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张大将也跟在了身后,口口声声说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节目,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可是在门口就遇到了熟人,王老爷子。
按说一个学院教授和一个当兵的应该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可是就不凑巧的是,当初学院派人到地方上去慰问演出,恰好遇到了张大将的部队,那时候张大将还只是个小排长,负责接待工作。二人就在一个月的慰问演出这段时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还曾经互相写过书信。
但是张大将升官调离部队之后,联系也就断了。最近一次联系,也是在十多年之前,董华文出事的时候有过联系,但是也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这次在这里相见,二人非常高兴,甚至就像小孩子一样,一直拉着手。
“你们去吧,我跟老王在这聊会儿天。不用管我了。”张大将冲着三人挥了挥手,表示你们仨不用管我了,我跟老朋友聊聊天,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三人这才回到了排练厅,坐到了舒服的座位上,暂时休息一会儿。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休息时间结束,众人再次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下午的排练。
“好了董姐,下面这首歌曲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是更加侧重希望二字,要让这首歌曲让人一听就觉得幸福美好的生活就在自己的手中,就在不远的将来。”
“好,我试试。”
音乐一响,前奏结束,董华文开嗓。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
那个一片高粱
这首歌曲的优美旋律在排练室飘荡开来,极富感染力的歌词让大家纷纷不由自主的轻轻抖动起了双腿。
一曲唱完,大家静静地都在等着小凡的评价,而此时的小凡则托着腮,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会歪歪头,一会撇撇嘴。
“不行,效果不是太好,董姨,稍微改变一下情感,少一点严肃,多一些青春活力,加一些甜美清脆。”
“行。”
音乐再次响起,董华文又唱了一遍。
这首歌本身就是一首乡土气息非常浓厚的歌曲,曲调优美,朗朗上口,希望中带着未来。看到未来就看到了希望。加了一点活泼的嗓音,让这首歌曲变得既朴实又大气。
“好了,歌曲的意境就是这个了,等下多唱几遍熟悉熟悉就好了,来咱们过一遍下一首歌曲《军港之夜》。”
此时,台上唱起了《军港之夜》,在台下的门口处,走进来三个人,左边是王老爷子,右边是张大将,中间则是一位看着岁数和这俩人差不多的老太太。
老太太精神头非常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在衣服不显眼的位置绣着一些小云彩的图案,看上去非常精美。
三位老人慢慢走到了前面,找座位坐了下来,没有惊动前排的汪月霜。不是汪月霜没有听到动静,而是完全被台上董华文的歌声吸引住了。
唱这首歌之前,她提前问了小凡,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意境。
小凡告诉她:“把你自己当成母亲,你在哄你的孩子睡觉,你的孩子是一位水兵,为了训练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为了能让他睡好,你唱歌一曲,助他入眠。”
董华文一下就懂了,自己大儿子就是一名海军士兵,这其中的辛苦,她是有所了解的。
调整好情绪之后,董华文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像一位母亲一样,声音里带着慈爱,缓缓的诉说着自己的爱。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的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的摇
唱到某处的时候,小凡伸出手示意合唱团给一些和声,或是重复一下歌词,或者是给配一个和声。合唱团的声音一加入,整首歌曲顿时饱满了起来。
坐在观众席的张大将却坐不住了,听着妻子的低声歌唱,顿时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当兵的岁月。脸上现出了复杂的神情,双手抓着前排的座椅靠背,抓的都有些变形了。
“好,音乐继续,董姐,别唱,说,说歌词,就像讲故事一样。”小凡抓住时间赶忙说道。
董华文赶忙收住,改用诉说的语气,就像在给水兵们讲睡前故事一样,声音温柔。
“说一遍就可以了,现在继续唱!”
歌声再次响起。这次董姐唱得更有意境了,像一位母亲,抓到好不容易的机会,晚上来来看看自己的儿子,但是没想到孩子却已经睡着了,母亲轻抚着水兵的脸庞,满含热泪,想要将自己的思念告诉儿子但却又怕吵醒他,只得小心翼翼。
麻小凡写出这首歌曲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前世就有人在这首歌曲诞生的时候,说这是靡靡之音,没有气势,把水兵威武雄壮的样子完全抹去了。
歌曲结束,场下观众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声喝彩:“好!,唱得好!”
台上的众人顺着声音向下看去,前排的汪月霜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原来是自己的老师他们,这才顺手安抚了一下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赶忙迎了上去。
“老师,张叔,你们怎么来了,啥时候站到我后面的,我都没注意到。这位是...”汪月霜冲着三位长辈点了点头,向自己的老师问道。
王老爷子笑了笑:“我们三个进来有一段时间了,是在台上唱歌时候进来的,看你举着手机在录像,我们也就没打扰你。这是郭英兰,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按现在的话来说,这是我老伴的闺蜜。”
中间的老太太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见王老爷子说完,自己主动伸出了手,握住汪月霜说道:“你是祥国的学生吧?哎呦长得真漂亮,她说你都三十多了,要我看呀,一点都不想,跟二十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汪月霜听到这话心花怒放,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麻小凡这个时候跟着董华文走下了台
“你个老头子瞎喊什么,没看到我们这排练么?无关人等不得进来。”董华文训斥道。
张大将毫无羞愧,仍在给自己的妻子鼓掌。
小凡这时说道:“张爷爷,您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好听。”
“那您有没有觉得这首歌有损你们水兵的形象?把队伍的威武气势弄丢了?”
“当然不会,我们当兵的也是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哦,那就好。”
“怎么了小凡,有什么顾虑吗?”汪月霜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会有人说这首歌会损坏当兵的形象,说什么怎么能写睡觉之类的。”
张大将当即说道:“放屁,谁敢这么说,水兵就不是人啊?水兵不用睡觉了?纯属歪曲事实,胡乱扣帽子。谁要是这么说,我立马赏他两个大耳刮子!”
汪月霜赶忙打圆场:“哎呀行了张叔,小凡只不过是有这层顾虑,别多想了,消消气。”转头对小凡说道:“小凡,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咱们元老级歌唱家,郭...”
没等介绍完,就听董华文嗷一嗓子喊了出来:“啊~老师,您什么来了!”说着就上前两部步抱住了这小老太太。
老太太拍了拍董华文的后背,说道:“好多年不见了,竟然连老师都认不得了。”
“我这心里还嘀咕呢,您为什么老是看着我,小汪这一说我才认出您来,哎呦,老师啊,您可想死我了,您怎么这么瘦了呀,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白头发也有了。呜呜呜,我真应该早点去找您。”说着说着,不禁轻声哭了起来。郭英兰连忙安慰董华文。
汪月霜扶着二人坐了下来,一边对着小凡低声说了两句:“这是郭英兰,是董姐的老师。正儿八经的亲传弟子。”
郭老太太和董华文在一旁聊起了天,几十年没见了,心里有好多的话想说。
王老爷子则趁着台上没人,主动要演唱一下前几天唱的歌,就是为了给张大将听听,让他也提提意见。而张大将听完,就俩字:非常好!
台下郭老太太还在和自己的弟子畅谈:“小董啊,这几年可辛苦你了。”
“唉,没有办法,都怪自己心里太脆弱了,要是当初坚强一点的话,也不至于低沉这么长时间。不说我了,老师你今天来是来干什么来了,难道也收到小汪的邀请了吗?”
“没有,是祥国给我打电话,说有首歌挺好的,希望让我唱一下,我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行吗?他说他也唱了,而且还被录用了。然后我也有点心动,这不就过来了。”郭英兰看着台上的王老头,眼神中带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