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秦玄琅反应似乎让柳糖儿觉得十分不满意,说着她就从桌案底下掏出了一把长剑,直直的抵住了宴心的脖子。
这会儿十四抱着鸾儿腾不出手来,而身后的两个护卫也被柳糖儿带来的侍女给制住了。
一时间局面两难,如今他们都成为了柳糖儿手中能与秦玄琅谈判的筹码,自然也就被动了。
如果宴心猜想的不错,这两个能制住自己护卫的侍女定然不是普通人,按照阿善部往常的战力来说,以一敌十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如果现在反抗定然没有胜算。
“殿下,如果今日之后有人放出消息,说堂堂天榆的而二皇子为了得到柳家的帮助,用我姐姐做威胁,结果我姐姐为人高洁宁死不从就自尽了,你说我爹和我兄长会不会继续辅佐您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她不是用自己的性命逼迫秦玄琅,而是用秦玄琅的野心来做交易。
她到看得通透,知道秦玄琅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就算今日并非是秦玄琅逼迫自己,而是见死不救那结果自然也是一样的。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都会迁怒与他,那他不止没有得到帮助,反而是多了一道屏障。
而秦玄琅却并没有因为柳糖儿的三言两语而动摇,只是淡然发问。
“你以为凭借你的三言两句就能调转浔阳城的风向么?”
据宴心所知,秦玄琅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这样的对话他自然是不肯屈服的,如今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看看柳糖儿还有什么筹码罢了。
只见柳糖儿不慌不忙,面对出现在一楼的弓箭手们也没有胆怯之色,反而继续挑唆。
“您别急着拒绝,我金瑞并不是来威胁您的,还是来帮助您的。如今我和柳宴心有一模一样的脸,我可以代替她对您忠心不二,也可以代替她说服父亲鼎力相助,同样连阿善部也会成为您的助力,辅佐您登上霸主之位。”
好面子如秦玄琅,他确实是想荣登帝位,但是所采用的的方法一定是要让所有人看来都堂堂正正,他决不允许有哪一个环节损害了他的威名。
“本王是堂堂天榆皇子,不会与敌国合作,你死了这条心吧。若是今天你能放人,本王也会给你留一条生路。”
众人都在场,他说的也正义凌然,唯独柳宴心和柳糖儿心里知道真相,其中柳糖儿翻了个白眼,没有直面秦玄琅给她的选择,而是另辟蹊径。
“我有一个关于姐姐的秘密,不知道殿下想不想听?”
说到秘密这儿,宴心是真的开始紧张了,生怕她说出什么自己难以挽回事情。
而秦玄琅也半推半就,只是嘴上还要逞强一会儿,“人都在你手里,我现在有选择的权利么?”
“那就请屏退左右吧。”柳糖儿倒也直接,这算是明着和秦玄琅开始谈条件了。
这会儿十四在斗篷底下用眼神询问宴心是否趁这个机会动手,可却被宴心给制止了,她不能保证柳糖儿还会不会有后招,又是不是故意等着她出手坐实什么,所以现在只能等。
秦玄琅闻言却没有动,直直的看着宴心,似乎再问她的意思,而这会儿宴心内力全失无法作出决定,只能回望秦玄琅。
与此同时柳糖儿也注意到了两人视线交织,仰天娇笑了两声,讽刺道:“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伤害了您对我有什么益处呢,还是说殿下您不敢面对我?”
果然,秦玄琅就被刺激到了,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暂且不要进来。”
“殿下!”
他身后的护卫还要坚持,却被他制止了。
“无事,一个女人罢了,我自己能够应付,反正这街道上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逃出生天是不可能的了。”
秦玄琅这话就是在告诉柳糖儿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万一秦玄琅有事,她必然无法逃脱。
很快,秦玄琅手底下的护卫大多数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他的几个心腹,柳糖儿也并不在意什么,直言道:“二皇子就不纳闷为什么白鸾儿会被我抓住?”
“我不关心。”
秦玄琅当然不关心了,明面上柳糖儿抓鸾儿就是为了让宴心来救,以此威胁自己罢了,这有什么好猜的。
柳糖儿也瘪了瘪嘴,撤去了架在宴心脖子上的刀。
“也对,我抓一个侍女罢了,没什么好纳闷。可我这位好姐姐又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她呢?难道她会不知道我早已经有了准备吗?”
听到这里宴心就知道完了,万一柳糖儿已经从鸾儿手里找到了证据,那么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过这一次柳糖儿却并没有让秦玄琅思考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自己给众人解答了。
“那是因为我这位好姐姐想要找到您私下交结权臣的证据,但她去没有可用的人派出去做事,而这时候被你灭了满门的白家是最好的选择。”
“你胡说!”秦玄琅在第一时间就否认了,但也并不是否认宴心会不会这么做,而是否认他将白家灭门的事。
柳糖儿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摇了摇头,“二皇子你就别遮掩了,这儿有没有外人。”
宴心知道这时候如果再不阻止,柳糖儿肯定会说出更多的事情。而她方才就一直在尝试师父曾经教过诀窍,终于是摸索到了能够缓和软筋散的方式。
她一面出言模糊现状,一面暗自在底下尝试着用内力冲淡软筋散的作用。
“呵,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其实这也是柳糖儿无法解释的地方,她也不清楚柳宴心为什么要那么做,所以只能猜测。
“或许你并不喜欢二皇子?早已经心有所属了。”
“世上有女子不想做皇后么?”
宴心继续反问她,同时也是在给秦玄琅喂定心丸,让他知道两人之间确实是合作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宴心没有理由害他。
这样一来,他的心里肯定举棋不定。
推己及人,柳糖儿答不上来,但是经由身后她侍女的提点,她猛然说道:“如果你是楚国的圣女呢?为什么要做我们天榆的皇后呢?”
这回轮到宴心大笑了,她故作被柳糖儿的说法蠢到的样子道:“楚国圣女?真是可笑,你为了折磨我真是什么故事都能编造出来。”
“楚国圣女?这怎么可能呢?”
如此秦玄琅也被这个新鲜的身份给吸引了,仔细思索着之前和宴心所有的交集,怎么也联想不到楚国圣女的这一层身份。
为了让秦玄琅更加相信她的话,柳糖儿说到了苏氏之死。
“我是柳家的人,她的身世我最是清楚不过了,我娘就是因为知晓她的身世才被灭口!”
“你娘作恶多端是死在了阿善部的人手上,你莫要被人蒙蔽了!”宴心奋起反击,直接道破了她的谎话。
宴心的无情拆穿终于让柳糖儿恼羞成怒了,这个时候她越不淡定就说明她是在遮掩什么。
“闭嘴,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一线生机么?要不是我想留着你慢慢折磨,这会儿你就已经死了!”
柳糖儿又抬起了剑,抵在宴心的脖子上,她的手在颤抖,而宴心退无可退,脖子上一片已经被锋利的长剑剐破了。
她知道是时候了。
宴心立刻转头,撑着一股子劲突破了软筋散的作用,一股暖流喷涌而出,宴心吐了口血,直言道。
“二皇子……别相信她,我若真是楚国人又为何会千方百计寻来山河卷给你?”
秦玄琅并不关心宴心才吐了血,眸子里立即燃起了贪婪的火焰,上前追问:“山河卷?你拿到了?”
“什么?那是什么?”
柳糖儿好像是第一回听到这个词汇,不由退了两步,想要把焦点重新夺回来。
“在哪里!”
山河卷的言论一出,原本柳糖儿身边的侍女一步上前,推开了柳糖儿,直接扯着了宴心的领口。
果然,宴心猜得不错,山河卷就是她的救命稻草,这样东西所有人都想要。
“原来阿善部也想要这样东西啊,杀了柳糖儿我就给你们。”这回轮到她得势了,自然要提出过分点的要求了。
而阿善部的两个侍女还没来得及答话,鸾儿就突然从十四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第一时间扑向了柳糖儿,夺走了她手中的剑。
“谁都不许动!”
她的速度太快了,也没有人防备她。
“鸾儿你……”
这下宴心才反应过来,就在方才他们说话的时候鸾儿已经清醒过来了,虽然这迷香只对女人有用,可方才柳糖儿为了气宴心直接把她浸透在了酒缸里,这才阴差阳错的没让她受到软筋散的波及。
“二皇子好久不见啊,我本以为我隐藏的够好了……只要我拿到证据交给太子就能达成所愿了,明明离让你身败名裂就只有一步之遥了,没想到竟然被阿善部的人察觉了!”
鸾儿这是准备让自己摆脱秦玄琅的怀疑么?
可这样做对她没有好处啊!宴心不敢往下想,她拼命的望向十四,示意他快去救人,可十四却动也不动,好像察觉不到宴心的意思一般。
这会儿柳糖儿是真的花容失色了,她没有想到一个阶下囚,一个被用银针掀开了所有指甲的女人还会有这种力气。
可她也是真的害怕,往往这种穷途末路的人,更容易不顾后果。
“你们还等什么!救我!不不不……杀了柳宴心!杀了她!”
柳糖儿张牙舞爪,形象全失,她疯狂的嘶吼着,却还是挣脱不了鸾儿的力气,鸾儿两手都握着剑,丝毫不顾一只手已经被剑的一端刺得皮开肉绽。
此时的两个人都已经放弃了生的机会,而鸾儿最后的话是为了救宴心,柳糖儿的愤怒确实想让宴心去死。
酒水顺着鸾儿的发梢往下滴着,她的眼睛里有灯光正在慢慢熄灭,最后她说……
“没关系,今日我是没有逃离的可能了,但是你也不可能得到帝位,这两个女人都会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柳家、跟朝臣、跟陛下交代!”
手起刀落,柳糖儿瞪着一双狰狞的眼睛倒下了,她的鲜血喷洒而出,溅了宴心一脸。
与此同时,十四也猛然起身,趁侍女不被抽刀要了她们二人的性命。
还未等鸾儿的剑朝宴心批下来,十四的剑就已经捅进了她的腹部。
秦玄琅这会儿急急地赶到了二楼,却只看见了正在倒下的白鸾儿,还有惊慌四措的宴心。
鸾儿直直的倒在了宴心身侧,这个时候她却还在笑着。
“对不起……”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却只是为了让秦玄琅听到她的话。
“你把我当姐妹,我却利用了你复仇……因为只有接近你我才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