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沐的回复很简单,让人不用管,这些人全部撤离到王府,灵珑阁的铺面就那样放着。
芝兰是叶蓁蓁身边的大丫头,青桔已经走了,这些人自然是听芝兰的,她自然也是听叶蓁蓁和南宫沐的。
于是她火速组织了店里的所有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王府去了,灵珑阁的铺面管都没管,看都没看,就连大门都不愿处理。
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人都在传灵珑阁倾刻间便被人砸的一干二净。
“灵珑阁果真不堪入目了,德妃也就这点手段了。”
议政殿内,大庆帝听到高公公的回避,眼里一阵讥讽,没想到自己的后妃居然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不用猜便知就是她所做的。
冷哼一声后,大庆帝又让高公公偷偷的派人去给南宫沐回话,让他和叶蓁蓁莫要吃心,自然也送了许多上好的贵重的物件作为赔礼。
南宫沐看着大庆帝送来的这些东西,和一脸赔笑的高公公,心里不甚在意,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大庆帝做的,德妃手段如此不高明,南宫沐倒是有些庆幸。
“公公且请放心,这件事儿臣定会为父皇处理好的,还请他老人家安心,不过是一个铺面的事情,蓁蓁也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南宫沐本身也不为这件事情生气,他之所以让芝兰撤离,就是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只有灵珑阁的惨状闹得人尽皆知,才会更显得他们是受害者。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递到了琪皇山,叶蓁蓁这两日正潜心记着各种药草的名称,科属以及效用,自然还有一些相生相克的东西,便看到一封来自王府的信件。
一目十行略过之后,叶蓁蓁不禁冷笑一声,还真是愚蠢,软的不行便来硬的,看来德妃是真的要与她杠上。
“小姐,咱们灵珑阁都开了这些年头了,她说砸就砸,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青桔倒是气不打一处来,灵珑阁最初是怎么起来的,叶蓁蓁又为此付了多少心血,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德妃为了这点小事便在街上行凶。
“不过就是一个灵珑阁,秘方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再做就是了,这件事情暂且不要管了,交给王爷去处理吧。”
叶蓁蓁别过头,重新捏起桌上的书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她看来,灵珑阁的一切都是可以重来的,可若她为了这点小事赶回去,只怕是得不偿失。
南宫慧牍在一旁安静的品着茶,听着他们主仆二人稀稀疏疏的说了许多话,最终看到叶蓁蓁的态度,他也不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沉得住气才是要紧的事情,旁的哪有那么重要,这浮世万千也就只有心安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晓得了叶蓁蓁的心意,南宫沐便心里有谱了,只见他让人将店里的东西清除了一番,又在原基础上重新盖了一间与之前相差无几的铺面,按着之前的模式修复着。
延禧宫内,刚刚用了早膳的德妃,听着手底下的人来报,她们的所作所为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德妃气的直接摔了面前的碗。
“你不是说叶蓁蓁最在乎的便是灵珑阁吗?为什么没有她的半点消息,不仅如此,南宫沐如今还在重新建灵珑阁。”
德妃恶狠狠的瞪向春恬,一脸不悦的诘问着她。
春恬垂着头,半晌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未曾想到叶蓁蓁能如此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毁了,竟还无动于衷。
“听说母妃在正殿又与人动气了,这已经是这礼拜得多少回了。”
玉晴公主坐在自己的殿内,手中捏着一本女则盯着窗外,外面的树上刚刚抽了芽,阳光十分和煦,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一些柳絮,且看上去都生机勃勃的,唯独德妃怒火中烧,时不时的便是打砸的声音。
“娘娘自从伤了脸,脾气也不是从前一般了,最近总是打骂奴才,心情也不是好,公主别过去找不痛快了。”
玉晴公主与苏锦云住在一起,二人虽各住各的,但到底是有些不痛快,再加上德妃这阵子失了宫中的欢喜,延禧宫门庭冷落,倒像是冷宫一般。
“母妃时常动气对身体也不好,派人去炖个冰糖枇杷露,随我去正殿看看母妃吧。”
玉晴公主不愿看着德妃如此消沉,便准备好了泻的火的东西去找了她,刚一进门便看德妃将一个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玻璃片碎的到处都是。
玉晴公主吓得往后一咧,这才定了定神,德妃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吓了一跳,才稍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脾气。
“母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肝火,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跪了一地缩头缩脑的奴才们,玉晴公主连忙将冰糖枇杷露递上来。
“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她说砸了灵珑阁,叶蓁蓁定会从琪皇山回来的,谁知道让本宫出了这样大的一个丑,叶蓁蓁却丝毫不动,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德妃提起春恬便来气儿,她为了让叶蓁蓁回来,付出这么大努力,也不知是手下的人办事不力,还是时局不对,她总是心情忽高忽低的,怒火也总是时不时的便冒了起来。
“母妃,春恬的意思是让你拿她在乎的东西要挟她,可灵珑阁兴许算不上她在乎的东西,如果她不在乎灵珑阁,那她必有其他在乎的东西。”
玉晴公主好言相劝的,又替德妃顺顺气。
“其他在乎的东西?博雅斋?繁星酒楼?难不成让本宫把他们挨个都砸一遍。”
德妃如今失了理智,压根儿未没明白玉晴公主的意思,只见她又有些气恼地说着。
“母妃女儿倒是听说,那叶蓁蓁的母亲白氏前阵子刚刚生产,生了一对龙凤胎,您说叶蓁蓁会不会十分在意她的弟弟妹妹呢?”
玉晴公主脑筋一转,这才试探性的问着,眼里满是狡诈。
除非这世上的人没有家人,否则家人永远是牵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妃有些不明白,那白氏生的一对儿女与她的脸有何关系。
“母妃你且听儿臣说,如果我们……”
玉晴公主趴在德妃的耳边一阵嘀咕,德妃也不住的点头,二人交谈了许久,这才看到玉晴公主满脸笑意的从正殿回来,德妃的情绪也似乎稳定了下来。
安稳了几日之后,叶蓁蓁本以为德妃兴许是放弃了,也或是不敢再上山来寻她的麻烦,索性就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可谁知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叶蓁蓁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在院子里削着自己的笛子,可谁知竟听小侍从说有一妇人哭哭啼啼的往山上跑,他拦也拦不住,再威胁她她都不听。
“还有什么人是你拦不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有询问她为何上山?”
叶蓁蓁也听了个新鲜,只知道从前小侍从拦谁,谁都无法上山,谁知他今日也遇到了难题,便生了几分好奇心。
“一个看上去年龄挺大的妇人,一直嚷嚷着要上山寻她的女儿,哭的涕泗横流的,兴许家中是遭了难吧,可是一般这山上的尼姑都是没有家人的,或是已与家人断绝了关系的,竟没听说过有哪个妇人来上山寻她的女儿。”
小侍从也有几分意外,她刚刚拦住那妇人,可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最终还是让她直愣愣的闯上了山。
“小姐,该不会是夫人来了吧?”
青桔在一旁听着,顿时想到了叶蓁蓁的母亲白氏,她这才有些紧张的小声询问着。
“走,我们一块去看看。”
由着青桔这样一提,叶蓁蓁竟也觉得有几分可能,于是连忙扔下手上的东西,马不停蹄的朝着山上的寺庙跑去。
快到寺庙门口时,便在院中听到了几声妇人哀嚎声,只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叶蓁蓁一听这声音顿时精神紧绷,再也不顾什么,直愣愣的闯了进去,推开门果真看到白氏跌坐在地上,哭的伤心极了。
“娘,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别坐在地上。”
叶蓁蓁心里一揪,连忙和青桔将白氏从地上扶了起来,之后又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蓁蓁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快救救你弟弟吧。”
白氏看到了叶蓁蓁之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见她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使劲的往下淌。
“先别急,走,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话慢慢说。”
看到白氏哭的这样伤心,叶蓁蓁心里更是难受,于是连忙将她送到了半山腰的院子里,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等她慢慢的说。
“蓁蓁啊,心逸不见了,已经好几天了,我们也报官了,官府也找了好多日,始终没有结果,为娘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跑到这里来,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呀,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呀,娘不能没有他呀。”
白氏一边哭着,一边近乎哀求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