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李兴官刚从马车内探出头,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忙看过去。
“原来是墨老板。”
即墨迎上来,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李大人这一遭嫁女儿可谓是精彩至极。”
李兴官冷冷的看了即墨一眼,又看向她身侧的人,一身黑衣,一张黑布遮面,那双凌厉的眸子,满满的杀气。
他自然是没见过榔榆。
“墨老板,这本是官场上的事,你一个商人,还是少掺和些的好。”李兴官嘲讽的说道:“免得惹火上身。”
说完,便要大步离开,被即墨拦了下来。
“大人此言差矣。”即墨又站到他面前,盯着他的双眸慢慢说道:“怎么着,李小姐如此急匆匆的下嫁也是因为墨某,我特地携厚礼来向大人赔不是!”
看即墨那副模样,李兴官一阵怒火攻心,这些日子,自己频频遭受冷言冷语,又面临被杀头的危险,这下,可算是找到一个出气的人。
“呸。”李兴官使劲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奸商,害了我女儿名誉扫地,不得已嫁到吴家,自己却逍遥快活。”
“整天不好好卖你的杂货,净想着平步青云,下贱的商人,就入不了官场!”
即墨依旧笑意不减,轻轻伸出手拦住欲蠢蠢欲动的榔榆。
“李大人接着骂,痛快些好。”
“哼,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有后台给你撑着!”
“我告诉你,昱商行就算不搞垮你,我明日就去宫中弹劾你!”
即墨的笑容僵了僵,微微一愣,李兴官看见她这个表情,倒是洋洋得意。
“怎么?不是李大人帮着我墨记商号打压了昱商行吗?”
“哼!就你也配!”李兴官以为她在揶揄自己,冷冷道。
即墨很快恢复过来,“墨某还真以为李大人好心救了墨记一命呢!也对,大人同沐日早有勾搭,怎么会帮着墨记商号对付昱商行。”
这回倒是李兴官惊讶起来,这些事,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商人居然都知道,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尚首大人,说到弹劾墨某。”即墨又浅笑道:“恐怕大人自身都难保,如何弹劾我呢?”
“墨某不才,从宫中听来些消息,城主已经将老监官施刑,可是说出了不少关于尚首大人做的好事。”
“城主恼羞成怒,私下已准备暗暗集结兵马,不然大人也不会这般着急的要联合吴英吧。”
李兴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真是小瞧了,小瞧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对宫中的事如此清楚?”李兴官紧盯着即墨,厉声问道。
“正如大人所说,墨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你不是。”李兴官步步紧逼,身子靠前了些,说道:“你定然不是,你经商却不敛财,还广施于民,你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商人,商人怎么会对宫中的事这般清楚。”
“哼。”即墨冷哼一声,笑道:“尚首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墨某本就是做的官家的生意,朝中的群臣大大小小可是收了墨记商行不少好处。”
“对宫中之事了解一二岂不是常事。”
李兴官再不想和她争论,“好好,墨老板神通广大,李某不奉陪。”
说完,想绕过即墨径直离开。
即墨正事未说,怎么可能放过他。
“尚首大人,墨某今日前来,可不是在这拉家常的。”即墨举起手中的手册,晃了晃说道:“若是尚首大人欲离开故土,那这礼物务必相交于大人手中。”
李尚首驻足下来,疑惑的向即墨看去。
“是什么?”
“大人一看便知。”说完,即墨丢进了李兴官怀中,被他一把接住。
外面封皮上空荡荡的,并无一字。
掀开第一页,倒有几行字,李兴官贴的近些,赫赫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李风启死录。”
李兴官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睁大眼,看着即墨。
“这到底从何而来?”
“墨某自然有法子拿来,尚首大人只管看便是。”即墨微微勾唇说道:“当年李风启的死可不是大人之手。”
李兴官听了这句,呆呆的看着她,然后,迅疾低头翻看起手册。
一本小小的手册,记录了荆冀设计杀害李风启的过程,又是怎样耍尽手段一步步栽赃给了李兴官。
两行浊泪落了下来,即墨亲眼看见这个不可一世的人,为自己的儿子掉下了悲伤的泪水。
李兴官背过身去,拂袖擦去了眼泪,又转过身恢复常态。
“墨大人,我虽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本事从哪里得到了这些,也不知道你居心何意,还是请回吧。”
“尚首大人,墨某并无他意,这么多年大人一直沉浸于自责之中,墨某想尽份心力罢了。”
“哼。”
“眼下,墨某该做的都做了,也了却了尚首的一桩心事,既然如此,墨某先行告辞。”即墨说完,就要大步离开。
“想走?”李兴官挑眉道:“当我这李府是墨记商号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挥一挥手,府内一众杀手冲了出来,将即墨和榔榆团团围住。
“怎么?尚首大人还为我准备了厚礼?墨某真是感激不尽。”即墨笑道。
“你当自己是谁?就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整日嚣张什么?”李兴官见了即墨那邪魅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
整日被这小子耍的团团转,还了得。
“墨老板,今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活出去了。”李兴官咧开嘴角,笑道:“你以为现在的瀛月还如以前?杀了人都要判死刑?”
“哈哈,本官告诉你,现在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你一个小小商人,几次三番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真料定朝廷治不了你?”
话音刚落,李兴官抬抬手,几十号杀手将两人团团围成一个圈。
“啧啧。”即墨佯装叹气道:“没想到尚首大人府上还养了这么些杀手,果然是卧虎藏龙,深不可测啊。”
“哼,你小子,还嫩了点。”
“杀了他们!”
李兴官一声令下,几十号杀手举刀砍来,眼神中透漏着猎人一样的目光。
“主子,你后退些。”久未言语的榔榆开口道。
即墨向后退了两步,不经意的问道:“行吗?”
“虽说比将军差了些,但对付这些毛贼,足够了。”隔着遮面布,也能听的清榔榆轻蔑的语气。
榔榆抽出了手中的剑,紧紧握了握,脚底一用力,旋身飞了出去。
刀光剑影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李兴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倒在地上的十几号杀手已没了生机,各个都被抹了脖子。
剩下的人也吓得冷汗直冒,都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同伴便纷纷一命呜呼。
面面相觑间,都是恐慌。
榔榆举着剑大步往前走,即墨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任由他开道。
剩下的杀手们随着榔榆的前进不断的后退。
“杀啊!”李兴官看着这群胆小的蠢货,大喊道。
杀手们犹豫着,相互打量了一番,都叫喊着涌了上来。
榔榆哪里费得上吹灰之力,眨眼功夫便消灭了一群。
即墨扬唇一笑,扭头冲着李兴官说了一句:“尚首大人说得对,杀人真如捏死蚂蚁这般简单。”
然后两人坦荡荡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