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很安静,在张凤彩说出那句“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时,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张凤彩有些不忍,她觉得自己刚刚说得太狠了些。像苏慕笙这样的人,也许这一生,面对的都是吹捧,逢迎和趋附,绝不会有人当着他的面,说难听的话。
他该是温室里的花花,而张小花完全不同,她是带刺的仙人掌,长在沙漠。
说实话,张凤彩真的讨厌苏慕笙吗?并不,她甚至觉得苏慕笙其实有些可爱,他有好看的眼睛,挺拔的身姿,与身份地位完全不符的个性,冒失,莫名有些傻气,但也因此让人感觉没有距离。
他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只是一生顺遂,自以为什么都能如意。所以任性跋扈,看到稍微喜欢的人,便以为非得到不可。却不知道爱情完全不应该是这个模样。
张凤彩突然便对苏慕笙有了一些怜悯。
在她还有些晃神的时候,苏慕笙打破了僵局,他说:“其实,你说的对,像我这样的人,本该没有朋友。”
张凤彩定定地看着苏慕笙,她并不是这个意思,然而此刻,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苏慕笙也看着张凤彩,他的眼睛总有一段柔情,此时又似是一丝忧伤,以至于张凤彩也不忍多看。
苏慕笙说:“你知道吗,我很早就认识你。在加拿大的时候,我听董梓杨提起过张小花这个名字。
“在我们那所学校,同学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的人,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家庭,有钱或有权,或者既有权又有钱,说是读书,实际上大部分人每天吃喝玩乐,不过是换个方式度假罢了。
“我认识的人全都这样,只有董梓杨不同,他甚至很少参与玩乐,不去轰趴,也不和女生约会。其实像董梓杨那样的公子哥,想约一个女孩那还不简单,看上谁了,稍微出手大方一些,名牌衣服、首饰香水,这些都是小意思,若是真的喜欢,买车购房也是不过举手之劳。”
张凤彩听到这里,便觉得好笑,却忍住没有出声。
偏偏苏慕笙都看在眼里,一时便有些生气。
他知道张凤彩是什么意思,她是不屑一顾,因为她看不起这些纨绔公子,自以为是的风流行径,她便认为苏慕笙也是这样的人。
“张小花,”苏慕笙怒了,认识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张凤彩,说话语气重了些,“你明知我是诚心待你。”
“我又怎么了?”
“我既是诚心待你,自然和你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却在一旁笑话我。”
张凤彩这下直接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好好好,我不笑了行吗?只不过你说,若是真的喜欢,买车购房也是举手之劳,你说你要追我,怎么不见你给我买车购房呀?千泰半岛,兰博基尼,我可以。”
“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果真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你就不追我了?”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张凤彩故意这么问他;倘若苏慕笙回答“是的,就不追了”,那么张凤彩顺杆而上,皆大欢喜;倘若苏慕笙回答“不,你真是这样的人,我也喜欢”,那张凤彩就会说:你果然一点也不了解我。
无论苏慕笙如何回答,都会再次遭到张凤彩的绝情拒绝。