她脑袋瓜儿险些跟车门来个亲密相抱。
宋相思脑袋一正,假模假样儿哭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苍天大老爷快来给我做做主吧!这地主家儿子太蛮横霸道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小民女又是欺压又是恐吓威胁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陆少臣一个眼神扫过来,她活怕脑袋再遭横祸,双手捧西瓜似的抱着头。
她那样子跟古时候那些冤屈小女子跑衙门告状没差模样,愣是给他生生逗乐,他轻笑一下,伸手给她脑袋瓜子捞回来,揉了揉。
宋相思眼珠子一横,梗着脖子道:“当我小狗呢!要摸回家摸你家儿子去。”
陆少臣本就不是什么爱狗之人,更别说是拿狗跟她这块心肝儿比较,那好比是手上得了一烫手芋头,恨不得甩手丢出去,眨眼功夫都不带犹豫的。
“你才狗妈呢?别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