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天榆皇室的地牢里,她柳糖儿不就是拿着匕首这么告诉自己的么。
直到现在当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柳糖儿倚在秦玄琅的怀里,踩着自己的双手冷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庶妹只是因为性格原因不待见自己,没想到她却是对自己积怨已深。
临了还不忘了出言羞辱:“柳宴心,你以为你是嫡女就了不起,你以为你当了皇后就了不起,你最后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么!”
前世的恩怨还未散去,柳糖儿的大脸又猛然凑到了宴心面前。
“好啊柳宴心,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接着,她便伸手要去拔宴心头上的那根东珠金簪,宴心闪过身,她一计不成再次扑来。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
有侍女途经此处,将消息传递给府中的下人,如此倒又让柳糖儿有了谋划。
她趁着柳宴心不注意,一把甩开她的衣袖,扯下她头上的金簪。
宴心刚要去阻拦,她便抱着金簪一头扎进了池塘里,顷刻间水花四溅。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周围的所有家仆。
宴心暗叫不好,这柳糖儿最擅长的就是充温柔装可怜扮弱小,万一父亲责怪起来她还不得借题发挥!
无数种可能在宴心的脑海里闪过,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表现自己!
接着她连忙扔了鞋子,也跳入了荷花池,朝着那正在池塘中央喊救命的柳糖儿游了过去。
“你干什么柳宴心!你离我远点!”
此刻的柳糖儿整个发髻都已经散了,胭脂也剐蹭的不成样子,湿润的发丝贴在脸上像极了恐怖的水鬼,可她还不满意,扯着宴心的衣服又拉又拽。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又想在爹面前假装是我害得你,我偏不让你得意!”
宴心一面牵住她的手,一面贴在她身边,两个人就这样难舍难分。
“你走开,我不要你救!”
眼见有家仆赶来,宴心凑着柳糖儿的耳边道:“今天可是所有氏族长辈都在,你要演可得好好演啊,别到时候被我比下去了。”
说着宴心憋足了一口气潜下水底,柳糖儿一时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宴心在湖底听到了喧闹声,她深知演戏要演全套的道理,便也咕咚了两口水……
再度睁眼之时,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已经立于床畔,他的衣衫上纹绣着一头巨大的黑色玄豹,这人生的俊朗挺拔,两腮浅浅的生着一些络腮,显得更加刚毅。
多年未见,宴心心头不知为何一阵酸楚,上一世自她去了塞外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就连她大婚父亲都因为公务不曾前来。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已是白云苍狗。
“父亲……”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表情上是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父亲柳阀赶紧过来身边询问这件事的原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糖儿怎么会双双坠湖呢?”
宴心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五一十将之前想好的瞎话编给父亲听。
“糖儿妹妹原本与我在湖上喂鱼……她突然对我头上的东珠金簪感兴趣,我便借给她瞧瞧,可谁料她一时不慎将金簪落入水中……”
说着说着柳宴心露出了些许痛苦的表情,像是她们真的姐妹情深,互不忍心一般。
“我想着这金簪本是贵妃娘娘钦赐的,若是真的遗失乃是大不敬之罪,女儿本想去寻,可糖儿妹妹却已经先跳入水中去找了。女儿怎能看妹妹如此呢,便也跳入水中,想要拉妹妹上岸来。”
说时迟那时快,惊醒的柳糖儿立即哭了起来。
“爹,可吓坏我了。”
柳阀一惊,立即抛下宴心坐去了柳糖儿的床边慰问。
“糖儿,没事了,别害怕,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他那神情是多么的温柔细腻,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在沙场轻轻松松夺下敌军将领首级的将军会有的表情,而这样的神情她柳宴心却从没有拥有过。
柳宴心伏在床边看着这一对父女的情真意切,那一时间仿佛自己是个外人。
“都是糖儿不小心,弄丢了宴心姐姐的金簪,糖儿知道错了。”
说罢,她赶紧托起一直紧紧攥住的金簪,放到柳阀的面前,“父亲看我捡回来了,还望姐姐千万不要生气,不要赶糖儿出府!”
柳阀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拍着柳糖儿的后背安慰。
“怎么会呢,没人能赶你出府!不过就一根金簪你若是喜欢为父明日就给你找整个澜州城最好的!”
还没等宴心回过神来,一个玫红色的身影就已经扑倒在了柳阀的脚下。
也是,女儿的戏码快要结束了,怎么能没有母亲来添一把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