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心里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一直想说却又不知怎么说起,真到不得不说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很容易,脱口便出。
陆少臣失落隐忍的看着她,问:“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宋相思从未见过这般的他,一时之间好多怼人的话如鲠在喉,他那样像是一个被残忍撕拉开面具的伪装者,所有的脆弱跟伤痛都暴漏无疑,让她罪孽深重。
要说纪深真该尊称为心里专家,他是一眼就看出宋相思眼里跟行为举止之间的松懈,唯恐她一心软就露馅,赶忙接上话:“现在你想听的也听了,人家不待见你,又何必死死纠缠?”
再好性子的人估计这会儿也该发火了,陆少臣先前拽着宋相思的手徒然松开,转而一把揪住纪深的衣领子。
他是真气得发狠,咬牙切齿的说:“我跟她的事你少管,跟你无关,别说我没提醒你。”
纪深不疾不徐的回答:“我跟她什么关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这两人,宋相思谁也不待见,但如果真要使一盆水泼下去熄灭火的话,她还是站在了纪深这边:“陆少臣,别那么专横霸道行吗?就准你交女朋友,还不准我有个男朋友了是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一脸诧异,连陆少臣也是深切不解的恍惚眼神看着她。
纪深心头大快,千言万语都难说他心里那一刹那的痛快,也不去计较被人勒着衣领喊话那点儿屁事。
陆少臣的手逐渐松开,看向宋相思的那双眼早已模糊了失望与鄙夷,言词薄冷的说:“宋相思,我就没想过,你真他妈贱,谁身边都躺得下。”
他不相信她看不出纪深是哪路人,明明心里有个数,还往对方身上扑,那就是作死还不自知。
设想哪个女人能容忍一个大男人骂自己贱,况且还是喜欢的男人。
当真是给骂伤心了,她眼不红,面不抽的直接回话:“那多好啊!贱骨头配花萝卜,说好能好,说分能分,到时候谁也不牵挂,谁也不会觉得对不起谁。”
很多时候,宋相思觉得自己狠起来那真是连脸儿都不要,没脸没皮的样儿,什么话到嘴边,眼皮不带眨一下脱口而出。
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他两也算是打认识起头一次给大家伙大开了眼界,个个跟长年不沾荤腥的和尚,突然之间开了荤戒,那个神色可想而知。
不得不说,纪深足够聪明,他这一招简直就是鹬蚌相杀,渔翁得利。
这算是宋相思头一回这么胆儿大的怼陆少臣,丝毫没有留余地跟颜面,不仅没给他留,自己也没留一星半点儿。
狠吧!
比狠也不光是你陆少臣一个人的特色菜,谁没有被逼急跳墙的时候,眼下的宋相思就是这般。
身后的人都在等着陆少臣决定去留,他那么一个傲娇上天的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当朋友的面儿中伤成这样,毫无疑问答案就是甩手走人。
宋相思感觉自己耳边铲过一阵风,紧接着便是几道黑影打身边过,余光还能瞥见有人侧头过来看了她几眼,然后叹息一道迈步离去。
她抬眸将眼眶的雾气逼退回去,掐着纪深嘚瑟劲儿起来前将其扼杀在萌芽的摇篮里,说:“我告诉你,现在我心情烦得想杀人,你别跟我面前嘚瑟。”
这个点儿上,来来往往都是宾客,也真是庆幸了之前那一幕幕没碰上这前脚跟后脚进客的时候。
两人一面往外边院子走,纪深在她耳边叨咕了声:“就没见着你这样的,过河拆桥也忒快了点儿,我还嘚瑟,你倒是别当着他面儿故意拿我当牌儿使啊!”
宋相思心情坏得就想逮着东西砸,嫌他聒噪,脸儿一翻道:“一个大男人的,你成天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有意思吗?再说半句,我不拿针线缝上你这张嘴,也得找棒槌直接给你砸晕,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纪深楞是给她说得脚步一顿,好一会儿才缓神过来,笑道:“你发哪门子疯,我招你惹你了,冤有头债有主的,你要找也得去找……”
宋相思气炸了,心里憋屈不说还难受,只想找东西撒气,狠狠下手往他手臂上揪了一把。
“你有病啊!”
宋相思比他声儿还大:“你有药啊!”
纪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自个儿出生时,爹妈拜错了哪门子大罗神仙,要遇上这么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儿。
江程正是打这会儿赶过来,一身剪裁合贴的灰色西装,不算长的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特有那种职场精英的范儿。
宋相思见着人来,也不好跟人掐着闹,但见来者又甚是眼熟,不禁多瞄了两眼。
江程抿唇一笑,说道:“不会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吧!”
宋相思是认得这人,回道:“没,只是觉得有些儿意外。”
江程调侃道:“你是想说世界怎么这么小,打哪儿都能遇见我吧!”
她确实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话不能那么直白白的说出去,说出去前还得包装得漂亮一点,才有卖相。
宋相思说:“我刚想说还挺巧的呢!”
纪深实在是看不下眼,才中间插话:“今天寿宴的主角就是他爷爷,你要是再多说句跟人家有缘,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拉你不起来了。
闻言,江程唇角一咧,笑不露齿:“我有点儿急事,你们好好玩儿,有什么事深子你给我打电话。”
一听急事儿,纪深神经敏感,问道:“这大过生日的,怎么还出急事了?什么事儿?要不要紧?”
江程摇了摇头,面上略显无奈:“老爷子多年都惦记着我奶奶那首离别曲,年年生日都得唱上一首才行,今年那个歌手临时过来赶得太紧把脚给伤着了。”
宋相思觉得这江家老爷子倒是蛮有意思,是个挺长情的男人,便开口纯粹好奇的问了声:“什么歌,还得专人请来唱?”
“烟雨蒙蒙,那时候北方沦陷,老爷子跟着我太祖父他们从那边避难来滨海。当时我奶奶就一酒馆唱戏的,跟老爷子一见钟情,许下终身。后来我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50年金婚那年给老爷子最后唱了次歌,就那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