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上官依依看着沉默不言的叶蓁蓁,也开口劝到,她自小生在京城便知这一切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叶蓁蓁已经算是她们之中最幸福的一个了。
“我自会考量的,暂且就这样吧。”
叶蓁蓁虽明白上官依依说的也对,可心里却明白,无论她愿不愿,圣旨以下,她也非嫁不可,至于这心结什么能解开,倒成了未知的事情了。
回程二人皆是沉默,在叶府门前,叶蓁蓁与上官依依道了声别,便将给叶念念买的东西送去了她的房间内。
只见桌上写着一首小诗,字迹也可圈可点,叶念念有些乏累,一早就睡着了。
“小姐,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过来了?”
照顾叶念念的丫头出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叶蓁蓁摸着叶念念的脑袋,动作十分轻柔。
“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等会儿把灯熄了,明早上再叫她起来。”
叶念念睡的轻熟,叶蓁蓁压着嗓子跟丫头嘱托了两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回去的时候,青桔也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盹,看上去也十分疲累。
“芝兰,把青桔送回去吧,晚上我一个人可以的。”
平常都是丫头们守到半夜,这才会睡去,可今天她们都高兴坏了,体力也早就透支了,叶蓁蓁心疼她,便提前让她们都回去了。
又过了两日,南宫沐再没出现过,只有高伟过来报过一次平安,叶蓁蓁也十分乖巧的表示理解。
看着高伟火急火燎的样子,叶蓁蓁心里不免发怵,前阵子就听人说皇上生病了,这几日一直都不见好,思及此,叶蓁蓁连忙叫住高伟。
“皇上的病如何了?御医怎么说?王爷可有在身旁侍候?”
“回王妃,王爷时常在皇上寝殿伺候着,御医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症候,这阵子皇宫有些不安生。”
高伟连忙握着刀回禀着,语气里尽是担忧,又对叶蓁蓁一阵叮嘱,这才讪讪的离开。
高伟走后,冯森便送来了上一次答应苏锦云做的首饰,叶蓁蓁看着锦盒里高大华贵的首饰,不住的发呆。
“找个机会,给裳羽公主送去吧。”
最终叶蓁蓁将首饰交给了青桔保管,末了还叮嘱了一句。
次日,宫中有旨,请叶蓁蓁入宫探望皇上,虽说有些奇怪,可叶蓁蓁还是去了,顺便带上了给裳羽公主置办的首饰。
皇上寝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三五步便可以看到巡逻的侍卫,叶蓁蓁心里不禁感叹,做皇上真是好,躺在里面还有这么多人保护。
“郡主这边走,可别让您的丫头四处乱跑,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奴才可担当不起。”
御前伺候的人个个都谨小慎微的,连说话都不肯大点儿声,可见他们多么谨慎,再看青桔,也是被这场面吓到了,连连点头。
送到了寝殿门口,小太监便让叶蓁蓁一个人进去了,她将东西交给青桔保管,之后便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走进去。
“来了?这边来。”
叶蓁蓁的脚步声十分轻柔,却还是被旁人听的仔仔细细的,只见她有些忐忑的在殿中摸索,南宫沐就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看了她一眼,这才唤着。
看到熟悉的人,叶蓁蓁的心也跟着安定不少,之后便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这才挪到了内寝殿。
只见高公公守着大庆帝,周围并无什么太监和宫女,大庆帝似乎是在床上睡熟了,眉眼间尽是安详,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他已经驾崩了。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哪怕大庆帝睡着,叶蓁蓁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仍旧对着榻上行了礼,这才被南宫沐扶了起来。
“宁安来了,朕果真是没看错你。”
此刻,大庆帝才睁开了眼,只见那双眼里尽是红血丝,眼垂十分重,眼袋乌青乌青的,脸上也干瘦,像是中了毒似的。
叶蓁蓁不大明白大庆帝的意思,只得在一旁垂首以待,这才见南宫沐趴在床边,将大庆帝抬了起来,这才使得他安稳坐了起来。
“皇上怎会如此?可查出为何如此?”
叶蓁蓁有些不解,短短几日,从前那个看起来神清气爽的皇帝,就弄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着实让人心惊。
“不必大惊小怪的,宫中这是常事,朕这身子骨不行了,宫中朝中局势不稳,朕决定,你和沐儿借着给朕冲喜的名头,早日完婚吧。”
大庆帝似乎早有预料,只见他神态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却宛若一个老者一般交代着。
叶蓁蓁心惊,大约只有不久于人世的人,才会如此为后世子孙考量,如今大庆帝骤然说出这番话,倒让叶蓁蓁不免有些发怔。
若眼前的人,只有几个月或是几天的光景,该是多么令人叹惋的事情。
就像是临终嘱托一样,叶蓁蓁怎会不从,更何况婚事提前,也无伤大雅,于是她正了正神色,这才低头应到,“臣女遵旨。”
“罢了,既然这件事情交代完了,你就退下吧,沐儿也回去吧,朕这里有他伺候就行了。”
像是用尽了力气说完了这番话,大庆帝看上去十分疲惫,没说两句便已有赶人出去之意。
“皇上,德妃娘娘之前让臣女为裳羽公主置办首饰,如今已经好了,臣女请旨,去延禧宫一趟。”
叶蓁蓁见他十分疲惫,连忙请示着,从前入宫或许是易事,如今便没有那么方便了,怎么也得大庆帝答允才行。
只见大庆帝对着叶蓁蓁摆了摆手,高公公便说到,“郡主去吧,皇上答应了。”
说罢,叶蓁蓁便低低说了声告退,之后便随南宫沐原模原样的出来了。
“延禧宫不太平,你能不去还是别去了吧。”
殿门口,南宫沐拉住叶蓁蓁劝解了一句,最后便任由她自己决定了,叶蓁蓁看着青桔捧着的首饰,还是决定过去送一躺。
延禧宫内,宫内寂静无声,丫头们都低着头,半点儿杂声都不敢有,德妃娘娘的大丫头春恬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叶蓁蓁有些疑惑,拉住春恬,这才小心谨慎的询问着。
“郡主,咱们娘娘脸上染了恶疾,这阵子心情不大好。”
春恬见她十分疑惑,这才开口解释一二句,却也没说多么明白。
叶蓁蓁心想,总不过是过敏了之类的,否则也不会缩在延禧宫内不大出门。
因此叶蓁蓁并未拜见德妃,而是直接寻了裳羽公主,她被赐了公主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同玉晴公主同住到了延禧宫。
刚一进门,便见她在里面龟缩不出,丫头来报也只听见她在里面说了一声进。
叶蓁蓁踏进去,只见屋内处处弥漫着一股怪味,比之现代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还要难闻。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看到苏锦云那副害怕的模样,叶蓁蓁疑惑不已,怎么人人都像是见了鬼一样害怕。
“你懂什么,听说前阵子,皇上来德妃娘娘宫中,当晚就染了恶疾,如今还无半点儿消息,不出两日,德妃娘娘脸上就生了可怕的斑点,手背胳膊更是不住的脱皮,模样吓人极了。”
看到叶蓁蓁那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苏锦云冷哼一声,颇为不屑的嘲讽着,之后便有些危言耸听的讲给叶蓁蓁听。
“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
叶蓁蓁也是第一次见到莽撞又傲慢的苏锦云如此惧怕,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她自己。
“那几日伴驾的还有玫贵人,如今她们个个都染了怪病,人人都说这延禧宫有脏东西,就连皇上都难逃,你可别小瞧了!”
苏锦云却怕极了,只见她说的有模有样的,一股神气劲儿,就好像这延禧宫闹鬼了一样,叶蓁蓁定定的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也是打着鼓。
旁的她倒是不全信,可大庆帝的那个模样,她是刚刚见过的,简直就像是被人吸干了血,脸色苍白,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这是前阵子你看上的首饰,我特地给你送来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苏锦云与叶蓁蓁不是一路人,她也不愿跟她浪费口舌,放下了锦盒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她倒是不害怕真的有什么,就只是害怕是什么传染病,古代不比现代,医疗技术不发达,她该逼着些。
谁知她刚刚出了裳羽公主的房门,就看到春恬候在外面,看样子来了不久。
“宁安郡主,咱们娘娘脸上生了东西,听说郡主妙手回春,治好了辉王妃的顽疾,也请郡主替咱们娘娘看一看吧。”
春恬皱着眉头,放在叶蓁蓁身前,语气十分诚恳,俨然一副哀求的口吻。
叶蓁蓁觉得一阵头疼,这时候她巴不得避的远远的呢,怎么可能就这样送上门去。
想到这儿,叶蓁蓁连忙笑了笑开口到,“姑娘不知,皇上命臣女送了东西立刻回去,实在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