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的结果已经分明,接下去会有弟子带你们离开破军山,山路难行,还请多注意脚下。”
孟久将获胜者的名字记载在绢帛上,递给了前来取成绩的弟子,拿去安排住处之类的。
顺便关照了未能够登入破军门的弟子,劝他们来年再来尝试一回。
接着就有几个弟子引他们前往不同的住处,请他们今日先好好休息,等明日再由孟久师兄接引他们正式开始练习。
破军山一开始入门的规矩十分复杂,虽然在殿选中获胜,但并不代表一劳永逸。
若是在之后的修习中,有那么一点错处,都会被随时扔出去。
带路的小师兄将她领到了破军山女弟子新宿门口,便让她自己往里头走,说是师姐们早就把换洗的衣裳准备好了。
宴心也没想多,大步迈上台阶,远远的瞧见了各处挂在门上的牌子,只有一二处还亮着灯火。
这一整日她已经精疲力尽了,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也不知这新来的女弟子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孟师兄如此关注,竟然还让我们给她准备药材。”
“谁知道,我听今日前去围观的七杀门师兄说了,这新来的邪乎的很,要不然怎么能够从石阶进来闯过第二关。”
“我们这间屋子说不上最好,但也是南北通透,宽敞舒适的,能安排进来,说不定早就和孟师兄暗度陈仓了。”
宴心贴在窗边听着里头的动静,不得感叹这女人的脑子不管放在什么地方,想事情的思路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在破军山这般传奇的地方,也改变不了她们的本性。
她清了清嗓子,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让那两个坐在桌边的女子皆是一惊,盯着她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率先反应了过来,警惕道:“你、你是什么人?我竟然没察觉到你的气息。”
柳宴心歪头一笑,毫不遮掩的走近她们面前,慢条斯理道:“各位师姐好,我便是那位邪乎的师妹。”
“你……”
那个黄杉女子赶紧往后挪了过去,好像是柳宴心的奇异之态,吓住了她。
见这下马威有点效果,宴心弯下了身子,盯住了其中一个粉衣女子的眼睛,凑近了道。
“师姐们还是别再猜测了,你们不用知道我是怎么进破军门的,因为不管是凭自己的本事,还是靠了孟久的面子,我都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
“我……我们,就是好奇罢了。”
粉衣女子知晓方才的话一定是都落入了宴心的耳中,赶紧解释。
见这两个女子紧张起来,宴心才直起身子,走到自己的床榻边上。
“我姓柳名宴心,澜州人士,我来破军门就是为了那首徒的位置的,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花在别的地方,所以还请各位师姐们安分守己,不要给我找麻烦,也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她抱起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往梳洗专用的浴房走去。
可那粉衣女子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不想在一个新人面前失了身份,遂清了清嗓子。
“这位师妹说的严重了,我叫陈露,这位是周珊,我们都是破军门的内围门徒,若是师妹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请教我们。”
内围门徒,请教。
内围门徒不过就是比普通弟子的资质高那么一些罢了,上面还有正道弟子和首席弟子,就这样还敢让宴心请教她们,真是好大的脸。
宴心不予理会,直接绕过她,往浴房走去。
时辰已经不早了,为了明天的第一次和众破军门师兄的会晤,她得快点养精蓄锐。
匆匆梳洗之后,她换上了之前从住处抱出来的衣服,她略微借着月光瞥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破军门她也来过几次,多半是为了给师傅商爻送信,或者是来找顾白修的。
但是对其中的内部环境不甚了解,贪狼门中学员的住处都是在平地上的,而破军门则四借助了山涧的陡峭,依靠石壁等铸造,地势难当,还好这石阶做得足够宽敞。
在这处地方能够俯视半个破军宫,还能看见那山门前的石像呢,破军门和其他两门不同,它更加很迷莫测,所学功法也是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
听说这一切都归功于现任师尊观砚,这个人宴心从来都没有见过,一直都只是听师傅偶然提起过几句,在宴心的脑子里,只有那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才能有这种本事了吧。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背上发痒,轻轻一挠之后,连着整个背部道肩膀都开始痒了起来。
不对啊,这种感觉宴心觉得似曾相识。
慢慢的,她的大腿手臂都觉得奇痒无比,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招了。
破军山的周遭生长着一种好看的花,叫做宓尧花,她生的十分妖艳多姿,可却不能让人触碰,一接触皮肤就会觉得奇痒无比,就如同现在宴心这样。
一定是那两个女人搞的鬼,看自己不顺眼就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宴心一边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挠痒痒,一边往反方向跑去,万一自己这个落魄的模样被人瞧见,还不知道要多么丢人呢。
毕竟她也是在破军山待过的人,知道这花粉的效果持续不了多久,等熬过了这一会儿,看她回去怎么收拾那两个女人。
她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山石的后面,暗暗静心打坐,要知道这宓尧花的花粉十分劲道,若是一不留神就会抓破自己的皮肤,所以现在必须要管住自己的手。
她忍着剧烈的痒痒感,在山后平心静气的默念心法。
可还未过多久,她突然听到一声悉索,像是什么东西被弹开的声音。她再次屏气细听之时,却发现再也没了动静。
难不成是什么蛇虫鼠蚁?
可顾白修以前和她说过破军门的地势和温度,是绝对不会有这些东西出没的,连同猫狗都不会靠近的地方……
她还在愣神呢,突然觉得身后一凉,下一刻就有人用冰凉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宴心能够感受到这个人强大的气场,正在压迫着自己,那是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感觉。
“你是谁?”
这个人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清冷,带有一丝寒气。
听着这种声音,像极了月光洒在宴心的身上,有涤荡人心的威力。
可她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办法想那么多,吓到腿软,连身上的剧痒都感受不到了:“你、你你……”
宴心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这样具有震慑力的人,仿佛掐死宴心只需要他稍微勾一勾之间一般。
这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宴心的恐惧,幽幽补了一句:“我不是鬼。”
他的这种功法速度,恐怕新人里挑不出半个,若是师兄们,定不会这般故弄玄虚!
只有一个可能,破军山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前来盗宝窃密的人太多了,恐怕他也是其中之一!
听语气,宴心觉得这人并没有什么杀心,但是破军山守卫甚严,他能够在这个时间偷偷潜进来,实力也肯定不容小觑。
宴心在脑海里想了无数种化险为夷的办法。
可今天她在和郑虎的比试上花了不少心里,要是动起手来,估计连十招都撑不下来就被击飞了。
要想脱险,目前只有一个笨方法。
“我……我是破军门的首徒,你最好赶紧放了我。”
宴心双手握拳豁出去了,反正她对破军山的了解也不小,冒充首徒她有些自信!
“首徒?”
这男人冷冷的重复了这两个字,似乎在思考这其中利弊。
宴心见他有所动容,赶紧添油加醋,“我师父平日最喜欢我了,要是你不放了我,我师父肯定会让你好看。”
“你师父是谁?”这个男人说话很慢,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
嚣张!太嚣张!
“我,我师父是……是观砚!你可听过我师父的名号。”
到了这种情况下,宴心只能把全部的身家压在了师尊身上,这个观砚可是破军山的山主,旁人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天底下有那个人能够开罪得起呢?
“呵。”
男子轻轻一笑,遂拿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
宴心反应过来赶紧回头,却发现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若不是之间眼周还有那未散去的寒气,她都快以为是自己着了魔了。
果然观砚的名号就是好用,要不然怎么能吓退了刚才那个人呢,可这样的轻功和气势,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物!
宴心回到住处已经是后半夜了,那两个使诈的女人等久了也没看见宴心出丑,所以早早的就灭了灯休息了。
有了之前被整蛊阴影的宴心,睡前仔细检查了被子床榻,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放心的睡去。
睡梦中她好像看见了罗云溪,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嘴里说着什么命由天定的话。
许是到了破军山,受周围气候的影响,宴心像多年前那样,每日卯时就会睁开眼睛。
这是她重回破军的第一天,按照规定会组织弟子们开始入门练习,一天会有两节课程,第一是关于认识楚国的文字,第二就是掌握破军山的内息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