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啊。”
似乎这些人的出现都在宴心的预料之内,她不慌不忙的样子,像极了是专门来长短巷做客的。
甄老板面露疑色,可并未让那些人收起棍棒和火把,反观这两个女子有何动作。
“您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请我们做监督,给长短巷查漏洞,我们不辞辛劳、不分昼夜的帮您,您又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纰漏而过河拆桥呢?”
宴心微微蹙眉,摆出一副寒心的样子来,好像自己也是被迫的一样。
白天在长短巷门口闹得那一出声势浩大,宴心现在说的顺理成章,若是闹出去必然有人作证,这样也就没有人会相信甄老板的话了。
叶菁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宴心一开始不愿意穿夜行衣前往了,原来是早有准备,万一穿夜行衣被抓住可就是有口难言了。
甄老板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因为被宴心算计而生气。
“原来你是在这儿等我呢?”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眯了眯眼睛道:“就算不报官,你以为你们还能安全走出去么?”
“怎么的,甄老板要滥用私刑,强行把我们扣下?”
宴心像是在给甄老板提意见,生怕他想漏了什么,让自己和叶菁就这样轻易逃脱。
“有何不可?”他无所畏惧的模样,让宴心更觉得他这是有恃无恐。
“我们可是江湖中人,甄老板不怕我们手里的兵器?”说罢宴心拔出了剑,对准了众人中间的甄老板。
他们家的这些杂役们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都紧紧拿着棍棒盯紧了宴心,甄老板丝毫没有半点动容,他摇了摇头道:“江湖人又怎么样,扔进柴房饿个几天,一样沦为狗熊。”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宴心给叶菁使了眼色,她就知道肯定又逃不过了,想也没想也拔出剑来,冲向前去与那些杂役们纠缠在一起,并借力将他们引向一边。
长短巷突然就热闹了起来,除了衣物摩擦声就是棍棒声,一时混在一起才能成就一番好戏。
眼看着甄老板身边不剩几个人了,宴心冲他笑了下,转眼就袭了上去。
周围那几个莽夫冲上来的时候,宴心两脚就把他们踹得老远,很快剑横在甄老板身侧,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闪,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宴心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反而动用了好几个假动作避开了要害,但其实并未伤及甄掌柜分毫。
在不断的避开之后,他忍无可忍不由得大喊:“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看上去手忙脚乱的,除了步步后退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宴心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的上前。
“你若是伤了我,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么?”
甄老板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想要把杂役们都叫回来,可他不知道,叶菁这个时候才不会允许那些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既然我敢公然与您为敌,您就该知道我的目的也不简单。”宴心大方的承认自己是有备而来,她看了看时辰之后果断收了手。
“谁派你们来的!”
甄掌柜目光如炬,气势逼人,仿佛这一点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又是谁派您来的呢!”
宴心掏了掏耳朵,有意周旋。
“一派胡言,若是你现在离开,我且不追究!”
他也算是忍无可忍了,面对宴心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子,他要是真的追究起来,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呢。
这时候周围一已经没有了大么多的火光,但宴心还是能够看清楚甄老板眼中的杀意。
“叶菁!”
“明白!”
宴心冲着方才杂役们追过去的方向喊了一声,叶菁立马就有了回应。她立即将自己的头发拨乱,把衣服也撕破了两个角,为了显得自己更加惨淡,她抬手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你们……你们……干什么!”
甄老板看这宴心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架势,更是惊恐,他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前院就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衙门视察!”
听这个动静,宴心就知道是罗云溪终于把人给带来了,不过算算时间似乎是稍微早了一点。
甄掌柜看着这一场戏,终于是明白了宴心真正想要做的,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要把官府的人引过来,还故意把自己装扮成如此模样,一会儿人要是真的进来了,就算是再有何等身份,也说不清楚了。
陷害!多么拙劣的手段!
可他现在意识到为时已晚,唯一的自救方法就是把那些人拦截在外头!
他拍了拍手,田二就立马带着人绕了回来听吩咐。
经过方才的事,甄老板的背上也开始冒冷汗了,可此时此刻务必要强作镇定。“给我盯住这两个女子,不准她们说话,不准发出半点动静!”
宴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跌坐在地上,那些杂役看着她牙痒痒,可是又不好动手,万一惊动了外面的人,让他们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就是着了这两个女人得道了。
前院外头也是热闹,罗云溪一口咬定自己的两个姐姐被甄老板半夜掳走,只因为戳穿了甄老板的菜价太贵,他那撒泼打滚的样子,让衙役们着实也头疼的很。
本着以人为本,以礼治国、有事就报官的理念,他们自然要打击黑恶势力,铲除一切恶霸村霸!
“这位官爷有何贵干啊。”
甄老板让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与外头的衙役们交谈。
“衙门视察,有人报官说你们扣押花季少女,行了不该行的买卖,这事已经捅到上头去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甄掌柜还是行个方便吧。”
其中一个眼看就要把门拉开,可却被甄老板顶了回来,他一脸的惊讶看了看周围几个兄弟。
“这位官老爷,甄某在元城五年,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买卖,肯定是这位小兄弟弄错了,这么大晚上也不容易,甄某自掏腰包请兄弟几个喝杯热酒暖暖胃吧。”
说着他就要从腰带中掏出银两,却让罗云溪一下按住,“甄老板可真是心大。”
甄老板看了一眼罗云溪,似乎是在警告他做人要识时务。
但他还真是算错了一点,罗云溪这个人,从来就不是识时务的人。
他抢先一步上前,与甄老板对视,“弄没弄错,我们一看便知。”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甄老板竟然不敢直视罗云溪的双眼,只能继续周旋。
最可气的是这三个外乡人还不明身份,就算是要威胁,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才是最好。
他拱了拱手,再一次开口:“可今天我家丫头刚刚出嫁,做了夏府少夫人,晚上娘家就要面对官府搜查,恐怕是有些不吉利吧。再说了,要是传到夏老太爷的耳朵里,恐怕……”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说他是夏家啊的亲家,万一得罪了自己,谁也别想好过。
可这带头的衙役也是个愣头青,一门心思的完成任务后,回去和老婆孩子热炕头。
“吉不吉利的哪有你说了算,赶紧开门!”
那衙役也不耐烦了,天越来越晚,在元城里办事从来没有人敢给他吃闭门羹的,这一回他还就非要进去一探究竟。
“甄老板白板尊,莫不是心中有鬼?”罗云溪加大了嗓门,暗示宴心到了里应外合的时候。
闻此言,宴心也不用憋这气了,和不远处的叶菁一块带着哭腔开始大喊救命。
田二一下惊住了,赶紧叫人上来捂她们的嘴,一时间几个人就围在了一起。
都这动静了,衙役们肯定等不下去,一下推开了堵门的小厮就踏了进去,直奔事发现场。
很快脚步声也落入了宴心耳中,她愈加来劲,大哭大闹的,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都给我住手!”衙役们拿出刀来,震慑住了田二等人。
民不与官斗,这是多少年来的硬道理,甄老板见藏不住了,立马上来补救。
但还是晚了一步,罗云溪一手一个,把她和叶菁拉了起来,立即质问道:“甄老板,我的两个姐姐在你的酒楼里出现,还是这副模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若还不解释清楚,事态严重起来很有可能危及自身。
“这……分明是嫁祸!是他们两个自己跑进来演戏的!为的就是嫁祸离间!”
甄老板一口一个冤枉,可他那些杂役的棍棒,还有宴心等人的遭遇,早已经容不得他再狡辩了。
罗云溪也不是好欺负的,借题发挥道:“我们不过是几个外乡人,甄老板既然敢突然拿我们开刀,必定是做了太多这样的勾当,已经不信鬼神了,难保酒楼里还有其他被困的女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闹了就要闹到底,这才是宴心一开始的目的。
“给我搜!”
带头的衙役一声令下,其他人就开始满酒楼的搜罗证据。
宴心等人接着整理仪容的由头,也闪进了酒楼中去,方才在宴心提剑逼近的时候,这个甄老板明显下意识就要动手,可却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她再次试探的时候,甄老板为了不露出马脚来更是一忍再忍,动作比普通人都慢了不少。
如此一来,他必定也是会些武功的。
一个会武功的人蛰伏元城五年,挖空心思要把女儿嫁给首富之子,他的目标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说不定就是受了更大组织的指使。
等等……这个味道……
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