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应的,一诺千金。”
皇上未曾想到,南宫沐竟将这种事情摆到了场面上,着实让人觉得意外。
可当皇上的目光触及到格外平静,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叶蓁蓁时,他的内心便被不经意的触动了。
从前的孝仪皇后,也是这般恬静,不染俗尘,可惜天妒红颜,如今叶蓁蓁倒是将她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既然父皇都没什么异议,儿臣这般做,也着实是有些过了,儿臣在此向父皇赔罪了。”
南宫沐难得见皇上这般好说话,于是顿时学了个乖,也主动上前道了歉。
“皇上和大皇子打的什么哑谜呀,臣妾倒是有些不懂了。”
贵妃本以为,皇上认准了南宫沐,这件事情只会闹的两败俱伤,她和五皇子正能渔翁得利,可谁知就两句话的功夫,气氛就变了。
贵妃挂着浅笑,颇有几分不解的开口问着。
贵妃一副想要插足的模样,却被在场的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尤其是南宫沐,他低垂着眼眸,丝毫没有在意的架势。
“宁安身子可好些了?”
皇上迷了心窍,颇带几分怀旧的语气问着叶蓁蓁,眼睛一刻也不愿从她身上挪开。
“回皇上,臣女身体无恙了。”
叶蓁蓁本置身事外,奈何皇上问了一句,她只好优雅的起身,朝着座上微微一福,恭敬的回答着。
那副模样,活像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挑不出丝毫错处来。
“你无恙就好。”
闻言,皇上脸上突然挂起一丝欣慰的笑容,喃喃了一句。
“大庆皇帝,今日在下是在同皇室商量,该为我这位皇妹择哪位佳婿呢。”
眼见着局面有些脱轨,云鹏飞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站出来打断着,又极其温和的提醒着。
“说得不错,父皇,儿臣以为,三弟五弟皆是纯良,正妃之位又都空着,儿臣心有所属,早就已算不上良配了。”
南宫沐微微的抬眸别了云鹏飞一眼,立刻跳出来为自己开脱着。
哪怕今日他不得不应了这婚事,明日他们就可以比翼双的飞,没什么是南宫沐不能做的,他也不必担心在外面活不下去。
当初是皇上紧急的召他回去,如今也莫要将他逼急了。
“皇上,哪有大哥未娶亲,弟弟就谈婚论嫁的,臣妾以为,大皇子年纪最长,又是孝仪皇后的独子,论嫡论长,再论文韬武略,处处都强过磊儿,公主自然是看不上旁的人。”
贵妃被忽视,面上已经有几分不悦了,如今南宫沐跳出来,刻意的将南宫磊和南宫辉拉进来,贵妃再不开口,可就吃了大亏了。
“父皇,儿臣与县主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又长年累月日日相对,只差父皇一道赐婚的旨意罢了,就算是公主青睐,儿臣也不敢抛弃糟糠之妻,遭世人唾骂。”
南宫沐面上一沉,立刻起身,躬身抱拳,一本正经的朝上诉说着,眼里的坚决早就不言而喻了。
“素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皇子从前那是不懂事,才与县主拉扯到一块儿,如今都是正经的嫡皇子了,从前乡野之事如何作数?”
贵妃不死心,转身带着几分威逼,满脸无所谓的说着。
“亡母在上,儿臣若不能娶了蓁蓁,便随她一并自裁,也好让母后看一看这准儿媳妇。”
贵妃的咄咄逼人,让南宫沐觉得厌恶,反观皇上的神色,已经不像几日前那般坚定,南宫沐如今,只是做给皇上看,他一人之念抵得上旁人千句万句。
“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敢轻易自裁,把皇上置于何地!”
皇上还未急眼,贵妃却勃然大怒,只见她不顾使臣在场,对着南宫沐便是一顿痛斥。
脸上挂着几分怒意,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欢喜呢。
叶蓁蓁微微抬了抬眼睑,与贵妃四目相对,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之后又不动声色的恢复了面无表情。
“是啊,大皇子,你且冷静,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何苦闹成这样呢。”
德妃在旁人眼里一贯都是菩萨心肠,此刻她故作姿态,故意与贵妃反其道而行之,一番苦口婆心的劝着。
叶蓁蓁瞥了一眼德妃的慈母姿态,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不是白莲花,就是圣母婊,虽说在公司里也见的多了,可是这宫里的人演的比戏班子里的还要好。
“皇上,大皇子也是一片赤诚,臣女以为,无论是谁,能娶了云梦公主都是他的福气,贵妃这般推辞,倒是让乌拉国看笑话了。”
南宫沐此番话说的,颇有几分任性,叶蓁蓁尽管信任他,也怕他受人掣肘,沉默了这么久,叶蓁蓁这才不紧不慢的说着。
本身盛气凌人责怪南宫沐不是的人,突然便落了下风,南宫沐有妻才如此不解风情,那五皇子岂不是摆明了嫌弃乌拉国的公主?
“县主真是好巧的嘴,没得本宫还以为,这宫里的事情是县主说了算呢。”
今日光彩夺目的叶蓁蓁本就为人所不容,贵妃受了她如此针对,也丝毫不示弱,连忙一脸不悦的回怼着。
“够了,两国和亲,本就是一件好事,公主身份贵重,自然也要寻一配得上的人,瞧你们推搡来推搡去的,各有各的为难,不如,将公主嫁给朕便罢了,宫中贵妃一位只有你一人,不如就封云梦公主为殊贵妃吧。”
皇上冷眼瞧着底下的人掐架,各自玩弄着自己的小心思,顿时便觉得有些厌了,南宫沐不愿已是明摆的事情了,如今只能在南宫辉和南宫磊身上下功夫了。
南宫辉又刚刚与江柔儿的事情扯到一块儿,此刻未免有些许失德,就只能逼着贵妃答应了。
“皇上这说的什么话呀,云梦公主如此芳龄……”
贵妃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责问着叶蓁蓁,如今听到皇上要收了云梦公主,顿时面现难色,颇有几分不愿。
就连德妃,此刻也是暗暗的变了脸色,且不说这种和亲法子合不合适,云梦公主刚一来,便位列贵妃,这让宫中众人如何立足。
德妃一儿一女也才到妃位,若真的应了皇上,那岂不是平白让人打了脸面。
叶蓁蓁此刻微微抬眸,打量了皇上一眼,又怯生生的垂下了眼眸。
“皇帝陛下,这的确是不合适,臣下也觉得惶恐不安。”
云鹏飞未曾料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到了这种境遇,南宫沐不愿在意料中,费些周折也在意料中,可是把妹妹送进皇宫中,实在是在意料之中。
这皇上也真是……这么一把年纪了,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居然还想着让十八九的姑娘填房,摆明了老牛吃嫩草!
叶蓁蓁一人在座上排腹,内心早不知将皇上鄙视了多少遍了。
“这件事情暂且就这般定了,朕择日便让内务府安排此事,今日便散了吧,朕也乏了。”
皇上将众人的脸色收入眼中,摆出一副疲累的模样开口说到。
被一下子下了逐客令,座上的人个个尴尬,却只能亲自恭送皇上离开。
等到皇上走后,德妃与南宫辉二人连忙追了出去,贵妃气的牙直痒痒,恶狠狠的瞪着南宫沐二人。
“告辞。”
南宫沐心中窃喜,想着皇上终归还是心疼他的,如今这举动,分明是在跟贵妃施压,看她是愿意多一个儿媳妇,还是愿意多一个姐妹。
“南宫沐!你果真这般决绝?本公主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你就这般容不下本公主。”
南宫沐正要拉着叶蓁蓁离开,谁成为云梦公主摔了酒杯,伸开胳膊拦住了二人,只见她满脸不甘的指着叶蓁蓁的鼻子,嗤之以鼻的质问着。
“公主说的什么话,下次见到公主,我还得称呼一声殊娘娘呢。”
南宫沐对这种场景喜而乐见,只见他微微的挑了挑眉,扬着笑颇为轻狂的说着这番话,之后便将叶蓁蓁打横抱起,笔直的离开了。
叶蓁蓁红嫁衣的后摆长长的拖在身后,二人深红色的身影让殿内的人皆是红了眼,就连江柔儿,此刻也是气的抓狂。
她只得暗暗的唾骂云梦公主一声废物,她曾以为,自己得不到,至少云梦公主能替自己出了这口气,没想到她也是个不堪重托的。
“今日皇上的举动,着实是有些吓人。”
出了大殿,叶蓁蓁挣脱开,与他并肩走着,目不斜视的同南宫沐说着。
“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殊贵妃,这是云梦的殊荣,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她在,宫中谁不膈应?有了旁人的施压,贵妃只能咽下这口气。”
南宫沐脸上显露少有的笑容,一副心情舒畅的模样,将这极具讽刺的事情剖开给叶蓁蓁看的明明白白的。
“还真是破釜沉舟了,他今日看我的目光似乎有所不同,但是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叶蓁蓁叹了口气,果真论起心机,谁都抵不过当今的圣上,这般自苦逼人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