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到如今,眼看着执念的大仇得报,我却是不得不想要问问你,这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司陵图鸿问得很是直接,看着司陵甄平静的面容微微有些波动方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这也是少爷想要知道的。”
“为什么?”司陵甄突然平淡的问他,“为什么你突然要问这些说这些?”
“那是因为爷爷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能够幸福。当初用利益诱惑方式将你叫回了司陵将军府还抛出了少爷来稳住你的步伐,不单单是我看好少爷能够是一位好皇帝,同时与东吴也有那么些不能言辞的仇怨在。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少爷能够开启你心中尘封的枷锁,丫头可否想过要慢慢的转移心中的执念?”司陵图鸿说着甚至语气中有些许的请求,只因他知道在这整个九洲也就少爷能够配得上他的四丫头,还有就是少爷真的很爱她,人们不是常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少爷为了能够陪着这丫头,抛下南齐的烂摊子来到她身边,甚至放慢了自己要亲手解决跟东吴的恩怨,来全面配合帮助四丫头的复仇计划。
可惜这个丫头满心思的都是复仇,未必能够感受到少爷的用心良苦,还得由他这个老年人来提点,一大把年纪的还得指点小女孩家的儿女情长,他这个爷爷也是为这丫头操碎了心啊!
司陵甄听得明白,看着司陵图鸿那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更是心领神悟的,这老家伙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面上有些戚戚焉的,心里却是有些温暖的,“我将身份已经告诉他了,如今更是不掩饰扶风的到来。灵阁是我最大后盾,如今我把这个后盾都亮了出来,也就是说我对苏漓陌已经没有秘密了,这意味我想你该是清楚才是。”
这?!司陵图鸿惊疑不定的看着司陵甄,她将身上的秘密都告诉少爷了?这丫头?想着嘴角就裂开大大的笑容,原来如此啊!
司陵甄看着他那极度欠揍的老脸冷哼一声,会后将厚厚的被子仔细的盖在苏漓陌身上,有细细的探查了一下气息和脉搏,确定暂时不会出什么意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起身睨了司陵图鸿一眼,“真是不明白你这是擦的哪里的心。”
“呵呵,爷爷也是担心你啊!担心我百年之后,你这个小丫头还孤孤单单的,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司陵甄闻言略显头痛的摇摇头,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这老家伙又开始不讨喜了!这一摇头却是叫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曾经她想着等东吴的事情了结了就去寻找她这一世的母亲来着,米迦的话,之前那古怪的梦!似乎都在告诉她些什么?想着看了看司陵图鸿,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吧。
“老家伙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司陵图鸿挑挑眉颇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丫头一向傲气,知天知地知人心的,是什么人还需要她开口向自己的询问的,“你问吧!这机会难得。”
“龙青染。”司陵甄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绽开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边,司陵图鸿以为是自己产生幻听了,“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司陵甄皱皱眉,看他就神情就知道自己是问对人了她那母亲当年的确‘有问题’“龙青染,我的生母,你既然受她之托将九州凤鸣和黑金鬼刃交给我,那么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毕竟这两样东西丢失绝世之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
“梦,前两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有一个女人说自己叫龙青染,自称是我母亲,我就奇怪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梦见这位从未蒙面的母亲。”
然,司陵图鸿听言后更是皱紧了眉头,心里暗忖若是这丫头是从哪里听来的或许他还有所说辞,但是现在一个梦?!这算是怎么回事?
“丫头,你母亲当年在生你的难产,已经去了。你可能是太累了,才会梦见,不用太放在心上。”
似乎早就猜到这老家伙会这样说了,司陵甄微微一笑:“是吗?真的是难产去了吗?爷爷!”
司陵图鸿嘴角抽了抽却是没有说话。
“我计划这等着东吴的怨仇了结就去寻寻我的这位母亲,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当年的事情。”
良久后司陵图鸿才稳住了心神无比认真的看着司陵甄道:“好吧,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
“你认为的也没错,你母亲确实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走了,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至于去了何处更没有人知道,包括我。”
“你也不知道?”那她怎么把那两件东西交给你?
“你手中的那两件绝世物件是在你娘怀上你的时候交给我的,那时候她找到我说是以后她不在的时候便是将它们交给你防身用的,哪知她是早就计划好的。也难怪了。”
司陵甄皱皱眉头,“就只有这些吗?”听口气似乎知道得也不多。
“就只有这些呢?以前也跟你讲过关于你娘亲的一些事情,只有这点瞒了你。”司陵图鸿正色道,他说的可是真的这丫头在怀疑什么?“对了你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很奇异的一个梦,九州凤鸣的琴音,奇怪的红色塔楼,黄金笼子,龙青染被关在黄金笼里面,但是她样子也不是很糟糕,倒是自愿进去的。”
司陵图鸿在她直言自己娘亲名字时候嘴角抽了抽,随后便是一脸凝重,“你在梦里也听见九州凤鸣的琴音了。”
“嗯”
“还有什么红色的塔楼?黄金笼,她怎么可能会被关在黄金笼子里,还自愿去,又不是傻!”
“你自己不都说了是被关进黄金笼子里的,所以即便是自愿也是迫不得已的。”司陵甄‘嘿’了一声道。红莲,红色塔楼,红衣?万花山的红色的塔楼,能知道其中究竟只怕只有米迦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娘亲还好好的活着,你们总是有机会见面的。”司陵图鸿看她挺失落的样子安慰道,还随手给她顺了一杯热茶。
实在是没有什么线索,司陵甄点点头,‘砰’端在手里的茶杯豁然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溅起茶水无数,等等,等等,米迦的出现,每次的出现,似乎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红枫岭的地宫,七煞迷幻阵,嗜血蛊,奇怪的灯笼,甲壳虫。他也知道九州凤鸣和黑金鬼刃,甚至很熟悉,比她还熟悉。难道说龙青染当年的离奇出现也是因为这些,不过是碰巧救下了当年逢难的老家伙他们?
“丫头,你怎么了?”
司陵甄被他叫回神,忙让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却是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想回到邺城以后的事情,我该怎么处置秦丽云比较好。”关于米迦和龙青染的关系,还有那些古怪的事情还是不要将司陵家的人扯进比较好。
司陵图鸿愣了愣,随即道:“这些你一向比较有法子,随你心意去处理就好,想要我做什么的尽管开口就是。”
“这是自然。”司陵甄微微一笑回答,随即看向屏风后面安静睡着的苏漓陌,“老家伙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守着就好。”
司陵图鸿看了看,点点头“好吧!”
——
妃妍给司陵甄送晚饭来的时候脸上颇为有些忧郁,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主子,已经傍晚了,扶风那边还没有消息。若是......”
“没有若是,如果换是别人,或许还可能赶不上约定好的时辰,但是扶风不会,他总会想办法在我定的时辰赶到的。”司陵甄平静的说着却是很坚定。说完疑惑了看了妃妍两眼笑道:“花儿爷呢,这一整天的都没有瞧见他?”
“主子还不晓得花儿爷嘛?找莎罗去了,看大白的训练结果呢!”
“看样子他是太闲了。”妃妍闻言别过头摸了一下眼角,花狐狸对不住了。
“就是就是,那只狐狸就是太闲了,可是我就是太苦命了,小丫头你真是不害怕把我这把老骨头个折腾废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吗?”暮然之间窗棂外面传来一道清爽的男音。天青色的衣袂在那处飘啊飘啊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孔雀羽扇摇一摇的,配着那张清俊的脸倒是挺有几分看头的。
司陵甄听着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放下茶盏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我相信你的医术。若是你连几根骨头都接不好,那不是自砸神医的招牌。”
扶风面上那潇洒俊逸的笑意僵了一下,收起扇子跳了进来;“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良心,白眼狼。”
司陵甄懒得跟他废话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走吧!”
“哎!去哪啊!我还没吃晚饭了,我飞一般的赶来可是一口茶水一口饭都没吃呢!”扶风幽怨了,这都什么待遇啊,千里迢迢来救人饭都不给一口的。
司陵甄回头看着他,眸光转动这幽光,突然软下语气道:“饭是少不了你的,先去看看他吧,很不好!”说完头也不回了走出房间朝隔壁房间去。
扶风拿着扇柄敲了一下额头,扬扬眉,有些明白什么,又似乎没明白,看着司陵甄背影回头询问眼神落在妃妍身上,后者一耸肩摊手,摇头;一副我也不知道啊,扶风谷主还是自己去研究吧!我爱莫能助。扶风嘀咕一句白眼狼就跟着司陵甄而去。
秋彦看见似司陵甄微微点点头:“少夫人!”抬眼却是看见她身后的天青色衣衫男子,因为有过一面之缘自然是认得:“扶风谷主!我家少爷就拜托你了。”
扶风潇洒的笑笑,“好说好说,准备好酬金就好!”说着便是凑近床边看了一眼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苏漓陌,心里戚戚焉的,真是没有想到那个杀伐果断战神一般的人物竟然也这样脆弱的躺在床上一觉不醒的。
“少夫人留下就好,你们就先退下吧,有情况我叫你们。”
秋彦点点头,看了司陵甄一眼,便是默默随着司陵图鸿退了下去。
扶风仔细给苏漓陌检查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收手,司陵甄瞧见他面上有丝凝重,不由得皱眉,扶风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他没有见过,可是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神色来,“怎么样!”
扶风收回手,看着她点点头:“正如你说的那样,情况很不好。应该是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的,尽管当时就好好的护住心脉,应该也是伤到脏腑的,脸色这样惨白,应该是大量失血所致,奇怪了。”这苏漓陌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伤成这样。
“昨晚在雪狼城受的重伤,后来不想被我看见,想要连夜回去邺城,一路颠簸呕了不少血。”司陵甄替他解除疑惑。
“原来是这样,嘿,这苏漓陌还真是叫人意外,明知自己的身体情况还这样折腾,不想要命了,这世上除他也没谁呢,笨!”扶风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漓陌一边掏出药丸给他服下一边咋咋呼呼道。
“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扶风点点头,面上再次露出潇洒的笑意,“虽然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好在有及时保住心脉的药物,也好在你把护心丸当做糖豆子一样给他吃才能保到现在,不用担心,给他服用了药稳着,别担心,待我好好琢磨下配药,不出一两月他就能生龙活虎了。”这小丫头是怎么想的,那护心丸虽然不是十分罕有的药丸,可也不能当糖豆子吃吧,好在苏漓陌这情况,不然是好好的人准给吃崩血了。
司陵甄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此的话扶风就是有办法救好苏漓陌的,“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要他平安无事的恢复如初。”
扶风看着扬起笑意‘嘿’了一声:“既然小丫头都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待就在这间小客栈带了七八天,这些天扶风就一直待在专门给他配出来的药房里待着,幸得有花落雨这个跑腿的来回的送药材,他也终于不闲了。
这不急冲冲的给扶风送了药材就瘫在了药房里面,“扶风,你要的红麒麟果我给你带来了。”
“嗯,放着吧,冰玉蟾蜍什么时候送来,我今天要用,你赶紧去看看。”扶风一边对着检查的满满一桌子珍贵又稀有的药材一边对着药方,嘴里还不忘招呼着瘫在椅子上的花落雨。
“哎哟喂,扶风大少爷,大谷主耶!你就不能让人家歇歇脚,喝口水之类,红麒麟果,就红麒麟果吧我都是从三百里外接应到他们的,然后就火急火燎的给你送来的,一口水都还没有喝到,好可怜啊!”
扶风终于舍得将药材中的目光收回吝啬的落在他身上,“你这话去跟小丫头说吧,我可是有听见过小丫头说你最近闲适得慌呢,这不是正好给你找了事情打发时间,不然闷坏你怎么办?”
花落雨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装死!他错了,他心里苦,他不想说话更不想跟扶风说话,戳心!
哀嚎归哀嚎但是还是得去接应从南齐绕路送来的药材,放下茶杯悠悠道:“主子似乎不再是以前的主子了,变了。”
扶风抬头看着他摇摇头:“是变好了还是不变坏了。”
花落雨眨着那狐媚的眼睛盯了扶风一眼,委委屈屈道:“对你们来说是变好了,可是对我来说是变坏了,主子不再属于我了。”
扶风狠狠抽了一把眼皮,面色僵硬好一会才拿起药方对起桌上的药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