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板收工,导演咽了咽口水,安保团队围成闭合环形,编剧组上前去找艺人录备采。
摇臂收完全景,工作人员整理器材,导演溜达进餐车想找找剩下什么好吃的。
“嘿!”大头叔和南方聊今日份营业体验,看到导演在掀锅盖:“下边儿!锡纸盒儿!”
煎炸担当的操作台下,两盒生煎,一盒放着破皮没煎好的几个,一盒是刚刚营业结束专门留下的。
导演往这边比了个赞,两盒都拿走,和工作人员分着吃。
“煎炸两种食物同时做,您现在已经又快又稳了。”南方和摄像小哥哥在录大头叔备采。
“嗨!提前做好准备呗!这不来之前又上老牧他们饭店练手儿来着。”大头叔摘下头巾,往后捋一捋头发,看见发型在镜头反光里像扣了个头盔,抖一抖赶紧又系回去。
“生煎包子也是您自己爱吃的吗?营业4个小时里吃了7个。”南方确认一眼备忘录,没错,是7个生煎2根炸肉条1碗鱼丸汤。
“那,那——”大头叔眉稍微结巴:“那没辙,破了的可不就自己吃,嘿嘿嘿!你数啥?”
餐车上有小心地刮锅声,导演把汤锅里剩下的一些倾斜着往外盛,咕噜!获得一颗鱼丸。当啷啷!碰掉锅铲。
“哎呀我说——”
偷吃现场被离最近的大头叔捕捉。南方比个结束的手势退回工作人员队伍,大头叔返回餐车:“你吃没吃?没吃我瞅瞅还有啥,给你凑合凑合,看老牧这儿有啥?哦肉是没了……”
导演和正在收器材的工作人员们,齐刷刷举手:“没吃——”
有人确实从下午站到深夜都没正式吃晚饭,盒饭送来时,也有人轮换着吃过,可深夜谁不想喝碗热汤来顿宵夜,呼噜噜下肚熨烫疲惫,回去准能睡个好觉。
大牧老师和四字弟弟做完备采。
“牧叔,咱还有配菜和湿粉,要不我给大伙儿炒个粉试试。”弟弟找到炒菜机会,想帅气颠勺。
“试!炒啥都吃。”导演蹲在餐车后门整理器材,从小挎包里掏出几根个人珍藏火腿肠,泡面用的细细淀粉肠。
“来,叔帮你看看火。”大牧老师擦净炒勺上的水滴,防止溅油,小森上来帮忙切火腿肠,煮一小锅鱼丸紫菜汤。
制作组分着热汤,弟弟炒好一锅蔬菜火腿粉,为了方便一会儿抓紧转移餐车,工作人员拿自己随身餐具围锅瓜分,勺子筷子叉子把锅刮得嚓嚓响,炒粉配热汤,吃完这顿,餐车就要连夜隐秘开往广州。
顺德到广州特别近,车程只用40几分钟。行程越短,越担心拍摄地点提前暴露,影响正常营业。
导演带队连夜出发广州,编剧组留下,跟进艺人组明天营业前拍摄,从顺德住处到广州拍摄地,车程约1小时,等采买和备餐完成后,直接开去摆摊。
“牧叔,编剧姐姐们说,大伙儿对紫苏接受程度还挺高的,明天我们也做紫苏小番茄吗?”回到住处洗好澡,弟弟想起农场送来的当地特产。
“嗯,做吧。明天温度高,多准备,冰块也要多一些。”大牧老师端着茶杯,伸伸端了一晚上炒锅的左胳膊。
和以前卖过的橄榄小番茄比,紫苏番茄只需要对半切,拌紫苏碎和油醋汁,当地一些有特殊香气的叶菜,放到北方地区接受度不高,在原产地两广,比如顺德农场提供的罗汉果、紫苏叶,都是在当地受欢迎的食材。
第二天一早,艺人组分别外出采买、接菜,留脸叔在家和面团。
“带早饭回来啊!吃了再干,慢慢来。”脸叔提出早餐需求,大头叔背着手比个OK.
湿米粉,宽的细的各两包,咸蛋黄买好,鱼丸多一些,肉类也比昨天多备一点,艺人组决定,既然有充足准备时间,不如晚餐多卖两小时。
采购完主要食材,小森和四字弟弟也接到农场送来的番茄和蔬菜。
“弟弟,可以下车了。”早点摊前,小森确认周围安全,姐弟俩一起吃肠粉、生滚粥。
“姐,那个粥也好吃,咱再点一个分着吃吧?”弟弟看到隔壁桌老人在吃一碗艇仔粥,脚边放着菜篮,一把新鲜青菜探出头,是不认识的当地菜。
“好,多吃点。”
姐弟俩吃好早餐,给脸叔打包肠粉和粥。店小,时间也早,来吃早餐大多是老人,弟弟和小森都没被认出。
“南方和阿飞要从菜市场过来,我们先走,回家准备。”小时姐买单,带大伙儿上车。
半年前就踩过点的顺德小吃店,终于有机会再来。
“叔,那家真的什么都好吃,吃完早饭如果隔壁甜品开门了,咱还能打包回去,边干活儿边吃……”阿飞给大牧老师安利早餐小店,一行人采购完,进去吃早餐。
“嘿!快看!那兄弟骑车驮花盆儿!”大头叔发现一个骑摩托车带花盆的人也在等红灯。
阿飞快速捕捉小花盆上的贴纸:“自己人自己人!盆上有《番茄小车》贴纸,是在咱这买的苗。”
绿灯亮起,制作组车辆右行,停靠在距离早餐小店50米远的街边,这片老街区再往里就很难停车。
和刚刚姐弟俩吃过的一样,每样都想吃,每样都吃一些,阿飞放一台小手持在桌边。艇仔粥、肠粉、生滚猪杂粥、牛肉粥、鱼片粥,白粥油条酸豆角……
骑摩托车的男人进到店里,熟练点了个生滚粥。摘下头盔夹在胳膊里,金发碧眼坐在隔壁桌……
“花盆儿!”大头叔再次发现他,和阿飞交换眼色。
“嗨!猫宁,友特妈头……”英文到用时简直烫嘴烫到卡嗓子眼儿,阿飞努力想该怎么搭讪。
“早上好,番茄?”老外指指外面的摩托车:“有意思吧?在开花儿了。”
“哇——”阿飞、大头叔、大牧老师,在买单的南方,都惊得吸了口气,这老外不止中文好,还带儿话音,成精了成精了。
“对,我们卖给你的。”阿飞顺利搭讪,拉一拉椅子,往隔壁桌靠近些:“《番茄小车》记得不?我想想啊,苏北?对,你是苏北的客人。”
“对,我是!那你们?”老外往阿飞这桌看看,认出大牧老师:“主厨你好。”
大牧老师和大头叔也和人家打招呼:“巧了,过来坐。”
一桌奇妙的缘分餐。
“啥玩意儿?你骑车来的?就外边那个?”大头叔被热粥烫得说不清楚。
“对,在苏北是骑自行车,从上海骑过去。中间回去处理一些工作,现在来广东骑摩托车旅行,我是个厨师,罗恩。”老外聊自己。
大牧老师遇到同行激动:“你好,罗恩。边旅行边找食材?”
“对,你说的特别对。想看看这里的人,怎么生活,平时吃些什么……”
早餐吃完,到了要分开的时间,老外夹起头盔带大伙儿看他车后座的番茄小苗,一个月时间,小苗从弱小到健壮,开出星星模样黄色小花朵。
“你到过广西一些小寨子吗?我们后天去车河,不如你也来。”大牧老师还没聊够,直接邀请人家同行。
阿飞和南方紧张对视,车河!不能随便透露拍摄地啊我的叔!
“可以吗?我可以吗?”老外一双碧眼发光。
“稍等,我们来沟通一下。”阿飞拉住老外衣角,决定和南方分头处理:“南方,你们先回车上,人开始多了。”
“好,我联系小时姐,看导演那边怎么说。”南方带两位叔先回车上。
回到车里,大牧老师想了想:“我刚刚是不是过度热情了?”
“没有,牧叔。我们就是走个流程,阿飞提前和他聊聊,方便往后沟通。咱半路捡个厨师,还是外国人,多妙的缘分。”南方解释,手里忙着通知小时姐。
唰啦!车门拉开,阿飞回来。
“搞定,等导演消息吧。罗恩先跟咱一起走。”阿飞往老街看一眼,确认摩托车跟来。
“漂亮!”大牧老师主动击掌。
“得,没吃上双皮奶。”大头叔还记得饭后甜点,吧唧吧唧嘴,拉低帽子遮挡阳光。
“这还不好办,您等我5分钟。”阿飞下车,拉包回几份双皮奶、红豆双皮奶、绿豆汤、姜撞奶。
嗡嗡嗡……嗡嗡嗡……
南方手机响起,导演组同意外国人厨师加入。
“牧叔,拍摄内容上临时调整,罗恩先生这部分是他打工,咱包食宿。出演费用另算,会有单独合约。”南方转达导演组意见。
“干得漂亮!出发吧,回家备料,晚上开工。”大牧老师成功捡人。
制作组车辆前面带路,罗恩骑摩托车带花盆儿在后面跟。
“去这么老半天。”回到住处,脸叔出来搬食材。
突突突!突突突!咔哒,罗恩停车,摘下头盔,金发碧眼在初夏阳光里炫目,迎风吹成一朵蒲公英,蓬松舒展。
“你好,又剪(见)面了。”
小森惊在原地发蒙,一个说中国话的外国人?从哪冒出来的?粉丝吗?赶紧向弟弟发射求助眼神,弟弟也蒙了。
“新人,路上捡的。专业厨师。一会儿咱研究下分工,晚上广州营业,他可能会加入。”南方提着打包甜品进门,给小森和弟弟解释。阿飞把罗恩带到工作人员房间,转达导演组提议。
几分钟后,艺人组在厨房制造新一天噪音,哐哐哐!哒哒哒!罗恩加入,调肉馅、修里脊肉条、剥葱蒜,和大牧老师聊中餐,溜炒煎炸,食材融合,迷倒食客的美拉德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