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沨将头发理到身后:“孙家没几日也要来侯府下聘,那东西给了她在祖母面前买个好,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她就是要让赵繁眼红,眼红才会觉得不甘心,才会……
容沨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问:“这几日那桃环可还安分?”
碧花与云宵一道放下帘子:“姑娘可就放宽心,她有婢子盯着呢。前些日子她弄坏了姑娘的珠环,被责骂了,如今倒也安分不敢事事都往前凑了。”
“她毕竟是祖母安排过来的人,只要没往外传些没底的消息,也不必拘着她。”容沨眼眸微沉道。
“婢子懂的。”云宵笑了笑,“姑娘还不放心婢子与碧花,这卷舒阁不敢出背主的奴才,嘴巴都闭紧的。”
容沨叫人送去东珠的第二日,赵繁便托了下人来请她到凌霜居一叙,而赵繁的贴身丫鬟杏梅昨日便被容老夫人以照看主子不周打了板子,容沨知道这是祖母在警告赵繁。
“好端端请我们姑娘过去干嘛?婢子可记得上次二姑娘梦魇的事情。”碧花替容沨添了一碗清粥,小声嘟囔道。
容沨手上拿着勺子在碗里轻舀了几下:“去就便去,还怕她吃了我不成。”
“我还以为四妹妹不敢来我这里。”赵繁病怏怏地靠在美人榻上,似乎为着没能成功入将军府做妾之事给打击到了。
容沨用帕子轻轻挡在鼻息之间,眼眸流转:“繁姐姐连算计自己名声的事儿都敢做,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赵繁嘴角露出一丝讽刺,自嘲道:“我若是能有四妹妹这么个侯府嫡出姑娘的身份,不用我事事争先,就有荣华富贵……我又何必机关算尽。”
容沨淡淡道:“你今日差人请我来,便是要说这个?”
赵繁话语一滞,又道:“我听闻近日将军府多次差人送了帖子,有意拜访侯府。”
容沨眼眸微沉,缓缓盯向赵繁,讥诮道:“繁姐姐连日关在凌霜居,对外面的消息也还是机警得很。不过,这又关你何事?”
赵繁咬了咬牙,讥笑着眼泛泪花:“是啊,关我什么事?见我这般下场,四妹妹如今心底定然是畅快得紧。若不是因着你,我怎么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容四,你为什么要害我?!”
容沨眉眼微蹙,冷冷一嗤:“我害你?繁姐姐你自己做了什么,害了谁,你心里门清得很。所谓一报还一报,皆是你自己的种下的因果报应。”
赵繁心有不甘,眼底的嫉恨丝毫不掩藏:“我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即便有,我赵繁有何畏惧。容四,你敢说清平宴一事,你没有故意算计我!”
容沨施施然起身,宽袖缓缓垂下:“我算计你?可笑。自你进了侯府,你便就不安分,也瞧不上孙家公子白衣出身,你想要往上爬,何必要算计别人来成全你。”
赵繁脸色涨红,压低了声音阴狠道:“我算计了别人,难道你就没有。容四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寄人篱下,你虽为侯府嫡出姑娘,可又有谁将你放在眼里,你与我一样可怜。”
说罢,她又痴痴地笑了起来,身子略微颤抖。
“我真真是恨毒了你,伽蓝偏院儿那场大火为何没能将你烧死!我明明可以不比委身嫁入孙家,明明……”
赵繁神情极尽癫狂:“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她从美人榻上站起身子,掩在宽袖下的手突然抬起,手上握着一支尖锐的金钗。
她抬眸紧紧盯着容沨清丽隽秀的面庞:“四妹妹,你说你好看的脸蛋若是多了那么一道疤痕,即便你有侯府嫡出姑娘的身份,又能做些什么呢?”
赵繁步步紧逼,容沨眼底聚起一抹幽深,慢慢后退:“这就是你今日叫我来的目的。”
赵繁笑得阴毒:“四妹妹怕了。”
容沨镇定道:“繁姐姐果真越来越蠢了,我在你这儿受了伤,祖母定然是不会饶了你。就是回了赵家,你也是一只人人厌恶的过街老鼠,一个敢动手伤侯府嫡出姑娘的疯子,孙家不仅不回要你,就是你还想攀着别人往上爬,你也只能在泥潭里挣扎。”
赵繁被容沨的话刺痛,五官扭曲又狰狞,一把抓住容沨的宽袖,不让她逃脱。
“我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算计全部都被你给毁了,你以为我还怕什么。”
她拿着金钗的手高高举起,兴奋之色跃然脸上,就在金钗要落到容沨脸上时,却急急拐了个弯,往赵繁脸颊处划去。
容沨眼眸一瞬瞪大,旋即又轻轻笑了起来,她一手抓住赵繁的手,今日让碧花她们为她修的尖尖的指甲派上了用场,指甲嵌在手腕处的皮肉上,金钗重重地坠在了地上。
门外一丫鬟的尖叫声,也在响亮至极的巴掌声中顿住。
“难为繁姐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想着法儿来算计我。可惜了,只能和你不得去将军府一事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