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我家主人定下的酒水可有准备?”
“啊,是妖姬啊。”王老板看了眼进来的女子,又余光瞥向荆冀,他自然认得墨主手下的得力干将,就是不知此时差她过来究竟何意,只好硬着头皮道:“好了,好了,早些便准备好了。”
“那就差人送到府中吧。”妖姬笑意盈盈,不经意间瞥了荆冀一眼。
这一眼,就像萧条的冬季突然而来的姹紫嫣红。
荆冀心头像是万千河水涌动,奔腾,表面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位官人好生眼熟。”妖姬歪着头,皱皱俊秀的眉头。
眉若柳絮,眼含秋波,肤若凝脂,举手投足皆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风情。
“哈哈。”荆冀见她跟自己搭话,早便春心荡漾,“是吗?这位小姐也好生眼熟。”
“呵呵。”妖姬听闻,用帕子捂住口鼻,轻笑出声,“客官还真是打趣奴家。”
“哦?”荆冀故作不知的问道:“何以见得?”
“奴家只是个服侍主人的侍女,哪里称得上小姐。”
“如此啊~”荆冀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嗯。”妖姬点点头,欠了欠身,“奴家还要回去与主人复名,不便打扰。”
末了,又转头向王老板说道:“千万别忘记差人送去,这些酒水可是着急用的。”
王老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好。”
荆冀恋恋不舍的看着她出了门,小步款款的消失在人群中,眸中渐渐暗淡下来,心里一阵失落。
一旁察言观色的李兴官何其机灵,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忙问王老板:“这小女子是谁家的?”
“回大人,是城东果铺余老板的侍女。”王老板顿了一顿,胡乱编造说。
“哦。”李兴官瞥向荆冀,见他听的仔细,便故作深沉的应了一声。
“可是墨记果铺?”荆冀问道。
“正是。”
荆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既然孤已来此赏玩了一番,改日送去些到城宫,也好尝尝这神仙醉是否真如传闻所说。”
“李卿,回宫。”荆冀一甩衣袖,又重钻进了马车。
“恭送城主。”王老板携店内伙计拱手道。
这颗悬着的心可总算落了下来。
马车里的荆冀哪里还有了来时的兴致,整个脑海中都是刚才那惊鸿一瞥。
“城主~”身旁的美人见他郁郁寡欢,娇声道:“城主这是怎么了?”
说着,将暖呼呼的身子靠上去,伏在他肩头,唤道:“城主可是不喜欢那酒?”
荆冀再回头看着身边的美人,哪里比得上那妖姬的万分之一,这个庸脂俗粉。
“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别扰了孤的心神!”荆冀不耐烦的喝道。
突然之间,美人愣住了,心凉了半截。
“城主是怎么了?”美人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嘤嘤哭道:“刚才还好好的,妾身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就令城主不开心了?”
荆冀觉察出自己的确太过严厉,缓和下来,又将美人揽至怀中,道:“好了好了,孤方才在想心事,别哭了,别哭了。”
美人一听,才止住了眼泪,娇声娇气的倒在荆冀怀中。
一路上,荆冀也没再多说什么。
“叫众卿都散去吧,今日陪着孤游了一番城中,也算得散了心。”城宫门前,荆冀隔着轿帘说道。
一众文武大臣纷纷都车中探出头来,面面相觑,今儿城主看来是失了雅兴。
抬头看了番天空,太阳还没下山。
“这城主今儿是怎么了?”有人低声问道:“往常每次宴请都要耍完到深夜,今儿...?”
有人摇摇头道:“城主的心思向来阴晴不定,谁好说?”
“那怎么办?走吧。”
“那就走呗。”
“哎?李大人,你平时在城主身边的时候多,可知今儿是怎么了?”有人看到李兴官探出头来,低声问道。
李兴官摇摇头,“兴许是累着了,都散吧。”
“那就散了。”
直到人群远去,李兴官盯着那辆华丽的马车出了出神,才吩咐车夫离开。
荆冀听到没动静了,重重叹了口气。
“走吧。”
监官这才带着车夫驶入了城宫的大门。
当晚,荆冀呆坐在主宫内,久不言语。
“城主,歇着吧。”监官提醒道。
无人应声,监官只得走近了些,又唤了一遍,“城主。”
“嗯?”荆冀惊觉着抬头,恍恍惚惚问道:“什么时辰。”
“回城主,子时,该歇着了,夜晚寒露重,当心身子。”
“唉。”荆冀起身,踱步难安,“孤哪里睡得着。”
老监官是李兴官一手捧上来的,自然得他真传,别的不说,这个揣度心思的本事可不小。
“那城主,可要叫个妃子前来侍寝?”
荆冀看了他一眼,才想起来,今天偌大的榻上,竟空空如也,以往他可是夜夜美人在怀。
“不必。”他摆摆手道:“净是些粗俗不堪的玩物。”
老监官对于他的心思心知肚明,故意说道:“妃子们也是极美的,只不过同今日见得那姑娘比起来,许还是不太一样。”
一听这话,荆冀来了兴致,“你竟同孤一样的想法。”
“唉。”说完,荆冀又哀伤起来,“如何才能得到呢?”
“依老奴所见。”老监官殷勤的献计道:“那姑娘必定对城主有意。”
“怎么讲?”荆冀双目炯炯,问道。
“城主想想看,一个姑娘家的,如此好看,见到的男人无不心动,独独同城主攀谈了几句,这岂不是暗送秋波?”
“对啊。”荆冀惊喜道:“当时满都是人,她偏偏看见了孤。”
“那监官认为,孤将如何出手呢?”
“老奴想,这姑娘定是等城主差人去请来,毕竟身份低微,怎好轻易投靠他人。”老监官有条不紊的分析道:“不如差李大人前去,带些厚礼,前去将姑娘赎回来,那商铺老板见状,还不得双手奉上。”
“也算给足了他面子,在那姑娘心中,城主对她可算一往情深。”
“嗯。”荆冀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窃喜道:“还是你这个老狐狸。”
“老奴不敢,只是忧心城主身子,想尽些微薄之力而已。”
“好。”荆冀大手一拍:“明日便差李卿带厚礼前去!”
“是!”
其实哪里用得着派人送信,李兴官早便在有了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