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权弘懿身穿着御赐的黄金铠甲,带领着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出发,上官依依站在城楼上,远远的望着他那远去又格外刺目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叶蓁蓁站在她身旁,一手扶着肚子,一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了,他到底是荣亲王的独子,身手不凡,只怕此去,回来之后还要在朝中加官进爵,往后你们二人才会有更幸福的日子,眼下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为了将来铺路而已。”
叶蓁蓁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从宏观的角度跟她分析着,权弘懿若无官衔,紧靠着荣亲王独子的名分,想要娶到上官依依,只怕是逍遥王府也不答应,若此番回来权弘懿功成名就,再来迎娶逍遥王之女,也算是一段佳话。
“我都明白,早知道他都是为了我。”
尽管叶蓁蓁说得十分明白,上官依依也点头应着,可眼里还是含着泪水,秋风一吹,顿时沙子便揉进了眼睛里,疼得她睁不开眼,等她再睁开时,眼前一片模糊,大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把上官依依安全的送回逍遥王府,叶蓁蓁和淮竹这才坐着马车回到王府,只见叶蓁蓁觉得腹中一阵阵痛,疼得她额头上满是汗珠,这阵子她都觉得自己的身子笨重了许多,连转个弯都要小心翼翼的。
“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从前可没见这个样子啊,赶快去请郎中过来看一看吧。”
还是芝兰胆大心细,只见叶蓁蓁刚一回来,窝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芝兰便看出来了端倪,只见她连忙催促着院内正在洒扫的小丫头。
半个时辰后,郎中细心的为叶蓁蓁把了把脉,这才叹了口气说到:“侧妃这是动了胎气了,只怕这阵子胎气不稳,秋日里气候不稳定,孕妇的心情也不稳定,这可是大忌呀,一定要好好休息,好生养着,千万不能再在外面吹风,也断然不能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
“知道了,多谢老师傅。”
叶蓁蓁脸上挂着浅笑,对着郎中客气的说到,动了胎气是有缘由的,昨天晚上叶蓁蓁听南宫沐提到权弘懿,坚决要带着上官依依去见权弘懿最后一面,于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只得让南宫沐带着她,一路轻功跑到了权弘懿的住所,一路上吹了不少风,再加上忽高忽低的,她心里动荡不安,这才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送走了郎中,付了诊金,叶蓁蓁觉得头一阵痛,这才捂着头斜靠在案桌旁,眼前摆着一副昨夜下的围棋,可她头晕眼花的,连白棋、黑棋在哪处都快要分不清楚了。
“夫人的脸色看着还是不好。”
芝兰有些担忧的看着一旁一动不动的叶蓁蓁,这才愁容满面的跟青桔说着。
“不如去请宫中太医来看一看吧,京城里的郎中们都不算得上是圣手,自然还是宫中的比较靠谱一些。”
青桔也是不停的搅着帕子,看到叶蓁蓁不如从前爱动,脸上也没有笑容,脸色更是泛着点儿惨白,心里顿时害怕了,这才跟芝兰商量着。
“罢了,跟王爷说一声,明日递了牌子,我们去宫中让周太医诊一诊吧。”
叶蓁蓁听着两个丫头在一旁商量,这才有了点心思,她着实是难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瞧一瞧,整个宫中的御医,恐怕就只有周太医让叶蓁蓁信得过了。
次日清晨,南宫沐上朝之际,骑着马伴在沐王府的马车身旁,一路护送着叶蓁蓁去了皇宫,为了让自己安心,他特地让淮竹紧随其后。
御医属内,小太监和太医们忙忙碌碌的,有的在抓药,有的在晾药材,有的也在忙着煎药,手忙脚乱的,看起来乱糟糟。
“侧妃怎么来了?可是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跟微臣说,微臣这就替您拿来。”
看到叶蓁蓁出现在御医属内,认识的太医连忙上来问安。
“不必了,我就是来找周太医看一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们各自忙各自的吧。”
叶蓁蓁回之一个浅笑,又朝他笨重的福了福,这才张口说到。
“这是延禧宫德妃娘娘的药材,你赶快送去了,千万别让药在半路上凉了。”
叶蓁蓁和一个太医在说话,一旁的另一个太医指挥着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盅药,然后不停的嘱托着。
“德妃娘娘是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叶蓁蓁忽然听到关于德妃的事情,心里不住的打鼓,这才张口问了一句。
“回侧妃的话,前阵子德妃娘娘去咸福宫闹了一趟,之后便一直被禁足在延禧宫,皇上是觉得她染了病,这才让人配了上好的药材给她,再加上德妃娘娘的脸还未痊愈,御医属的人哪敢怠慢。”
事情的经过御医属的人都心知肚明,德妃闹到了咸福宫,合宫的人都知晓了,大庆帝一时恼怒便下旨说她得了失心疯,让御医属务必好好的治她,无非就是随便给她配些药材,让她喝着,也好解了大庆帝的气。
“原来是这个样子,德妃娘娘如今身子不行了,你们御医属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
听到太医悄悄的解释了一番,叶蓁蓁的嘴角不禁的扬了起来,大庆帝果真还是介怀了她,四公主刚刚出生,便归了贤妃,只怕宫中要翻了天了。
又闲言碎语了两句,叶蓁蓁听说周太医在给太妃们诊治,便提前沿途去寻,谁知正巧碰上了几个看起来魁梧的侍卫,只见他们一小队一小队的在宫中巡视,虽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叶蓁蓁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我本想着去羽衣司寻些好看的丝线,来给太后做寿礼,只是走着走着竟然找不到地儿了,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寻一寻呢。”
叶蓁蓁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只见她对着当头最气宇轩昂的侍卫说到。
“是。”
那侍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之后便走在叶蓁蓁的前面,尽可能放慢步子,让叶蓁蓁跟上去,一路上果真朝着羽衣司去了,叶蓁蓁一直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身材,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叶蓁蓁稍一垂眸,便看到了那侍卫衣角处露出来的一块雪白的玉珏,只见她脑中就像突然穿过了一股电流一样一颤动。
“你这个玉珏倒是挺好看的,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倒是十分有型,看着比宫中的物件还要精致,不知是从何而来?我正打算给四公主拿玉做一块儿首饰呢。”
叶蓁蓁直觉告诉她,当下必须问出口,于是她尽可能装作轻松的模样询问着,眼睛时时刻刻的紧盯着他。
那侍卫神色一颤,随后脸上笑容有些僵硬,这才连忙回应到:“回侧妃的话,这不是什么名贵的玩意儿,只是一块儿烂玉罢了,外面随处可见的。”
“原来是这个样子,那便罢了,好了,接下来的路我也知道了,你且回去当差吧。”
叶蓁蓁见他极为警惕,什么都不肯说,又怕如此打草惊蛇,这才笑着让他回去了,侍那卫连忙给她行了礼,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便像逃命一般的回去了,叶蓁蓁连忙给淮竹递了个颜色,他面上虽然十分厌烦,可还是悄无生息地溜了出去,随后便再也看不见了。
见过了周太医,细细的把了脉,又让他开了好几种名贵的药材,以及安胎药,问候过了太后,叶蓁蓁的行程才算结束,她满怀心事的坐在轿子上,被送回了王府。
天刚刚黑下来,叶蓁蓁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淮竹到底怎么样了,这才听暗影卫说淮竹早就回来了,只是在府上没有待多久就又出去了,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能碰上他,也算是很意外的事情。
想到这儿,叶蓁蓁心里一阵不安,于是她凑到书桌前提起毛笔,按着自己的记忆力将那块玉珏画了出来,随后便又悄无声息的蒙了一块黑披风出去了。
汇玉当铺内,掌柜的斜靠在桌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看上去困倦难当。
叶蓁蓁轻咳一声,这才伸出手,露出了自己手上的一个金镯。
掌柜的被惊醒,打眼看了看,连忙小跑到前面,对着叶蓁蓁跪下行礼,随后说到:“东家来了。”
“给我查查这东西到底是谁的,应该是来源于皇宫之中,万事小心些,千万不要暴露了,这是我画的,你照模样送进宫去。”
叶蓁蓁将那玉珏和自己画好的画递给掌柜的,眼睛时不时地瞟着四周,这才急匆匆的说着。
“东家放心,小的这就让人去查,只是不知东家什么时候要结果,还是小的将东西送进王府里?”
经过上一次见面,那掌柜的早就摸清了叶蓁蓁的来历,知道她是孝仪皇后的亲儿媳之后,便对她十分恭敬,这一次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又谨慎的询问她该将结果反馈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