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出现的时候，张凤彩站起了身，礼貌地称呼“奶奶好”。
老太太伸手示意，又让张凤彩坐下。看她衣着款式正统，布料却华丽年轻，按理说董玉亨七十出头，她应该也是六七十岁，但看着身子硬朗，面容保养得当，倒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十岁。
沈书云已经蹭过去搀着老太太，在主位上双双坐下。
一旁的吴妈，不知何时已经平静无声地上了茶。
“尝尝？”老太太笑得和蔼可亲，示意张凤彩喝茶，“这茶，是明前龙井。”
张凤彩正是口渴，也没说话，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老太太又是微笑，眯眯着眼睛看着张凤彩，问道：“几岁了？”
张凤彩没有回答，沈书云却在一旁答道：“24，和梓杨哥哥一样。”
“是了，和梓杨同岁，他说起过你，呵呵，老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事啊，总是记不住。”
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让张凤彩十分懵逼，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见张凤彩没有说话，老太太又让沈书云帮张凤彩续上一杯，又说：“这茶，是明前龙井，水，却只是买来的普通矿泉水，泡不出那味儿，你将就着喝；若真要好茶，该配去年收集的夏荷晨露，原本封了三坛，只可惜如今的环境变了，空气不好，连露水都不干净，今年打开来全都变了味。”
张凤彩不明白老太太什么意思，便没有说话，面前的这杯茶，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喝还是不喝。
“如今做着什么工作？”老太太又问。
“设计师，在建筑设计院里工作。”
“哦，很辛苦吧？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都还行，主要是兴趣，我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老太太呵呵一笑：“兴趣啊，董家做地产生意的，设计我虽不懂，房子倒是看过一些，什么设计好，什么设计坏，我没学过，但看得出来，有时候眼界，是天赋和兴趣帮不上忙的。”
张凤彩不知道回答些什么，便沉默着。
老太太看着张凤彩，眼神让人捉摸不清，似笑非笑，又像是冷漠的样子，她继续说道：“你方才经过的别院，那几棵不起眼的罗汉松，一棵就要六百多万。池子里的山石，也有一段历史，这些设计，不知道的偏以为俗气，却不知道背后的人文底蕴。”
她挺直了身子舒缓一下，神情似有些不耐烦，又问：“我说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那您倒是告诉我什么意思呀？
张凤彩在电视里，小说里，看过一些故事，什么宫斗宅斗的，那些娘娘太太夫人的，说话总是话中有话，弦外有音，今日看来，果不其然，只不过，张凤彩听得真是一脸懵逼，像是拿错剧本，走错片场，完全不知道老太太这葫芦里是要救什么爷爷？
厅里一时有些安静，老太太看张凤彩毫无眼色，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本不想太过伤人，小姑娘，奈何给你台阶，你不下。我明话和你说了，我董家的子孙，是你这种家庭，这种背景和阶层，这辈子都不可能触碰的。”
方才还一脸和蔼的老太太，此时说变脸就变脸，突然便神情冷漠，语气冷淡。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和梓杨的婚约，最好就此罢休，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婚约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人在乎。若你愿意要些好处，倒是可以好好商量，你看如何?”
所以，当时董梓杨说，小时候有过一个约定，难道是指婚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