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站住了?”
霍敬从车上下来,手肘在宁溪的后背撞了一下。
宁溪猛然回身,她眼神之中是茫然的光,看向霍敬,“霍少,这是谁家啊,看起来挺气派的。”
宁家的别墅曾经被评价为c市最美别墅。
不仅仅是因为建筑构造,还因为它地处依山傍水的地界,在泳池之中是湛蓝色波光闪耀,夏日里春花烂漫层林浸染青翠,深秋远处的枫林好似火焰与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一片,冬日里银装素裹寒梅傲立。
霍敬心中讥笑着宁溪现在还在装,也不点破,插着口袋往里走,“这是宁家,书香门第之家,养出了两个女儿。”
宁溪默不作声。
霍敬继续说:“一个女儿掌上明珠,心地善良,一个是白眼狼,害死了姐姐,还妄想着能抢姐姐的未婚夫,你怎么看?”
他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宁溪。
这女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来。
一双眼睛无辜而显得迷惘,“我……我看什么?”
霍敬眯了眯眼睛,“你觉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宁溪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能评论呢?”
“我刚才的话,就是事实。”
宁溪展颜,“是霍少亲眼所见的么?”
霍敬被噎了一下,“不是我亲眼看见……”
“古人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三人成虎,人说的话传来传去都变了味道,”宁溪说,“我在来之前,有人告诉我,说让我小心着霍少,在那方面有变态的怪癖,难道您就是这样的人了么?”
霍敬:“……”
宁溪耸了耸肩,“况且,古有障眼法,现在有借位,有ps,有美颜,眼见都不见得为真。”
霍敬眯了眯眼睛。
这女佣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句句在理,而且有理有据,说服一个毫不知情的人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只可惜,霍敬对当年的事情,绝对算不上是不知情。
“你还真是好口才,我听时年说你是从农村来的吧?”
“农村来的就该被人看不起么?”宁溪反问道。
“你……”霍敬皱着眉,“你不是没念完高中?”
“霍少爷,”宁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似是一弯月牙,“我说的并不是要学习才能懂得的,那都是常识。”
霍敬又被噎了一下。
他顿时有点气结了。
怪不得郁时年的心思能被这女人拿捏的死死的,她还真的是会演戏又牙尖嘴利。
他冷笑道:“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宁溪笑着跟在后面,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无辜而纯净的光,“多谢霍少夸奖。”
霍敬:“……”
他本来心里还留存着一点余地,现在看着宁溪笑的这样阳光灿烂的模样,就只想要把她给拽入深渊。
“拿着东西,跟着我来拜访故人吧!”
霍敬甩手走在了前面。
尽管宁溪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告诫过自己三番五次,一定要稳住,绝对不能露出马脚来。
然而……
当走入自己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她的内心深处还是被勾起了那一丝一缕的回忆。
就算她不被父亲母亲所重视,父母的眼光永远都放在姐姐宁菲菲的身上,这里,也是她生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在内心的某处,就算是封存,也落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她站在过道上,两边是两个超大的泳池。
此时天冷,泳池里湛蓝色的水就好似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一点涟漪。
她拎着手里的礼盒,礼盒的绳子卡进自己的手指皮肉中,卡出痕迹来。
她强迫自己用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周遭的一切,但是轻微的眼神波动却已经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波澜。
宁溪在进门之前,停顿了一步,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都过去了。
宁父和宁母听说霍敬来了,都过来迎接。
“阿敬啊,来之前也不说一声,你看看,我们这当阿姨叔叔的都没个准备的。”宁母说。
“叔叔阿姨真是客气了,以前菲菲在的时候,我不也是每天过来玩儿么,怎么现在就见外了呢,”霍敬说着面上的客气话,笑着说,“李娟,还不把送给叔叔阿姨的东西给送上来。”
站在霍敬身后的宁溪走了上来。
“宁先生,宁夫人,这是霍少送给您的丝巾和红酒,这是一条领带,都是霍少精挑细选出来的。”
宁溪在解释过后,把礼盒放在了茶几上。
全程她都低着头,眼光不曾落在这两人身上。
也因此遮掩了自己的目光。
宁母眼神大骇,手指着宁溪,“你、你……”
她猛地冲上前去,重重的给了宁溪一个巴掌。
宁溪站在远处,丝毫没有躲避,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身体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到在沙发上,捂住了脸。
“你还敢回来?你怎么没死在监狱里面!”
也不能怪宁父宁母丝毫不知情。
“宁溪”越狱的事情,是保密的。
就算是宁溪死在了边疆,和国外的边界线上,既然宁父宁母三年来都没去监狱看过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就算死了,他们既是不关心,也没必要告诉他们。
宁父也看见了宁溪的长相,她拦住了情绪激动亢奋的妻子,对霍少看过去,笑意已经多了几分敷衍。
“阿敬,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