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楼戎刚要于主桌坐下,就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贺楼戎皱眉,却是在扫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将军?”有人已举杯朝贺楼戎敬酒。
其余人亦是跃跃欲试,摩挲着酒杯,只等着在这位将军面前现上一现。
见此,贺楼戎释怀一笑,暗道自己犯了疑心病。
“来!本将军先干为敬!”贺楼戎豪饮一杯,接着他示意众人先落座,而后道,“今日我贺楼戎五十大寿,各位肯赏面莅临,我贺楼戎感到万分荣幸。往后还望各位能多多扶持,我贺楼戎也不会忘记各位。”
贺楼戎有意无意的顿了下,他眉梢上扬,似是得意,“稍后我恩师到场,各位如若有意,我也会替你们引荐。”
他口中的恩师便是阎老爷子,至于是不是真心引荐,在座之人皆是人精,当然清楚贺楼戎不过是为了夸耀自己能请到阎爷,并且能和阎爷攀交。只是众宾客并不介意,毕竟能和阎爷说上一句半句,或者能给阎爷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象,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已是难得。
“贺楼将军有心了啊!”
“不愧是贺楼将军,果然人脉通达!”
一番明显的虚情,千痕并没有什么感觉,反是趁着众人你来我往之际,千痕悄悄在主桌的酒壶中投下剧毒。
阎家老爷子未到,主桌唯有贺楼戎一人,所以一旦他动杯,等着贺楼戎的只有一个字,‘死’!
此刻千痕垂首立于桌侧,表面上看他是在随侍贺楼戎,其实千痕的一双眼已牢牢盯住贺楼戎手边的酒壶。
“贺楼将军!卑职敬您!”有人起身举杯。
贺楼戎含笑点头,“好!”随后发现酒杯已空,贺楼戎执起酒壶后,斟酒。
这一幕映入千痕眼中,尤其是透亮的剧毒液体徐徐淌满酒杯,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血脉似在膨胀,并无大仇得报的快感,反是胸口有微微刺痛,而且每痛一下,脑中都能浮现当年亲人惨死的画面。
父王、母后、逸哥哥……,我马上就能替你们报仇了……
千痕十指紧握,直至骨节几近泛白。
“阎府贵客到!!”门外小厮一声高亢,顿时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贺楼戎放下酒杯,三步并作两步朝外迎去,其余人亦是赶紧跟上,一时间宴客厅重回安静。
见此,千痕眉心蹙了蹙,方才紧绷的手缓缓松开。他顺势朝外望去,就见一墨色人影,后随了好些个白甲精兵,正慢条斯理的朝这方行来,虽辩不清这些人容貌,但从那墨色人影的形态来看,显然是携了贵气的,且这贵气中还夹杂了丝丝邪逆。
随后千痕垂眸,除却贺楼家、黑影军,已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引起他的关注。
另一边,贺楼戎满脸堆笑着外出迎接,“哎呀!原来是贤侄啊,老夫久未相见,差点没认出来啊,哈哈!来来来,快请进!!”
跟在贺楼戎身后的众宾客此时也看清了那为首的墨衣男子,他们相互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问。
从年岁来看,此人必不会是阎家老爷子,那此人是阎府的……?
众宾客狐疑之际,就见墨衣男子唇边染上浅笑,他目光落定在贺楼戎面上,墨衣男子原本冷峻的线条随之变得和雅。
看来是个好相与的主!
是众宾客心底第一印象。
随后墨衣男子缓缓出声,“……贤侄?”他声线低醇,一字一顿,恰逢一阵幽风吹过,男子耳鬓一缕细发滑落至绯色唇边,乍一看去竟有些妖妩。
旁人或许不清,可贺楼戎是知晓此男的,他脊背蓦地变僵,立在原地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短短一刻后,墨衣男子便不再看贺楼戎,“罢了。”
墨衣男子说完,朝后摆了摆手,就有人将一樽玉雕捧上。
“祖父让我送来的,算作给将军的贺礼。”
此言一出,众宾客旋即清楚了墨衣男子的身份。
看来今日是阎老爷子的子孙代为出席。
贺楼戎看着玉雕,脊背僵硬不复,能收到阎爷亲自挑选的贺礼,那可是天大的恩宠啊!
于是贺楼戎一番拜谢,面上的得意之色隐隐重现。
在场众人亦是吹捧不断,唯墨衣男子身后的其中两名精兵打扮的男子互相对视,两人一个名卫翼,另一个名卫羽,他们是墨衣男子最得力的下属兼贴身守卫。
这玉樽怎么成老太爷选的贺礼了?明明是临出门前,爷吩咐我从库房随便捞个什么东西出来充数的。卫羽用眼神询问。
不知道,还有今日前来赴宴,是爷一早的决定,老太爷在法寺修习,压根没理会过贺楼戎的请帖。卫翼回复,他亦是满心不解。
与此同时,有眼尖之人发现这樽玉雕乃万年晶玉所制,什么是万年晶玉?那可是万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一块无价之宝啊!因此众人惊叹不已,而贺楼戎面上荣光无限。
“来来来,司炔(que第四声),今日老夫定要和你好好喝上一喝!”贺楼戎大喜之余,也不在乎于外人面前充辈分了,平起平坐便平起平坐吧,反正他本就高攀不得。
墨衣男子全名阎司炔,闻言他侧首微点,遂由贺楼戎作引,一群人重回宴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