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都快急哭了，“血再止不住，病人就没命了，林医生实在是撑不住了，这里换一个人也是可以的，那边比较重要啊。”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但是林婉儿一听她这句话，怒急攻心一般，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婉儿！”
陆景行脸色骤变，扭头就拽过李医生，“马上救人。”
那护士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瞬间吓得瑟瑟发抖，陆景行狠狠瞪她一眼，“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管谁要死了，我的人都不能不救。”
哪里还敢再说半个字，护士小跑着就冲了出去。
幸好副院长今天正好值班，主治医生临时把他拉入了手术室里，这才算是把病床上的病人给救了回来。
护士长长舒了口气，看向一直怒目圆瞪着她的季凌风，一个瑟缩，但是却不得不过去把单子交给他。
“这是里面病人的单据，麻烦你去交一下费用。”
小护士连头都不敢抬，想努力抵消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季凌风冷冷看她一眼，伸手接过，语气不善，“病人怎么样了？”
“一会儿医生出来会说明情况的。”
小护士还是不敢跟他正面交锋，塞了单据就走。
他是在她去请李医生未果的时候来的，可以说是看到了全部的过程，这会儿是这样的表情，她倒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这件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无法接受。
一个在手术台上快死的人竟然比不过一个受了外伤的人。
谁也过不去。
“啪嗒”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推门而出，一脸疲惫的神色，但还是喊了病人的家属在哪里？
季凌风赶紧迎上去，“她情况怎么样？”
“现在暂时是稳住了，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现在不能做手术，只适合保守治疗，否则的话，癌细胞很容易扩散。”
医生非常客观的说着情况，但是季凌风却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踩着他的耳朵过去似的，他听到一阵轰鸣声。
“什么……”
只能保守治冶？扩散？
他一个恍惚，差点儿倒下去，幸好刚才那个小护士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
“你也别太紧张，现在她的癌细胞还比较稳定，而且是前期，是有很大的治愈可能的，但是至于为什么她一直在吃靶向药，却不来做手术，我们也是想不通，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尽量劝一劝病人，最好是过来做一下切除……”
季凌风伸手制止医生再说下去，揉了揉额头，努力的清醒了一点，只问他，“如果她做了手术，还能活几年？”
“如果状况良好的话，跟常人无异。”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医生通常不会只说一种结果，他又扶了扶眼镜框，“如果再复发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苏妍要赌的，就是这一部分的可能性，良好的几率？
怪不得……以苏妍的性格，她会要求自己的命运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所以，这万分之一的几率，在她的眼里，都可能是百分之百的可能。
所以，她才会一直拖着，不做手术……
季凌风守在她床边，一步也没有动，季梅那边打了电话过来，先取消交易，等她的通知，但是她一下午都没有来电话，他开始焦虑，虽然派人出去找线索，但是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
至此，他终于明白，原来，他还是这么弱小，连一个季氏都扳不过，何来谈可以帮得上苏妍，跟她一起斗陆氏？
在一种挫败感与焦虑的疲惫感当中，季凌风沉沉的睡去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摇他。
“季凌风？季凌风？”
他猛得抬头，便发现苏妍正愠怒的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你在这里干什么？橙橙呢？他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就要起来，却瞬间被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给打趴下了。
“你出了车祸，内脏受到猛烈的撞击，伤到了，医生现在帮你用绷带固定着，先不要乱动。”季凌风皱了眉按着她在床上休息，却只口不提橙橙的事情。
苏妍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扯住他正在给自己盖被子的手，“橙橙呢？”
“等消息。”
季凌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情你先别管了，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橙橙的安危？”苏妍气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还是不是他的爸爸……”
“你的命就不重要吗？苏妍，你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医生说你再不做手术，癌细胞很可能会扩散，你打算扛到什么时候去？”
季凌风提高了声音，整个屋子里都带着回音，震得苏妍眼前花了一片。
半晌才嗫嚅着出声，“现在不适合做手术。”
“那什么时候适合？！”季凌风狂风暴雨一般，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是打算等它扩散了还是等你把陆景行弄死了？这两个比起来，哪个发生的几率会更高？”
苏妍不说话，眼里却有泪溢出来。
人在伤痛的时候总容易脆弱，平日里她里里外外强如钢铁，一进医院穿上病号服就觉得自己像一只鸵鸟，只想找个地方把头埋起来，了此残生。
“好，不说话是吧，那我替你说，你就算是把自己这么拖死了，他陆景行该干嘛还是干嘛，”咬了咬牙，季凌风狠心将刚才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林婉儿跟你在同一家医院里，受了点皮外伤，谁都能治，但是你躺在手术台上快死了，急需要那边的医生，陆景行是怎么做的？他不管别人的死活，只要林婉儿不再喊疼，这种男人，也值得你拖着自己的命去跟他耗？”
先不说她的目的不在于陆景行，但是现在她为复仇而活着，若是连身体的本钱都没了，她拿什么跟那个人斗？
苏妍惨白着一张脸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面上却冷然一片，“是他会做的选择。”
她一点儿也不惊讶。
那个人的冷血无情，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已经习惯了，但每经历一次，都觉得心又破了一个窟窿，怎么堵都堵不住了。
季凌风看着她柔弱的模样，不忍心再刺激她，只冷了嗓子执着地道，“我替你安排医生，我们尽快手术。”
“不。”苏妍果断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