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大人严重了,能为尚宫大人带路是奴才的荣幸呢,平日里妃妍姑娘可是没少关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司陵甄闻言只是笑笑并不接话,那小公公看着司陵甄很是平和近人的,胆子大起来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奴才亲自护送尚宫大人过去,妃妍姑娘该是很放心的,别的不说吧,就这掖庭宫里,被逼疯了,病的不再少数,就怕那个不长眼的窜出来冲撞了尚宫大人。”
“掖庭宫虽然是犯事的宫人体罚的地方到底还是有一定管制的,好好的怎么会逼疯人?尚宫大人,这掖庭宫也太恐怖了。”庆平公主从一踏进掖庭宫神色就怪怪的,似乎就在担心会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一个疯子来吓唬她一样。
“这位姑姑,你可能是不知道这掖庭宫虽然是关押体罚犯过事的人,还有一些罪奴,实际上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有管制,总是有欺压之类的。以后只怕还得多多仰仗尚宫大人了。”那小公公说得一脸的惋惜,似乎曾经看见过惨遭逼死的罪奴一样。
庆平看着一脸的郁色,似乎还有一些不信,不过司陵甄却是清楚的,这样的事情就是在掖庭宫外都是屡见不鲜的了,何况是掖庭宫里了,这里的妈妈那个手上没有沾上几条人命的,这些人有的变态法子折磨人,却又不会叫你死去,直直的将人给逼疯。
一路走来倒也是看见一些面容憔悴的最奴,在那健谈的小公公带领下倒也是很快的就到了安贵人住的小院外,“尚宫大人,到了,安贵人就在里面。”
司陵甄淡淡的打量一眼这里,这件小院,虽然很是简陋不过与外面的集体寝室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时不时的还从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小德子,这安贵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爽利的?可有好好去找太医来瞧过?”
小德子想了想,“也不是算很久吧,也就半月前吧,好像是打碎了一位嬷嬷钟爱的花瓶,被惩罚了洗掉掖庭宫所有的脏衣服,估计是风寒,后来也有去抓药服用,却是这风寒越治越严重,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今个兰妈妈才下了话,不准张扬,等着安贵人去了就像往常一样处理了就是。”
“这掖庭宫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就一个打碎了一个花瓶,就惩罚这样重?掖庭宫上上下下的人不少一百人,这得多少脏衣服,好歹那也是安贵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庆平公主死死的扶着雨柔公主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瞪着那小德子公公。
“哎哟!瞧姑姑说的话,掖庭宫就是有规矩才会有这样中的惩罚呢,安贵人,或许曾经还是吧,在掖庭宫里都十多年了,谁还记得她是什么安贵人啊!或许还就是因为她还有安贵人的称谓才会别人受的罪多呢!”小德子解释,着似乎就没有看出来他一口一声姑姑叫的人是当今公主殿下。
“好了,小德子你也先退下吧。”
“是,姑姑,你随意。”小德子领了司陵甄的赏钱乐颠颠的离开了。
“还请二位好好做好宫女,再这样下去难免不会被拆穿。”司陵甄看着庆平公主有些不耐的说道。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庆平公主尴尬一下,刚才她只是,“大人,我是没有想到安贵人还有贵人的份位在这里,居然也受到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可怕吗?司陵甄在心里冷笑!贵人,或许那安贵人就是因为有这个特殊的份位在这里才会比罪奴都要过得凄惨吧,杨景元震怒处理人的还真是够攻心的,将其贬入掖庭宫,成为罪奴一样的存在,却是不肯除去她的份位,还以安贵人在掖庭宫自居,这不就是变相的告诉掖庭宫的人可以狠狠的折磨安贵人吗?这些罪奴没少的去奚落嘲讽欺负那安贵人吧,也能熬下这十多年也是不容易啊!却也洽是安贵人这样个的身份害了是她,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这样一想果然看见一旁的雨柔公主脸色都白了,浑身都还有些发抖,司陵甄暗自摇摇头,转身就要朝这小院里面去,突然从里面窜出一道人影,手里似乎还端着声东西,然后司陵甄是眼明手快的避开了。却还是传来一声惊讶呼声。
‘啊!’身后的扮成宫女的雨柔公主本就有点神色恍惚根本就没有注意道窜出来的人影,庆平公主拉都没来及拉住就被那窜出来的道撞到在地,手上端着的一盆浑浊的水将雨柔公主从头到脚浇了一个彻底。
“姐姐!”庆平公主惊呼了一声,蹲下去扶着雨柔公主,“大胆贱奴你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的?”
那宫奴一惊也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的磕头,“姑姑恕罪姑姑恕罪,罪奴没有看见冲撞了姑姑,姑姑恕罪!”磕完头将掉在雨柔公主身上的木盆捡起来,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姐姐,你还好吧!”庆平公主皱眉将雨柔公主扶了起来,头上还掉了一根烂菜叶下来。狼狈又滑稽。
“妹妹别担心,姐姐,没事!阿啾!阿啾!”雨柔公主说着还打了两个喷嚏,本就是柔弱的病美人这下子更加羸弱的三分,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怎么会没事呢?你向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浑身湿透了,都是那个贱奴,我绕不得她。”庆平公主怒气冲冲的看着那罪奴。
“大人,现在进去怕是不太妥当,姐姐这样子,只怕安贵人看着了要心疼,别看完安贵人,姐姐就要重病一场,要不再去找一声衣服替姐姐换上。”庆平公主看着雨柔公主的情况实在是可怜得很,一身都湿透了不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水,总觉得有股酸臭味,更重要的是现在深秋时节,本就清凉,这雨柔公主一向身体就不大好。
“既然这样......”司陵甄才开口就被雨柔公主打断。
只见她泛白脸色亦有些发青的痕迹,却是倔强的看着司陵甄,“大人,真是抱歉了,母亲一心就只是希望我能过得好,可是今日我难得来见母亲,若是这幅样子去见她,只怕是她更是担心更有遗憾,所以能不能请大人进去先等一等,我去寻一件干爽的衣服来?”
“是呀,陵甄,姐姐这样子,只怕安贵人见了只会更加心疼才是。”庆平公主一旁搭呛着。
司陵甄微微勾起唇瓣,似乎对于雨柔公主这番话很是动容,语气中颇为有些犹豫:“毕竟我是悄然带你们进来的,这里又是掖庭宫,哪有合适的......”这雨柔公主似乎很是担心她不会让她去换一身衣服一样,她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吗?既都答应带她来这里了,岂不会尽善尽美?她那脸上的焦急和不安又是为了什么呢?
确实,此刻的雨柔公主楚楚可怜的面上是有一丝不安,仿佛很害怕司陵很看穿她心里的隐藏的秘密,道:“这掖庭宫虽然是关押罪奴的地反,可是因为我母亲在这里,我认识一位母亲身边较好关系的人,就住在这里的隔壁院里,我换好衣服就过来。”
这番话很是中肯,任由谁都听不出来这里面的不妥之处,雨柔公主说的时候脸上楚楚可怜,教教弱弱的模样叫着一旁的庆平公主都动容了,有些眼泪汪汪的看着雨柔公主,一度的想起了雨柔公主从小就生活在冷宫里,连着宫里的宫人都跟给她脸色看,甚是还是给她活计做,做不好还会挨打挨饿,这哪里是一个公主过的生活,生母在掖庭宫里更是过得凄苦,母女不得相见,生母病重脸探望的机会都是求来的,她一直都知道雨柔公主很关心里面的安贵人,所以她一直都很同情她,也会瞒着云贵妃暗暗的接济她,却慢慢的被她打动,出面帮她,甚至求陵尚宫带她来看望命在旦夕的生母。
司陵甄看着雨柔公主,只是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你两就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快去快回。我会先进去吩咐嬷嬷照顾好安贵人。”
雨柔公主脸上露出喜色,有庆平公主扶着倒了谢才朝旁边的小院行去。
司陵甄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羸弱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垂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罪奴,“你知道这小院里住的是什么人?”
“罪奴知错了,罪奴知错了求尚宫大人饶过罪奴了,罪奴知错了。”
“是否知错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问你你只管回答就是。”司陵甄很突然冷然道。
“是是,罪奴知道罪奴知道,里面住的真是安贵人。”
“听说安贵人病重,如今情况怎样了?”
“不敢欺瞒尚宫大人,安贵人的病情每旷越差,现在怕是怕是,快到了。”
司陵甄听言点点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若有所思的看着将脸都要贴到地面上去的罪奴,“你叫什么名字?”
静默!司陵甄恍惚想起,一旦进了这里名字都是过去,这里只有代号,“你进来掖庭宫之前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罪奴叫梅香,罪奴叫梅香。”
“嗯,本尚宫知道,梅香你记住,想要好好继续在掖庭宫生活下去就忘记今日你所听到的和你所见到的,可明白?”司陵甄声音冷冷的,暗含丝丝警告。
“是是是,梅香记住了。”
“好了,退下吧。”
司陵甄皱眉看着那跌跌撞撞离开的梅香,转身看向这寂静得有丝不同寻常的小院,淡淡的瞄了一眼隔壁的小院方才抬步走了进去。
小院里略微有些脏乱,墙角还有一口天井,周围都是一些洗过或者没有洗过的衣服,好几盆堆积着,还有一些没有劈完的木头,菜筐里放着的菜都有一些腐烂,想来安贵人在这里生活着人间地狱一样的日子吧。
主屋里一片安静,透着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和冰冷的气息,司陵甄微微蹙眉,不再打量这里的环境,几步走近主屋,目光所见就是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四把破旧几番轮修的椅子,再是半落在的帘子,后面豁然躺在床上的安贵人,双目紧闭,惨败的脸微微有些泛着青,明显的不像是重病的样子,床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只喝完的药碗,上面还有余温,明显的才喝完药。
司陵甄将药碗抓在手上细细了看一回,又将目光一落在禁闭双眼的安贵人身上,原本在三十出头的人,在掖庭宫的折磨下更像是五十出头的老妪,只是这面容?不由得探出手指放在那鼻翼前端,略微停放了一会,才猛然撤回手。在药碗和安贵人之间来回打量。
最后将药碗放回矮几上,眸光深深的看着安贵人,方才探鼻翼已然没有了气息,这安贵人已经殁了。看来她们是晚来了一步,难怪方才那叫梅香罪奴那样慌张,想来那雨柔公主脸安贵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吧。
只是,司陵甄又看回安贵人那充满死气的面容,将手掌照在上面细细的感受了一下,怎么会这样?药碗还有余温,说明才殁不久怎么会一点温度都没有?目光微微移动,掩盖在被子下露出半截脖子处有一道奇怪的痕迹,这是?司陵甄眸光一闪抬手就要拉开被子去查看。
手才触及到被子边缘,外面就传来脚步声,进来的正是庆平公主和雨柔公主,司陵甄收回手静立在一边,目光落在雨柔公主身上,不再是宫女的装扮,也不是掖庭宫罪奴的衣服,而是作为落魄公主的素衣公主装,司陵甄瞧着微微眯了眯眼,心头冷笑一声,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