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家的话,的确是查到了点儿眉目,可是最后出了点意外,是小的无能,眼下恐怕还需要几日时间调查清楚。”
看到叶蓁蓁如此急迫的查问结果,那掌柜的顿时有些汗颜,只见他用袖口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有些愧疚地说着。
“无妨,你只管将你查到的说出来便是了,其余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叶蓁蓁闻言,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到底会出了什么样的意外呢?七日之期难道还不够吗?细想之下还是让掌柜的先说说看再决定。
“回东家的话,小的根据东家给的图纸和玉珏派人进宫去查,的确查到了这玉珏的来往,这玉本不是我大庆产的玉,而是来自于东边乌拉国的,这玉到处都是,哪个国家都有,因此查不出来什么,至于这上面的图案,听人说是燕国、大庆和徐国以及旁的国家都能造出来的,并没有什么特长。”
听到叶蓁蓁并无责怪的意思,那掌柜的这才坐下来一步一步的同她细说着,为了能彰显自己的努力,他特地将过程都细说一番,也好让叶蓁蓁对他产生信赖。
“唯一不同的是,这玉珏在纹理处有一个细小的差别,这便是同别的玉不同的地方,小的是这汇玉当铺的掌柜的,见过的东西也不少,这玉呢,在旁边之处都隐隐地刻了一个字,虽说不明显,但是合在一起便却是一个完整而又简单的字,旁的人若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来端倪,只被这上面的图案吸引了。”
说到这儿,那汇玉当铺的老板将叶蓁蓁给的玉珏拿出来,轻轻的将玉翻转了大约五十度之后,便将一个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地方露给她看。
随后叶蓁蓁凑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发现果真有一个字,这字的每一笔都跟着纹理融在一起,做成了这图案上的一部分,若不仔细的盯着一处看,只怕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字。
听到这儿,叶蓁蓁不免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些佩服,不愧是鉴别珍宝的人,难怪能在大庆做到如此地步,得孝仪皇后的信任,原也是有原因和本事的。
“至于这玉珏得谁所有,小的倒是细查了一番,的确是有人有相同的玉,在宫中只怕也找不出来几块,巡查的侍卫中有一块,还有其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地方,有一个洒扫的太监手中也有这玉,只不过被他藏的极深,也是靠小的派人左右旁敲才挖了出来。”
“这几个人不出意外便是旁人的探子,于是小的又让人查了他们近几个月来的踪迹,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与德妃娘娘有来往,春恬姑娘似乎对这几个人接触的比较多,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便了了,可谁知道就在第五日时,突然宫中又多了起来,一反寻常。”
与叶蓁蓁坐下之后,那掌柜的便将自己在宫中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详谈了一番,其中将几个叶蓁蓁都不知道的人也挖了出来,那侍卫的确在叶蓁蓁的意料之中,其余的人倒是未曾察觉过。
仔细听着他说的话,叶蓁蓁也险些信了她是被德妃暗害的,可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叶蓁蓁不由的蹙起了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又多了起来?
“小的立刻便让人去查了,可谁知道这玉珏散布的宫中到处都是,一批又一批,而且纹理都是相同的,可见我们在调查时候落了痕迹,被人发现了,小的派人一阵暗查,最后才查到这玉珏最初流出来的地方,居然是贵妃娘娘的未央宫,随后便是御膳房,御花园,太后的慈仁宫,这些人的人际关系复杂,只怕想要再查出什么就难了。”
说到最后,那掌柜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也表现出一副自责的模样。
叶蓁蓁闻言不由得轻叹一口,身子向后靠去,眉眼间有些惆怅,贵妃和德妃素来不和,想要让她帮着德妃做事只怕不可能,可那日的人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淮竹又说看着那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东西上动了手,这才向自己刺杀,可见并非是两拨人,那这人到底是贵妃派来的还是德妃派来的?
“小的无能,后来牵扯的人实在太多,如果要一一排查,只怕要动用许多力量,到时候让人抓住了把柄,只怕就更难说了,所以这才没能查出幕后主使,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幕后真凶就在德妃和贵妃娘娘之间了。”
看到叶蓁蓁闭口不言,那掌柜的连忙起身朝着叶蓁蓁屈礼请罪,言语间皆是诚恳。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出所料便是贵妃和德妃了,这阵子倒是辛苦你了,你暂且不要管这些事情了,我心中有数,到此为止吧。”
叶蓁蓁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废话!宫中想要她死的人,除了贵妃和德妃,其他人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回到府上,叶蓁蓁心神不宁,查了七日,最终倒也没能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看着清冷的月色,天边飞过一只小鸟,就像是乌云蔽日一般严重,在她的心头轻轻一点,却像是惊涛骇浪一般。
叶蓁蓁自打入了京城以来,遭受过的暗算数不胜数,其中有的她亲自查出了幕后真凶,有的是太后帮她查了出来,总之,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她这个现代人最明白的事情了。
若她一味坐以待毙,只怕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身边的人,她就是恨这些在背后下手的人,也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怎么了?这还是第一次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你让我帮忙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那侍卫的确有鬼,只怕他来自徐国,是德妃的爪牙。”
不知不觉间,淮竹倒挂在凉亭上,出现在叶蓁蓁背后,双手抱胸,一副他站在地上的模样同叶蓁蓁交流着,语气里还夹杂着些许嘲讽。
“你如何就知道是德妃的人,我也查了些,只怕贵妃也掺合到了其中,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听到淮竹提到德妃,叶蓁蓁脸上不为所动,有没有德妃倒是难说,听说她被囚禁在了延禧宫,如何能作威作福?
算算日子,她遭人暗算的那天,不就是德妃生四公主之时,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难不成还有空来对付自己。
“那侍卫是两年前进皇宫的,他身后并无家人,只名义上有一个义妹,实际上那人是他亲妹,他父母双亡,他妹妹便住在德妃从前的一个官员家中做丫头,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可见他们的手段也不寻常。”
“你那些人下手实在是慢,早些我就已经将人都查了一番,这些人或有亲人或无亲人,都在德妃的手下,至于贵妃,大约是你的人动手惊动了她,为了对付你,这才插手其中,这玉珏只怕也只有她能找的出来了,恐怕她也是知情的人,宫中德妃的人,不光是你知道,连贵妃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淮竹平日里一贯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可是今日在看到叶蓁蓁之后,话便多了起来,只见他眼里泛着深邃的光,嘴上一套一套的说着,一切仿佛都是编排好的,没有丝毫破绽,听他这样一说,叶蓁蓁顿时明朗了起来。
“所以这阵子你总是偷偷摸摸的离开府上,就是为了去宫中刺探?”
叶蓁蓁嘴角噙着笑,原本她还觉得迷雾重重,突然让淮竹这样一说,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可是一想到他这人孤傲,又不可一世的模样,叶蓁蓁便起了戏耍的心思,这才一本正经的盯着他询问到。
果不其然,一贯冷心肠的淮竹听到她这样说之后,有些无地自容,只怕他没对谁这么上心过,让他一个江湖游士闯皇宫也是少有的事情。
淮竹冷不丁的便走了,叶蓁蓁怀着笑看着空荡荡的空气,心里一阵暖暖的,淮竹这人虽面上冷不唧唧的,说话也不是很好听,时常带着嘲讽的口气,可心到底是好的,她只一个眼神示意,他便奔波了数日,将汇玉当铺都未能查出来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让她眼前一亮。
“多谢你了,淮竹。”
叶蓁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耳后,这才对着空气说到,她也不知淮竹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也不知这句道谢的话,他是否能听到,总之,她可是说过了哟。
夜里,南宫沐对着书房里的一堆书感慨着,整个人看上去面色不好,许是跟大庆帝一样担心着边境的事情,数日未曾好好休息。
叶蓁蓁便将淮竹和汇玉当铺的结果告诉了他,南宫沐这才一副了然的神色,果真德妃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自己一边生产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另一边还不忘趁机对付叶蓁蓁,只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会一边生孩子一边刺杀别人。
“还有贵妃不知怎地,她突然便帮着德妃了,二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倒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