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屏息凝神。
林花蕊也越过宁溪的肩膀,朝着门外看了过去,眼神一恍,竟然是哆嗦了一下。
她也听见了!
“小姐,”她压低声音,小声的说,“小姐,这不是招魂了吧。”
这话刚落下,就有一阵狂风吹了进来,将正门口牌匾旁边立着的蜡烛给吹灭了。
宁溪眯了眯眼睛。
她从来都不信这种迷信鬼怪。
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如人心的可怕。
宁溪按住了林花蕊,她安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就连视线都变得黑而且直,似乎是比这样浓重的黑夜还要深黑,可以穿透黑夜。
林花蕊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在宁溪这样的目光下,安静了下来。
她的心平定了一下。
外面没人。
刚才就是那么一阵诡异的风。
宁溪转过身来,“去把门给关上吧。”
她自己则站起身来,从窗棂的另外一侧取出来打火匣,将被刚才那一阵风刮灭的烛火给重新点燃。
林花蕊哆哆嗦嗦的跑去门口,将门给关上了。
这座祠堂的历史也是少说有上拜年了。
门厚重且有些年久失修,在这种情况下,被推开的时候,发出来吱吱呀呀的声音,让林花蕊听了都觉得耳朵发痒。
林花蕊将门关上,又快步走了回来,这次,也成了规规矩矩的跪着,也不敢随便乱瞄了。
倒是宁溪觉得好笑。
“你不是累了么?跪这么规矩干什么?”
宁溪说着,就自己先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林花蕊急忙摇头,差点都把脑袋给摇成了拨浪鼓。
“还是不要了,这种地方,我怕再显灵了。”
宁溪笑的更欢了。
其实,有鬼神敬畏之心的人,心地一般都不会坏,会很良善,因为他们害怕一旦是做了什么老天爷看不过眼的事情会遭天谴。
这和那种平时做了亏心事,半夜就怕鬼敲门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林花蕊是一个真正天真坦诚的姑娘。
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
林花蕊急忙就催促宁溪好端端的跪好,宁溪没动。
“那要万一是大夫人过来检查怎么办啊?”
宁溪心中一凛。
她也怕万一,虽然心里觉得,这个时候朱美玲不会来祠堂,她还是跪了起来。
外面有一个身影推开了祠堂门。
从外面进来的是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
男人在前面走,少年就在后面将门给关上。
少年的手里包抱着一个被子。
宁溪吃惊的回头看过来,“陆轻泽?”
林花蕊也不顾的害怕了,转头就看见了方辉,急忙就整理自己刚才被那一阵大风刮的头发,心里想,这下糟糕了,最不好看的模样让人给看见了。
陆轻泽走过来,他把自己手里的被子递给了宁溪,而方辉将自己的被子给了林花蕊。
宁溪一看这两人的动作,顿时笑了起来,乐不可支,“你们这是想要我们俩在祠堂里面打地铺啊?还觉得我们罚跪一天时间不够长呢是不是?”
林花蕊也急忙点头说,“我们都怕大夫人会过来查岗呢!”
陆轻泽说:“你们放心,朱美玲不会来。”
“为什么?”
这次就轮到宁溪心里感觉到奇怪了。
“因为她心虚,”陆轻泽眼眸沉沉,“她弄死过多少郁家的子孙,对这祠堂,早就是敬而远之了,除非是到了每年必须要陪着郁老爷子过来上香祭拜的时候,她从不会来到祠堂方圆两百米的地方。”
宁溪眨了眨眼睛。
怪不得,她来到郁家这么长时间了,竟然都从来没有见到过朱美玲单独来祠堂。
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宁溪这样想着,看着面前被烛火照亮的陆轻泽的清隽的面庞,忽然神色恍了一下。
陆轻泽的脸,竟然是和郁时年有几分相似。
宁溪蓦地就想起了方清舒一直都才潜藏的秘密。
难道,陆轻泽并非是方清舒在外面给郁老爷子戴着绿帽子所生的私生子,而是郁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可是,根本不可能啊!
郁老爷子怎么可能就这样任凭自己的亲生儿子挂一个方清舒侄子的名头流落在外呢。
况且,陆轻泽又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他比起来郁时年的才能才干丝毫都不逊色的。
“你在想什么?”
陆轻泽忽然开口,打断了宁溪脑子里的想法。
他侧头看了一眼宁溪小巧的脸庞,“看我看的这么入神?”
宁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自然啊,陆公子长得这样好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是要迷倒了万千少女的芳心了。”
“那你有没有被迷倒?”
“我?”宁溪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我都已经是少妇了,算哪门子的少女啊。”
陆轻泽看着宁溪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你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少女。”
宁溪嘴角的笑没有扩散开,有点僵。
她忽然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我们在这儿抱着被子睡,那明天早上呢?”
“我会让小辉提早过来把你们的被子给拿走。”陆轻泽说。
林花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你们把被子给拿过来的话,那大少爷万一今天晚宴回来,没见到小姐,又找到祠堂里来怎么办?”
到时候,发现宁溪睡着了倒是没什么。
万一是发现了宁溪竟然是盖着的陆轻泽送来的被子,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