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过慌里慌张的赶到墨记钱庄,即墨正在翻看账簿。
他踌躇着站在门外,不敢上前。
还是店内一个路过的伙计看到他,唤了声:“石少爷怎的到钱庄来?”
即墨闻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样秀气的男子,衣衫华贵精巧,神色怯弱。
一看便是个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
石过见即墨看向他,一眼识别出这个墨记大当家。
虽说年纪轻轻,但确如父亲所说,其周身散发的气势足够令他为之折服。
即墨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石过缓步走至跟前,恭恭敬敬叫了声:“墨主!”
“何人?”即墨挑挑眉头,问道。
“小人石过,父亲请你前去府上有事相商!”石过最终没将挪用银两之事说出口。
“石过?”即墨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思虑了片刻,轻声道:“嗯!石老板之子?”
“何事?”
“父亲昏倒前命我前来请你,确实不知所谓何事!”石过心中一阵虚空,说起来,父亲确实被自己气的一蹶不振。
“石老板病下了?”即墨起身盯着石过上下扫视一番。
石过抬眼微微一瞥,沉沉低下头去,两道灼热的目光直让他浑身不自在。
“走吧!”
这才让石过心底长舒一口气。
第一次涉足石府,院内略显冷清。
即墨刚入院门,便看到一抹亮丽的身影,在萧瑟的环境中更显得突兀。
女子款步走了过来,看到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的石过,似是明了了来人的身份。
走至跟前微微欠身道:“官人。”
即墨细细看了一番她的面容,似曾相识。
石过见有客人在,朝烟然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由于摆动,头顶的那支珠花簪“叮叮咚咚”的响了一阵,即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虽说物件极小,但还是看到了那个簪子上雕刻的花纹。
和那把匕首上的一模一样!
虽是如此,即墨依然波澜不惊的大步前行。
“带路!”
没错,当初那把刀挥来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那是一朵朵细小的生长在沐日的格兰花,工艺及其复杂。
是技术高超的雕刻师班离所为。
而班离虽说名满天下,却是个自傲之人,每年慕名前去求得宝物的人无数,却多被拒之门外。
由此,他所做之物更显得弥足珍贵。
除了沐日的王室贵族或富家子弟鲜少有人用的起如此昂贵的装饰物。
刚才那支簪子绝非普通女人所拥之物。
看样子,这段时间,月城着实不太安稳,是时候让七刹大动干戈了。
这般想着的功夫,即墨便已踏入了房门,一眼看到石夫人不容忽视的体态,将几个人的位子占个干净。
“老爷!”石夫人轻轻唤了一声。
病榻上的石老板心知是自己所邀之人,挣扎着坐立起来。
一旁的家仆伸过手将他扶起。
“墨主...”才短短时辰,石老板竟似多日未见一般面容憔悴。
“不必起身!”即墨走近了些,摆摆手道:“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虽说即墨不在意,但毕竟主仆有别,像石老板这种古板的人自然不会坏了规矩礼数。
“都退下吧!”石老板冲周遭吩咐道。
不消片刻,房里便只剩二人。
即墨找了把离榻前最近的椅子,坐下来道:“石老板,我知你这是心病!”
石老板泪眼婆娑,喃喃道:“辜负了主子的信任,真是该死!该死!”
“生了这么个孽障!为一个风尘女子,豪掷万金!万金啊!就为那个女人!”
“唉!”石老板又重重叹了口气,差点又憋闷过去。
想想心都在滴血。
“你是说院里的那个女子?”即墨也为之诧异,石过果然是个挥金如土的主,这番出手何其阔绰。
“对,醉心阁的花魁!”石老板闭上眼睛,哀伤道:“这种女人怎能娶的回家?!”
“可是来自沐日?”即墨接着问道。
“嗯...”石老板思虑了一番道:“听说是沐日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艺为生。”
“原来如此。”即墨默念道。
“墨主,我已将几亩良田尽数变卖,这亏空该是能补得上。”说起这些,石老板满腹愁思,这些田地可是他辛苦多年留给自己养老所用,何其心痛!
即墨虽是不忍,但终归公私分明,只嘱咐了些:“好,钱庄的事我先安排人打理,你安心养病,愈后再议这些烦心事。”
然后起身告辞。
刚出屋门的片刻,即墨余光瞥到角落中一双殷殷的目光,在察觉的她停下来的片刻,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