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侧妃客气了。”
叶蓁蓁站的笔直,挺着个肚子,却也毫不客气的受了江柔儿这一礼,嘴上却还客气的回应着。
二人皆是笑里藏刀,眼里透露着不满,却又不敢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静妃娘娘金安,是咱们太后请叶侧妃过来的。”
看出来者不善,桂嬷嬷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她毫不犹豫的挡在叶蓁蓁的前面,又客气又疏离的朝着静妃解释着,隐晦的表明了护着叶蓁蓁的心思。
江柔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了起来,只见她用有些仇视的目光死盯着叶蓁蓁的肚子,心里早就不知道将叶蓁蓁咒骂了多少遍,只恨不能亲手毁了她。
静妃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察觉到叶蓁蓁的底气十足,又见江柔儿一脸的阴狠,顿时心里便有了许多的主意。
“叶侧妃,想来我们也是见过一两面的,听说你这阵子新研究了一个四季服,穿上可令女子妩媚动人,像是从画中的出来的一样,可是真的?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脸面得到这衣服呢,羽衣司做的衣裳虽好,华贵无比,但也不比你这博雅斋出来的宝贝风靡。”
一贯对叶蓁蓁没什么好感和亲近的静妃,一反常态的同叶蓁蓁亲近起来,只见她趁着桂嬷嬷不注意,渐渐的便有些靠近叶蓁蓁了,二人之间虽还隔着几个人,倒也不算远。
“娘娘说的什么话,四季服不光有女子的衣裳,将来还会配套男子的衣裳,谁能得到这福气还说不定呢,不过博雅斋的东西向来讲究人人平等,娘娘若是想要也可以争取一二。”
叶蓁蓁噙着笑,十分得体,明知自己产期将至,于是也格外乖巧的待在桂嬷嬷身侧,没有给旁人丝毫靠近的机会。
“呵,叶侧妃果真是个生意人,谈吐都与咱们这种深宫里没见识的女人强多了。”
叶蓁蓁表面上是恭维的话,实际上还是拒绝了,所谓人人平等,不就是说她这里走后门不好使吗?难得静妃这般平易近人,她还直言不讳的拒绝了,只见静妃的脸色都一时间白了些。
“娘娘,二位侧妃,太后还有要紧事要同叶侧妃说,实在是耽搁不得了,若是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老奴就先带叶侧妃去慈仁宫了。”
几人站在道上寒暄起来,桂嬷嬷生怕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意外,这才连忙开口请辞,叶蓁蓁也一副听从的模样。
“罢了,太后的事情要紧些,你们去吧。”
刚刚被叶蓁蓁拒绝的静妃本就不悦,这口气还未出,便被桂嬷嬷打断了,可明面上也不敢与太后的人有冲突,这才白了一眼,有些散漫的说着。
“奴才告退。”
桂嬷嬷只想着将叶蓁蓁互送到慈仁宫,于是毫不客气的朝着静妃福了福,之后便示意其他人赶紧跟上来,叶蓁蓁也再一次朝着静妃福了福。
大队伍又行进起来,叶蓁蓁扭过身子便要走,只见她低着头只能看到自己圆圆的肚子,丝毫看不见脚下,却不成想,一只脚已经悄无声息的挪了过来。
不出意外,叶蓁蓁被什么勾了一下,直愣愣的朝前扑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似的倒去,吓得她顷刻间脸色都白了。
她身旁的宫女见了,不顾仪态的扑过去,几个人挡住了不受控制的叶蓁蓁,于是她们的被压的在了身的下,叶蓁蓁一阵惊慌,只觉得身的下软软的,这才蹙着眉头喘着气。
其余的人也都被吓坏了,只见桂嬷嬷脸色惨白的拨开其他奴才,匆匆忙忙的查看着倒在地上的叶蓁蓁,见她并未见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彩环,还不快把叶侧妃扶起来,她可是有身孕的,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可好?”
静妃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跳向一旁,之后便吩咐着身旁的丫头,装模作样的几人簇拥着叶蓁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几个宫女胳膊上都擦伤了,好在叶蓁蓁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得脸色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侧妃走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跤了。”
桂嬷嬷险些交不了差,这才大声呵斥着走在叶蓁蓁身旁的太监宫女,疾言厉色倒是没了往日温和的样子。
“罢了嬷嬷,许是我刚刚不小心踩到了静妃娘娘,这才没站稳的。”
看到江柔儿和静妃在一旁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慰问,叶蓁蓁便已经知晓了七七八八,为了给自己留一手,她刻意将静妃拉扯进来,万一自己有个什么好歹,静妃也脱不了干系。
这一切都猝不及防,江柔儿也未曾想到,静妃如此大胆敢对叶蓁蓁下黑脚,可是在看到叶蓁蓁安然无恙时,她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队伍休整了一阵子,之后便与静妃告别了,刚入慈仁宫,叶蓁蓁的脸色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自己也是不停的抚着胸口顺着气,仿佛十分不舒坦。
“太后金安。”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惨白。”
太后匆匆打量了叶蓁蓁一眼,连忙放下手上的贡桔,这才关切的询问着,眼睛总是在她的身上打转。
“回太后的话,妾身刚刚走在路上,静妃娘娘特地过来问话,走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踩到了,险些跌了一跤。”
叶蓁蓁毫不犹豫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只怕她让更多人知道,出了事就更能将静妃拉扯住。
“都是怎么看的?不是说了让小心伺候着。”
太后微微动了怒,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愿这时候将叶蓁蓁传进宫中,万一叶蓁蓁在宫里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谁都负责不起。
正在太后准备怪罪的时候,叶蓁蓁的眉头突然一皱,整个人还站着,手却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牙齿也慢慢的咬上了下嘴唇。
太后第一时间便发现不对劲儿,连忙伸出一双手想要扶住叶蓁蓁,可是又怕哪儿做的不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太后……妾身……妾身……”
叶蓁蓁腹中剧痛不已,只见她额头上慢慢的沁出一层汗,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痛苦。
“呀,太后,侧妃见红了。”
桂嬷嬷眼尖,很快便看到了叶蓁蓁衣裤上的红色,只见她指了指叶蓁蓁的身后,这才迫不及待的禀报着。
“来人呐,快去请太医,还有宫中的稳婆,她们前阵子才给四公主接生的,让她们立刻来慈仁宫,你们几个,快通知内府,叶侧妃怕是要生了,让她们赶紧准备接生的东西来,还有你们几个,快去烧热水来。”
太后一阵惊慌,这才想起来女人生孩子的步骤来,这才手忙脚乱的差使着一屋子的婆子丫头,很快,慈仁宫乱作一团,叶蓁蓁整个人疼的扭曲,只想将自己塞进地缝中。
渐渐失了力气的叶蓁蓁只好任由太后安排,被几个太监送去了慈仁宫的偏殿,之后便一阵一阵的忍痛。
“快去通知沐王,跟皇帝也报备一声,你们几个都去伺候着,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渐渐叶蓁蓁的喊叫声便从偏殿隐隐的传出来,太后站在院中,有些局促不安的抻着脖子望着,又不让催促人去通知当事的人。
几个御医匆忙赶来,满头大汗,太后也顾不得让他们休息,立刻便开始接生,叶蓁蓁十分煎熬的拽着被子,淮竹心急如焚,却只能佯装冷静的站在院中,躲得远远的,就怕旁人闲言碎语说他与叶蓁蓁有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以后,内府将叶蓁蓁需要的东西备全,慈仁宫便开始了接生,南宫沐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慈仁宫,在看到太后守着时,这才平静下来。
“沐儿,你别急,女子生孩子向来如此,你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看到南宫沐头上一层又一层的汗珠,太后生怕他年轻不经事,这才开口宽慰着,却不知连她自己都有些声线发抖。
她刚当上太后那一阵,孝仪皇后有孕,抢先生下了南宫沐时,也是一场令宫闱和众人紧张不已的生产仗,那时候,南宫沐哭声洪亮,就在她欢欢喜喜的迎接新孙子的时候,孝仪皇后便气数已尽了。
那时大庆帝也和南宫沐一样心急如焚,等来的却是孝仪皇后不行了的消息,再碰上叶蓁蓁时,太后那紧张的心情便又一次被提了起来,只怕是叶蓁蓁会重蹈孝仪皇后的覆辙。
“孙儿多谢皇祖母看顾,今日还不到产期,怎么会突然……”
南宫沐一面劝着自己冷静,一面强迫自己思考着其他问题,也好放松一些。
“是静妃冲撞了,哀家派了许多人保护,还是让静妃惊到了,刚到慈仁宫便腹痛不已,哀家也让人第一时间准备了。”
太后白白的担了这个锅,又怕叶蓁蓁有事惹了南宫沐和大庆帝误会,这才急忙解释着,实际上也算是说了实话。
南宫沐是个明事理的人,在叶蓁蓁生产没有结果之前,他不愿急急忙忙的怪罪任何人,只是一个人站在一旁死盯着进进出出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