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这段时间慕府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老太太的寿宴事宜,该采办的采办,该装点的装点,总算是一切准备妥当。到了寿宴当天,刚用了早膳,大夫人便满心欢喜地朝谦沐堂快步走去,想着早点将清欢带回筠沐阁去,先好好梳洗打点一番。
到了谦沐堂后,大夫人瞧着清欢也才刚刚用过饭,翠芷正在那里收拾碗盘,瞧见大夫人前来,便急忙起身道:“夫人安。”
大夫人点了点头。一旁的清欢也上前拉住大夫人的胳膊,歪头撒娇道:“母亲怎么还亲自跑一趟,一会儿我直接回去就好。”
大夫人看着清欢,满脸慈爱道:“你被关了这么长的时间,今日不必再受罚,我自然要过来接你走啊。今日是你祖母寿辰,我和你一道回筠沐阁,也好替你打整一番。”
清欢笑了笑道:“好,那就有劳母亲了。”
回到筠沐阁,丹芷她们已经为清欢准备好了洗澡水,大夫人看后对下人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
丹芷闻言带着其他下人退了出去,清欢在木盆之中看着大夫人将袖子挽起,便盈盈一笑道:“母亲今日怎么还亲自上手了,您一这样,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大夫人听闻也是淡淡一笑,“是啊,不过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听话多了…那时候,你和清月两人都是很好的孩子,只是…”
清欢没想到一提及小时候,倒让大夫人想起了清月,虽清月是阮姨娘所出,但从清欢记事起,大夫人对她和清月都是一样的,也许是清月身有顽疾的缘故吧,有时候大夫人甚至会更照顾清月一些。想至此,清欢缓缓道:“妹妹幼年离去,实在是可惜,连母亲您都还时常挂念她,更不必说阮姨娘了。”
大夫人听闻,手上的动作略停滞了一下,但是清欢并没有察觉到,还自顾自地说着:“对了,母亲,说起姨娘,她好像不太愿意我和玉朗哥哥还有王府多接触。”
大夫人停下手,转到清欢面前,微微皱眉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清欢也没多想,便将那日阮姨娘到谦沐堂看她跟她说的话大致说了说。大夫人听后,握着水瓢的手使劲攥了攥,但是依然挤出了一个微笑,对清欢说道:“你姨娘也是关心你,不过,清欢,你和世子虽然此次有些波澜,不过这也为你们的将来又创造了机会不是么?而且你父亲现在对你们的事情也算是松了些口,你和世子今后如何,要看你自己怎么想的。”
大夫人虽嘴上还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话,可是心里早已是怒火中烧,这么多年来,阮姨娘仗着自己时痴傻时清醒,在清欢的问题上没少指手画脚,本来大夫人也是尽可能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面上都过得去就算了,可如今是关乎到清欢后半生的事情,还有整个慕府今后在朝堂中的地位,没想到阮姨娘还是如此偏执,在这件事上指指点点,大夫人只觉其不自量力。
清欢听罢后,点了点头笑道:“今日我与母亲说也没别的意思,您也不必去问阮姨娘,她也是为我好,嗯…就像母亲说得,我自有我的主意,我对玉朗哥哥是真心相付,他对我也如同儿时般照顾,不然也不会前些日子送我那顶等的雪狐皮子。我知道,高氏离去玉朗哥哥必是伤心的,不过我可以等,这事我知道…急不得的。”
大夫人欣慰地笑了笑,“你明白就好。好了,你赶紧出来收拾一下,一会儿晚了可不好,免得你父亲又生气。”
清欢点了点头,“知道了。”
因着慕老太太今年庆得不是整寿,所以慕府并未邀请太多的京中女眷,只是邀请了老太太娘家兄弟媳妇苏家老夫人前来参加今日做的这场席面。
“老姐姐,我来给您拜寿。”苏老太太被下人直接引到了华安堂,一脚迈进,另一脚还没落地,就听见她欣喜高声地问候着慕老太太。
慕老太太刚准备端起茶盏,一听是娘家弟媳的声音,便站起身来,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苏老太太的手,然后就往旁边的座位上带,继而又缓缓道:“弟妹有心了,我本想着今年又不做整寿,就别折腾了,可孩子们还是愿意热闹热闹,这不也把你给烦来了。”
苏老太太笑道:“您这话可就见外了,咱姐妹虽都住在京都城内,可也不能时时见面,不借着这样的日子走动走动,恐将来还生分了呢。”
慕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正当要开口时,门外下人进来通传:“老太太,三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让她进来吧。”
下人领命出去,苏老太太看向慕老太太,笑盈盈地道:“也是许久未见清欢这孩子了。”
慕老太太开玩笑道:“你见不见地都不打紧,反正还是那样闹腾,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丫头应该是托生成一个小子才对,偏生的一副女儿的皮囊,让我是爱也不得骂也不得。”
苏老太太掩面而笑,“说到底也是您这个做祖母的心疼他们小辈儿罢了。要不以您的脾气还能容的下他们不成?”
慕老太太听后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
这时,清欢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里走来,“祖母,清欢过来给您请安,我先提前给您祝寿了。”清欢边走边说,然后刚进到正堂,就看见了旁边正坐在那里满眼笑意看着她的苏老太太,于是清欢赶紧说道:“清欢也给苏老夫人请安了。”说完还福了福身。
慕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清欢到她身边,然后还不忘对苏老太太似是无奈地说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还是这么闹腾。”
苏老太太笑着说:“三姑娘这样子才显得活泼些,年轻人总要有几分精神气儿才对,您瞧,这孩子今天披着这件雪狐的披肩多好看,也就是只有这样有些朝气的孩子穿着才更显得灵巧些。”
清欢听闻后,禁不住地拂了拂身上的雪狐皮,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赵玉朗瞧见他送的披肩穿在了自己身上,会不会也很高兴。略想了片刻,清欢接着问道:“老夫人,苏表妹来了吗?我怎么每没见着她?”
苏老太太笑着缓缓道:“许是气温骤降的缘故,她昨日染了风寒,所以今日我没让她过来,以免过了病气给你们。”
清欢点了点头,“天气寒冷,还是要好好休养才是,我房里有清热祛毒的香囊,一会儿还要烦请您给表妹带回去,让她没事闻一闻,鼻子嗓子也舒快些。”
苏老太太笑道:“那我就先替云霜谢过三姑娘了。”
慕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清欢和这件披肩,笑容也是深了几分,“今日不许惹你父亲生气了,听话。”
清欢低了低头,轻轻拉了拉慕老太太的袖子,显得很是害羞,“知道了。”
这时,一直在外面打点的何妈妈进来传话道:“老太太,前面都已准备妥序,老爷让过来传话,请您移步至前厅正堂,大家都准备给您拜寿呢。”
慕老太太听闻点了点头准备起身,清欢赶紧上前搀扶,苏老太太见状也连忙起身,询问道:“老姐姐,要不我先过去吧。”
慕老太太伸手拦了拦,“不必,你就随我一道前去就好,你也是长辈,不用和他们小辈儿一样的。”说完便让清欢搀扶着向门外走去。
苏老太太闻言很是高兴,也由身边的下人跟着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