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对不起!”
音落。
萧雨田面露狰狞,突然用手里的引雷幡,刺向张凡。
咔!
一声震响入耳。
引魂幡的幡头紧贴着张凡的脖子,刺入地面。并没有伤及张凡分毫。
对此,张凡一双逐渐明晰的眸子平静如水;不知是料定萧雨田不会伤害自己。还是几度求死不能如愿,早以不再奢求活着。
可其他十二位人族,冒着莫大的危险跟着萧雨田一同来到此处,绝不是来看魔主重归于世的,纷纷望向萧雨田质问出声。
“萧将军!难道你想让我们人族彻底的毁他的手里么?”
“他可是魔主啊!萧将军,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妇人之仁啊!”
听着手下人刺耳的忠言,萧雨田拧着眉头,咬牙切齿,握着引雷幡的右手因用力过度,而止不住地颤抖。
如张凡愿意帮助人族,那么人族定能在张凡的相助下,一举击败灵族,从而将他们驱除。
如张凡不愿意加入人族,就趁着张凡虚弱之时,杀掉张凡!也可在信仰上,对灵族形成重大的打击。
临行前,萧雨田便是以这样百利无一害的理由,来说服他们的,也是这样来说服自己的。
但,只有萧雨田自己才知道,他之所以会擅自做出这样选择,更多的是自己想再一次见到凡哥的情感。
正当萧雨田于大义和徇私之间摇摆不定时,同样的话语,听在张凡的耳里,却是另一番味道。
不听那十二个人族要求萧雨田杀掉自己的话语,张凡只听他们称呼小雨田为萧将军。
张凡就如同一个不善言辞的父亲,见到自己的子女终于事业有成一般,仅以一种欣慰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萧雨田。
感受到张凡的目光,萧雨田只觉得心头一颤,于一瞬间,做出了选择。
萧雨田把引雷幡收回储物戒指里,缓缓言道;“我们走。”
一旁的马尾少女听得萧雨田此言,忍不住开口,“萧将军!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让我...”
还不等马尾少女把话说完,萧雨田凌厉的目光一闪,以命令的口吻打断了她;
“我说,我们走!”
在萧雨田的威势及命令之下,那十二个人族那怕万般不愿意就此放过张凡,也只能收起兵器,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待他们走远后,萧雨田深吸了口气,用一种复杂到极致的目光,看着仍躺在地上的张凡;
“苏姐姐她并没有死,她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等到化做了一尊望夫石,现在都还守在一重天的通道旁。”
听得萧雨田此言,张凡那一双即便是直面死亡都不澜不惊的眸子,突然间掀起惊涛骇浪。
大脑不由得瞬间回忆起,当年自己化身魔主,率领天魔重返修真大陆之时,所见到的那一尊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人形方石的画面。
那明明就在眼前,我就这么离她而去了?明明就在眼前,我居然让她一直等我等到现在?
这一刻,张凡只觉得万箭穿心,滚烫的热泪顿时涌满了眼眶。
这个足以令整个世界臣服于他的男人,此时,像个找不到归家路的小孩一样,流下眼泪。
当张凡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时,却见到萧雨田转身离他而去的背影。
正如他当年离开苏妩一样。
张凡艰难地把手举起,伸往萧雨田离去的方向。想要以此抓住萧雨田的背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张凡张大嘴巴,想说出一些挽留的话语,来留住萧雨田。可愧疚,让张凡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切都是徒劳。
张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雨田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人到而立之年,却失去了一切。
张凡垂下手臂,无助的躺在地上。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脸上,感觉不到温暖。
凉爽的清风,吹拂过脸庞,感觉不到舒适。
唯有不断从角落流落的热泪,像岩浆一样灼烧着张凡,才让张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大量匆急的脚步声。
随后,又是一声极其敬畏的传入耳中;
“救世主大人!我们救驾来迟,还请救世主大人恕罪!”
张凡缓缓抬起头来,便见着成天城城主威廉于较远处,毕恭毕敬地对着自己单膝下跪。
以及大批灵族军队,覆盖了整个圣地。
威廉见到满脸泪痕的张凡不禁一愣;
万万没有想到,实力已经强到堪比神明一般的张凡,居然会流泪!
张凡则于时,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身来,“给我九把不用灵力驱动也可以使用飞剑,还有足够食物。”
“是!”
威廉不敢有任何一点迟疑,立即挥手让手下去准备张凡所要之物。
不出三分种,一个精美的储物袋便由威廉双手供奉,双手交奉于张凡手中,还有一套极其华丽的衣服。
张凡穿好衣服,就唤出飞剑,朝着一重天的方向飞去,朝着苏妩所在的方向飞去。
见状,威廉忍不住开口询问;“救世主大人,请问您要去那?”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留下这一句话后,张凡便一刻不曾停缓地飞向天边,消失在一众灵族的视线当中。
最开始,刚刚飞离圣地,飞过成天城之时,在张凡眼里,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模样。
虽然有些难以察觉的古怪,不过对于一心只想快点回到苏妩身边的张凡而言,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随着张凡越来越靠近边界地区,很快,张凡就见到了战争的残垣;
大片本该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被烽火烧成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平坦的土地,被各种充满火药的法术轰炸出数不胜数的深坑。
以及坑中遍地的骸尸寒骨,曝尸荒野。
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的士兵,不论种族、年龄、性别、国家、及个人能力。他们的名字,都将会随着他们腐烂的尸体,一同被遗忘于世,不会被任何人铭记,更不会被任何人当成英雄。
唯一能记住他们,便是亲人们的悲伤;父母失去子女,无人养老送终。亦或者是年幼的子女失去父亲,于痛苦中成长。
见到眼前一暮暮,由战争给这个世界留下的伤痕;那怕日复一日升起的太阳,阳光再明媚,张凡都只觉得这个世界被蒙上一层灰黄色的病症,在强颜欢笑而已。
而病因,则由贪婪的人们,相互伤害时,所引发的战争。
越望下,越深入下重天的地区,战争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伤口,越发的触目惊心。
每个拿起武器展开杀戮的人,每个拿起火把点燃烽烟的人;他们其本身,就是一枚又一枚核弹;他们的恶行,就是核辐射,足让他们所行之处,百年内寸草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