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体余毒未除,重生后的高阳连忙盘膝而坐,一手指天,一手戳地,运功逼毒。
巫山老祖乃巫门隐世高手,一身修为学识举世无双。巫门乃上古传承,较之当今天下正统的道门,还要古老。
如今天下一统,四海归一,大云王朝建立千秋霸业。
武祖开国,文宗兴业。到了第三代世宗皇帝,无双国士徐盎上书进谏,建议皇帝罢黜百家,文尊儒,武崇剑,教奉道。
世宗皇帝当然明白徐盎的意图,当时玉玺一盖,准了。
所谓文尊儒,自然是尊崇儒家圣人之学。天下学子千千万,如要科举报国,必考儒学圣道。
武崇剑。武祖少时学艺灵剑宗,江湖之上,灵剑宗地位超然。然江湖纷争永无宁日,江湖不宁,江山不稳。而今有朝廷为靠山,灵剑宗一统江湖,不服者,杀杀杀。
教奉道。天下道统之纷杂较江湖门派不遑多让。道、禅、萨满、巫、修罗,等等,数不胜数。当朝廷以道门为正统奉为国教,其他教派自然不服,可不服你咋办,不服就等着灭亡吧。
文、武、道,三足鼎立,既加强了中央集权,又防止了一家独大或两虎相争。
巫山老祖乃巫门高手,素来不问天下,只顾其身修为。
天下道统正宗花落谁家与我何干,我就修我的巫,日后成就天道,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这才是正经事。
然人力终有穷尽之时,饶他巫山老祖如何惊才绝艳,终究不敌命数安排。
天命临近,巫山老祖穷一生修为元神出窍,唯有另寻一具身体方能继续存活。
元神乃一个人最脆弱的形态,如若强行夺舍,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对方吞噬。最安全的办法只有找到刚死不足两个时辰的身体。时间长了,肉身机能消亡,即便成功鸠占鹊巢,最后也会是个残废。
高阳一边打坐排毒,一边心中苦笑,真不知自己这次重生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自己可算成功找到了一具容器,
这次重生也算顺利完成了。要知道,巫门历史上兵解成功者不是没有,有,五个手指数的过来。
不幸的是,重生在一个穷鬼身上,一辈子穷命啊。
高阳一连运功五个周天,可身体内的余毒还是没有驱除。乱葬岗乃阴气聚集之地,断魂散属阴,胡乱吸收阴气反倒加重断魂散的威力。
可如果放任断魂散留在体内不管呢,对不起,就算你刚活过来,半个时辰后你也得归西。
高阳着急啊,难不成这次就要被这区区断魂散要了性命,要知道,放在以前,断魂散就是吃上几吨,放个屁就没事了。
“悲哀,实在是悲哀,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难不如鸡,哼,这就想把我难住?笑话,老祖我可是玩毒的祖宗。”
高阳冷哼一声,随即调整姿势,双掌按在顶门。口中低呼。
“命门,开。”
只见一道黑光自头顶百汇穴冲天而起,高阳感觉自己的精气神也随着这道黑光一起喷涌而出。
“呵呵,果然是穷晦之命,一点值钱的都不能有。”
适才高阳并非运功逼毒,而是反其道行之,运功吸收断魂散的毒力。
高阳现在的命格乃九蟒吞凤之命格,穷晦缠身,一点值钱的都不能有。断魂散价值百金,高阳一旦吸收,立即引发命格的反击。
断魂散的余毒全部驱散,同样,被那道黑光带走的还有高阳刚刚运行五大周天修炼的一丁点灵气。
总算摆脱了性命之忧,高阳坐在地上重新检查这具身体。
“九蟒吞凤,好大的手笔,真不知这小子得罪了谁,断魂散,看来有人要谋害这小子,这穷小子的仇家还真不少。”
“穷晦缠身,断绝外力资助,同样让灵力也不能在身体内保存很久,九蟒吞凤,修炼的越多,这九条蟒蛇吞噬的越多,为他人做嫁衣,好毒,好狠的手段。”
“不对呀,这小子本身命格极好,乃人中龙凤,所以有人用大手笔设下九条吞天蟒来吞噬他的气运,财运,修为,目的是借鸡生蛋,绝不希望他死。”
“能摆出九蟒吞凤格局的人绝不会用断魂散这种九流毒药,所以害他和要杀他的人不是一路。”
“当务之急有三,第一保命,避免再被害死
。”
“第二想办法积攒实力,有了实力才能谈后面的。”
“第三破命格,彻底摆脱这九蟒吞凤的命运。”
想清楚这些,高阳站起身子活动了活动筋骨。乱葬岗晚上虽无人敢至,白天或多或少还是有人来过。找了好半天终于在地上捡了两个发霉的馒头,不管这么多了先填饱肚子,有了力气才好干活。
“万事得从源头查起,先回家看看,高家虽然都成一片废墟,希望还能有点线索。”
想罢,高阳起身朝滨州城走去。
三天后,扬州城,扬州第一富商金氏家族,家族长金老太爷坐在自己的密室内,面前站着自己的大儿子金伯南。
金老太爷双眼低垂,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才对自己的儿子低声说道。
“老大,那穷小子是你买通细雨楼的杀手暗中谋害的吗?”
金伯南身材魁梧,仿佛一头雄狮,但在金老太爷面前,乖巧的就像只小猫咪。
“是,父亲,是我干的。”
金老太爷抿了口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云澜也快十八了,当初那纸婚约是我和高家老爷子当着江南道十九路大行商的面订下的。你不想把云澜嫁给那个穷小子这我理解,可你知道这么做对我们金家的危害吗?”
金伯南,点头道,“父亲,我明白,所以这事我做的很隐秘,细雨楼的杀手信誉极好,出手也从不失手。”
金老太爷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是吗?哼,可我刚刚收到密报,这小子没死,那你作何解释。”
“没死?”
金伯南紧张了,他不是傻瓜,一点信息便会令他想到很多可能。
“父亲,难道细雨楼坑我,难道这是细雨楼和王家给我们设的局?”
金老太爷摇了摇头。
“不会,细雨楼背后靠山极大,不屑和我们金家或王家合作,我已命金贵通知细雨楼,取消对那小子的追杀令,并且赔付违约金一万两。”
金伯南急忙问道。
“父亲,如此一来,那如果那小子找上门拿出婚约,云澜岂不是,父亲,您也知道,那小子克人克己,招来岂不是祸害无穷。”
金老太爷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畜牲,到底是江南织造的地位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幸福重要,你想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