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听得有些迷茫,有些错乱…
冥夜不是一名男子吗?
九寒看起来也像是一名男子…
难不成...
冥夜…和九寒???
瑶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虽然显得有些唐突。
“九寒公子,你是喜欢鬼君吗?”
……
落尘扶额叹息,眼前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怪他刚才在路上没有和瑶华解释清楚,九寒与冥夜之间的关系。
不过,以九寒的性子,他也不会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九寒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
爱就爱得坦荡,不需要藏着掖着。他不想像冥夜那样,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发生过的事情不敢面对。
瑶华继续问道:“可你与鬼君都是男子不是吗?”
“那又如何?在我看来这世间的感情本就没有性别、种族之分,一旦喜欢上了谁都奈何不了…就像你是仙族落尘是魔族,你们不也是执手走到我这儿来的吗。“
瑶华沉默不语,她突然很心疼九寒,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着一段不被所有人所接纳的感情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他一直等待的人也并没有给他回应。
所以冥夜很渣,真的渣...
落尘见瑶华没有说话,他在桌下紧紧地握住了瑶华手,瑶华抬起头来看着落尘明媚地笑了起来。
九寒爱得这么艰难都没有放弃,那她和落尘就更应该坚定地走下去,就算六界都与他们为敌,他们也都不会畏惧。
九寒看着落尘望着瑶华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到了奈何桥上,那里曾坐了一个人,眼里全都是他。
冥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那里的呢?
是在他接下孟婆职位的第二天...
前世他死得非常体面,留下了全尸,但也死得非常孤独,没人送葬。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爱过。
陪着他的只有那满屋的书籍,与画作,他也只对这些感兴趣。
他有时觉得很寂寞,便想去街上走走,刚出门又觉得十分嘈杂,又折了回去。
他不喜与人交谈,厌恶与人触碰,旁人都说他有病,他也认为自己有病,所以...他死了半月都没有人发现他,直到他的尸身腐烂化成水,散发出恶臭,正式地向这个繁杂的世界通告,他终于离开。
他死后一刻都没有停歇地来到了冥界,判官在看他的生死簿的时候,震惊了。
短短两行,只有生与死,没有无功与过,罪与孽。
他的生平,简直可以用一张白纸来形容。
判官指引他坐船渡忘川,他坐在船上,船夫告诉他,可以通过河水看到他的一生,他静静地看着清澈见底的忘川河水,只有一个画面就是他静静地坐在桌前读书作画。
就到了那一刻,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前世是那么的枯燥乏味。
下了船,到了奈何桥边,排着队。
步履蹒跚的老人,哭诉着没人送终。情窦初开的少女,留恋着邻家情郎,战死沙场的将军,感叹着壮志未酬。咿呀学语的稚儿,吵闹着要找爹娘。
他在这个时候,看清了前世他没有经历过的人情冷暖。
等他走到了孟婆面前,孟婆将忘川水递到了他的手上,他端着碗沉思地片刻,然后将碗放了回去。
“请问,我可以不喝吗?”
孟婆每日都可以听到这相同的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她最先是不忍,后来是不屑,最后是不理。
九寒看到孟婆无心搭理她又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愿轮回,是否就无需喝这碗忘川水?”
孟婆这下抬起了头看向九寒。
有意思,真有意思。向来都只有那些在炼狱受苦的人吵闹着要轮回转世,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愿轮回的。
“你想清楚了?真不愿意轮回?”
九寒点头。
他这一点头,孟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她把九寒拉到了身边问道:“你觉得我这工作如何?”
“不错...”
孟婆又问:“如若让你在这忘川边上递水渡人,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生生世世,你可愿?”
九寒又点头。
孟婆喜出望外,她等了数万年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等到了一个愿意接班的人,等到了她可以轮回转世的机会。
鬼君曾许诺她,只要她找到一个愿意接替她守着忘川的人,她便可以轮回转世,脱离永世孤寂之苦。
孟婆朝着后面排队的人喊着:“打烊了,打烊了,后面排队的到城里转转,明日再来。”
那群人听到孟婆的话一哄而散地走了,孟婆拉起九寒的手飞也似地往大冥宫跑去,生怕九寒半路反悔。
九寒就这样被孟婆拖着拽着带到了大冥宫门口。
大冥宫巍峨雄伟,九寒被深深的吸引了,这种宏伟的建筑他只在书里见过。
孟婆跪趴在地上喊道:“孟三生请求觐见!”
九寒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孟婆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跪下,九寒看了孟婆一眼,仍没有动。
孟婆又喊道:“孟三生请求觐见!”
“孟三生请求觐见!”
一连三声。
大冥宫的宫门缓缓打开,一道接着一道,直到最后那一道打开。
冥夜倚在他的宝座上吃着鬼姬递给他的葡萄,一边吃一边问道。
“你不在忘川边上派汤,到大冥宫来所为何事?”
九寒远远望去,那个慵懒地半躺着,手里还攒着两颗葡萄的黑衣男子,那就是鬼君?
孟婆说道:“三生想问,您当初许诺的话还算不算数?”
冥夜扔了颗葡萄到嘴里:“你说什么?大声点!”
孟婆重复:“三生想问,您当初许诺的话还算不算数?”
冥夜坐直了身体:“进来说吧,你离得太远,声音太小,本君耳朵有些不好使。”
......
九寒心里腹诽着,这个鬼君丝毫没有君主的威严太过散漫。
孟婆站起身来,领着九寒走了进去。
冥夜看着孟婆身边那个陌生的男子,一身素衣,纤尘不染,明眸皓目,面容沉静,他的灵魂更是干净地没有一丝污浊。
这是他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干净透澈的灵魂,顿时对这个陌生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