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汪贤青跟着王妈妈疾步到了筠沐阁,进到厢房后,只见清欢皱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见到汪贤青进来后,急忙上前道:“大嫂。”
汪贤青上前拍了拍清欢的手,说道:“三妹不必着急,我先替二位女官瞧一瞧,你这手冰凉,让她们给你捧个暖炉来吧。”
清欢紧点了两下头,然后边拉着汪贤青边往里面走着,“嫂嫂不必担心我,您快瞧瞧二位女官吧,现下她们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我瞧着不像是普通的症状。”
汪贤青点了点头,二人说话间,已走到了床榻跟前,汪贤青一看,女官的额头上冷汗直流,面目因病痛已经显得有些扭曲,呼吸也是微弱。汪贤青见状,转身命丫头将药箱拿上前来,自己从中取出针包,然后将其中的银针扎入了女官的穴位之中,轻轻揉捻时,女官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吟声,汪贤青皱了皱眉,将针慢慢取出,然后伸手稍稍用力按压了两下女官的肚子,不过女官好似并无太大的感觉,面容上没有太过痛苦的表情,随后,汪贤青起身又走至另一侧的床榻旁,用刚刚一样的方法查看了另一位女官的情况,所呈的结果一模一样。
一旁的清欢和王妈妈都是看得云里雾里,但又不敢多言,怕扰了汪贤青的思绪,所以只得在一旁干着急。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清欢转过身来,一看是慕老太太身边的何妈妈,于是清欢走了两步开口道:“何妈妈,这外面下着雨您怎么过来了?”
何妈妈微福了福身子道:“姑娘安,老太太实在不放心,让老奴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也好接应着点儿。”
清欢扯出了一丝淡笑,轻声道:“又让祖母费心了,何妈妈也辛苦了。”
何妈妈笑了笑,“姑娘客气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了?”
清欢转头向里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道:“大嫂还在替二位女官查看。”
何妈妈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只见汪贤青挑起纱幔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有些凝重,但看到何妈妈在与清欢说些什么,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口道:“清欢,我已为二位女官瞧完了,我现在写张方子,赶紧让人先去抓药,把药服了再说。”
清欢急道:“嫂嫂,可是什么病症?严重吗?”
汪贤青看着清欢,又看了一眼何妈妈,抿了下嘴唇,缓缓道:“我瞧着虽比寻常腹泻严重一些,但总归不会丢了性命。”
清欢刚还想问些什么,一旁的何妈妈却急着开口道:“少夫人如此说,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既如此,就请少夫人赶紧开药方吧。”
汪贤青看了一眼清欢,又看向何妈妈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便向门外走去,而何妈妈也冲着清欢施了一礼道:“姑娘,老奴这也就回华安堂了,老太太还等着回信儿呢。”
清欢点了点头,“好,那何妈妈慢走。”
待她们二人都出去后,清欢心中总觉得刚刚汪贤青似有什么话没有说完,于是便想快走几步找汪贤青再问清楚一些,可当她推开门时,只见何妈妈与汪贤青正站在院中说些什么,随后二人一前一后竟一起出了筠沐阁。清欢心中疑惑骤起,于是在低头想了片刻后,便叫来了翠芷,吩咐道:“翠芷,你现在去一趟祖母那里,看看大嫂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便将这枚帕子交给她,就说…就说是她刚刚落在咱们筠沐阁了,然后,你不必急着回来,悄悄地,听嫂嫂同祖母在说些什么。”
翠芷心思缜密,虽不解清欢的用意,但并未多话,接过清欢递来的帕子,便行了一礼转身向华安堂那边去了。
翠芷走后,清欢又进到了内室,看着在床榻上躺着的二位女官,不禁眉头又深锁了几分,她现在除了这二位的病情外,最担心的还有三希节的事情,‘花弄影’刚刚学了两段,可眼瞧着没几日的工夫了,即便是女官病好了,也没有时间了,想到此,清欢只觉心慌的厉害。这时,清欢看到一旁正在为女官拭汗的王妈妈,心里略想了一下开口道:“王妈妈,母亲现在在何处?”
王妈妈起身道:“回姑娘的话,夫人现在应该在承宣阁,老太太让夫人先把此事禀明给老爷。”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趟母亲。”
“那奴婢陪您过去吧。”
“不必了王妈妈,您在这里照看着二位女官我也放心些。”
王妈妈点了点头,“好,那姑娘慢些走,外面雨天路滑。”
清欢笑着点了下头,便转身向外走去,她本想去找大夫人商量一下三希节的事情,正好大夫人在慕老爷那里,清欢想,这样一来,也可直接找父亲出个对策,以免到时除了纰漏。
清欢进到承宣阁时,因下着雨的缘故,院中并未有人,于是清欢径直向正堂的方向走去,可当她到门口刚要推开门时,却听到了里面大夫人有些焦急地声音道:“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贤青也过去给那二位女官医治了,是好是坏都要打算,若是医得好也就罢了,若是医不好,怎么样都要禀明宫里,可若那时,天家会不会怪罪谁也不知道,不论是为了清欢还是为了慕府,或者是为了你自己,老爷您都要想想应对之策啊。”
清欢垂眼侧耳听着大夫人的话,然后想要知道父亲是何态度,却听到了慕老爷道:“对策?从清欢和嘉安世子有所牵扯的那天起,你们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些事情发生。现在着急了,当初让你们不要与南贡王府有太多的交集,你们都不听,这下好了,没事给自己找点事。”
大夫人顿了片刻,不禁失笑道:“现在在说女官生病的事情,与清欢还有世子又有何干,老爷您不要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下论断。”
慕老爷听后眯了眯眼睛,看着大夫人,也不禁笑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你以为就凭我们区区一个慕府区区一个我,就能让清欢坐上女执事官的位置?醒醒吧,这全凭嘉安世子的功劳,若没有他,你以为这等天大的好事会砸到咱们头上?”说完,慕老爷又瞪了一眼大夫人,然后含着一腔怒气转过身,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夫人闻言半天竟不知要说些什么,过了半晌回过神来才道:“不管之前是如何结得因,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才行啊。”
慕老爷冷笑一声道:“不是贤青正在替女官们瞧病吗,那就等等再说吧。”
一直站在门外的清欢听到慕老爷这样说,不由心凉了半截,一种无助地感觉从心而上,如此情况之下,以慕老爷的脾气秉性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替清欢出谋划策了。于是清欢不再直戳戳地站在那里听着里面对她毫无帮助的对话,敛神一想,便快步向外走去。
清欢快步回到筠沐阁后,翠芷还未回来,眼瞧着今日已经快耽误了一天的工夫,清欢便也不再坐以待毙,叫了丹芷替自己准备了马车,向南贡王府而去。此时,赵玉朗再清欢心里是最后可以依仗的人了,本不想麻烦他的清欢,在时刻交替间,也越来越无奈,此时,她所有的希冀都依附在了赵玉朗的身上,仅此为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